深山行散文

前天朋友跟我說，沒事陪他去趟陝南，恰巧我也沒去過陝南，遂欣然前往。

目的地是商南縣深山中的魏家臺鎮大陽坡村，距西安有三百多公里；距商南縣城有七十公里。從縣城到目的地，有六十多公里崎嶇的盤山公路。

進山了，關了汽車的空調，落下車窗，貪婪地望着滿山的翠綠，目不暇接；深吸着清新的空氣，馨人肺腑。涼風習習，撲面而來，比山外明顯涼快了許多，感覺真爽！剛入伏天能進山一趟，的確是一種享受，心情好極了，情緒高漲！

有首山歌唱道：“山路十八彎”，意境令人嚮往。可親臨其境後發現，不是左拐，就是右拐，不是下坡，就是上坡，如能遇上一小段稍平緩的路簡直就是一種奢望。我計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個彎，彎彎相連，彎彎不斷，不說上千，八百個絕對有長。不是我不識數，是那驚險、複雜的路況讓我心驚膽戰還有點發慌，這時的我顧不上計數，緊握手把的右手已浸出汗來，驚險、刺激、緊張，是當時真實的寫照，一點都不誇張。經過一個半小時的顛簸，終於在天黑之前到了那個地方。

山裏的主人、熱情好客，爲我們接風洗塵。用山裏的土特產款待我們：有竹筍、黑木耳、臘肉、土雞蛋和帶着刺兒的黃瓜、閃着光亮的青椒、帶着新土的土豆等新鮮蔬菜，整了滿滿一大桌菜，席間邊吃邊談，其樂融融，情深滿院，朗朗笑聲不斷。

看到貧困山區的農民，住了下兩層共十間的樓房，四十八平方米的客廳，不鏽鋼的樓梯扶手；太陽能、電視、電腦、電磁爐，城裏人用的現代化用品這兒都有，城裏沒有的這兒也有，那就是沼氣竈替代了城裏人用的天然氣竈。主人介紹說：當年建沼氣池，國家給每戶兩噸半水泥、材料和沼氣竈一全套裝備的資助，不收一分錢，農民只出勞力就行。這樣的幫扶政策、惠民工程使貧苦的山裏農民得到了實惠，深得民心，備受村民稱讚。

山裏的夜晚，涼風陣陣。晚飯後，村裏的活動站燈光明亮，村民有打乒乓球的.、有打羽毛球的、有打籃球的，有唱歌的、有扭秧歌的……業餘生活真是豐富多彩。那種氛圍、那種愜意，舒心得使人們忘記了夏日的酷暑，好像是在城市裏的深秋模樣，使人忘記了城市裏的喧囂與炎熱。三伏天的夜晚，睡覺還得蓋被子，這也是深山中的一大特色呀！伏天在沒有空調的房間，舒服的一覺睡到大天亮，真解乏真滋潤，這也是深山中獨具的優勢。

清晨走出戶外，用山泉引下來的自來水洗完臉，雙手鞠起一捧山泉，喝到嘴裏甜在心間，忽然想起了那句廣告詞：“農夫山泉有點甜”。一邊做着深呼吸，一邊放眼望去，前方山巒疊嶂，輕霧瀰漫。由近到遠，蒼翠欲滴，漸漸淡去，一直延伸到遠方，朦朧着與天溶爲一體。天預報說今天：多雲、有雷陣雨。早晨的太陽躲在薄雲裏就像冬季的陽光，不炫目不刺眼不亮堂，整個輪廓一目瞭然。收回目光看眼前，一片片學大寨時修的層層梯田映入眼簾，種滿了包穀和大豆，兩米多高的包穀淹沒了除草人的身影。莊稼長勢喜人，農民勤勞耕作，今年秋天又是一個大豐收已成定局。門前空地種滿了黃瓜、豆角、西紅柿，白菜、辣椒、西葫蘆，荊芥、茄子、南瓜、大蔥……純天然的綠色蔬菜，遍地都是，吃不完也吃不過來。望着漫山遍野的核桃樹、板栗樹、香椿樹和一片又一片的竹林……我想：只要人勤快，山果、山珍及時採回家，有了寶貴的資源，加上資金的投入，建起深加工的項目，這裏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原計劃吃完午飯返回，可剛吃完飯，天空便落下了雨點。一霎時，烏雲翻滾，疾風夾帶着暴雨呼嘯而至，雨點密而急，雨傘已遮擋不住身體。滾滾雷聲伴着閃電在山間炸響，回聲未絕，又一聲炸雷接踵而至，此起彼伏，彰顯出山中獨有的雷雨天的音響效果。刺眼的閃電劃破長空，像把利劍直插山中，雷聲由遠而近，自輕而重滾滾而來，經過頭頂上空後又由重變輕漸漸遠行，加上山中的回聲，讓人辨不出南北西東。它來自哪裏，去往何方？真有點讓人暈頭轉向摸不清。

眼前山巒的墨綠已被雷雨濺起的雨煙遮淡，稍遠處已看不清山的輪廓，極目遠望已是天地連爲一片。灰濛濛的雨霧雲天，雨中朦朧的天地融合的竟是那樣的天衣無縫，那樣的無垠無際。雨稍小些，天漸放亮，對面山坡冉冉升起的嫋嫋雲煙，慢慢自下而上，隨風飄散，漸漸淡去……雨停了，山間的雲霧又漸漸再次升騰起來，慢慢接上雲天。一會又好像是容不下那麼多的雲霧，又由上而下壓了下來，山頂也漸漸瀰漫在雲霧中間。對面的山巒漸漸地失去原來的模樣，半山已在雲霧中。正如詩云：“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山間的雲霧越聚越濃越厚，四五隻燕子在山谷中戲雨和風，一會振翅高飛衝向雲天，一會展翅滑翔回到近旁……一幅深山雷雨天大自然美麗的水墨畫呈現眼前。深山中的雷雨天，聲色光電效果絕佳，動靜收發自然和諧，我好像是觀看了一場音響美術的立體大片，真過癮！

兩個半小時的雷雨過後，天一放晴，頓時又成了豔陽天。鳥蟲鳴響，雄雞歌唱。山色更翠綠，空氣更清香，猛吸幾口真舒暢，天然的大山裏真是氧氣的製造工廠。老天爺爲了讓勞作一上午的農民午覺睡得更香，又替農民給地裏澆水保墒。我想走近玉米地裏聽那“咔嚓”、“咔嚓”拔節的聲響，又怕驚擾了它們的成長進行曲。那一聲聲拔節的脆響宛若秋天豐收報喜的炮仗，寄予人們更美更好的希望。我大口吮吸着清新的空氣，感嘆深山裏這強大的氣場，感謝大自然那無比神奇的力量！

這次深山行沒有白來，沒有白逛。享受了酷暑伏天難得的涼爽，看到了深山裏喜人地變化成長，親眼目睹了深山裏雷雨天的光電音響。不由人感嘆：大山深處，新奇別樣。融入大自然，感受新天地。

這次深山行，受益匪淺，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