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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加工的前世今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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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半個多世紀,糧食加工的方法及其使用的器具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糧食加工的前世今生散文

在遠古時期,動物的牙齒是最原始的糧食加工器具。它們先用牙齒咬破食物堅硬的外殼,再將其嚼碎,這就是原始的也是當時唯一的糧食加工過程。後來經過了漫長的進化,人類學會了使用石塊擊打食物的外殼,並將其“加工”成更有利於食用的形態。當我們的祖先懂得了使用身外的工具時就完成了從動物到人的蛻變。在石器時代,無論是舊石器時代還是新石器時代,人類使用的工具都是隨處可得的石頭,因此,可以斷定一直沿用到近代的石磨、碓臼也源自那久遠的年代。原始人一手握一塊石頭將糧食放在其中碾壓就是近代石磨的雛形,他們用木棍在石頭的凹坑中將糧食搗碎就是遠古時期的碓臼。令現在的年輕人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是,上世紀五、六年代,農村中使用的糧食加工器具和加工方式竟然還是石器時代的遺存。筆者是40年代生人,年輕時還真的使用過好幾年那些糧食加工器具。讀者如有興趣,請聽我慢慢道來。

先說石磨。石磨用來粉碎糧食的,它的功能與北方農村中用的石碾差不多,石碾是一個像汽油桶一般粗的石柱,由牲畜牽引着在圓形的碾盤上滾動,攤放在碾盤上的糧食在石碾反覆地碾壓下就被加工成了粉末。也曾看到過北方的農婦推碾子的情景,兩手緊握着碾棍,弓着身子,艱難地沿着碾盤轉圈。南方人大都沒見過石碾,他們幾乎家家都有一副石磨。石磨是由兩片圓形的石頭組成的,下片固定在木質的磨盤上,上片是可以轉動的磨片,一般要比下片厚重一些。磨的下扇中心鑲着一個有圓眼的鐵環,叫“磨臍”,上扇的中心鑲着根短鐵柱,叫“公鑽”,其實“公鑽”就等於是軸心,“磨臍”就是軸承。磨片的上扇還捆綁着一根木樁,俗名叫“磨力子”,其作用就相當現代機械中曲軸的曲柄。它的頂端有一個圓眼,利用這個圓眼就能將人力驅動的往復運動變成磨片的圓周運動。還有一個用樹枝杈做成的裝置叫“磨擔”,“磨擔”呈三角形,其尖端安有一木銷子,對面是一根平行的木棍,推磨的人手握木棍用力推、拉,通過“磨擔”上的那根銷子和“磨力子”上的圓眼使磨片轉動。因爲有一根繩子將“磨擔”吊在屋樑上,推磨的人不必擔心“磨擔”會往下掉落,只管使勁推、拉就行了。推磨的時候,還要有一個人在旁邊喂磨,喂磨的人一隻手不停地往磨眼裏添料,另一隻還要用力手拉着“磨擔”配合推磨的人轉磨。磨的糧食以麥子爲主,有時也磨碎米。喂磨的快慢要根據成品的粗細來決定,如果只是要磨出能煮乾飯的大顆粒,喂料的速度就要快一些,反之要將麥粉磨成細面,就只能少添慢喂。

在人民公社化的頭幾年,每年水稻收割前的兩三個月,社員的口糧全靠隊裏分的幾十斤麥子,其中的大、元麥是用來磨麥糝子煮粥的,只有小麥才能磨成麪粉做手擀麪。時值盛夏,隊裏的農活特別緊張,每當遇到陰雨天氣不能上工時,家家戶戶都忙着磨麥子。如果較長時間天不下雨,就只好開夜工磨了。一般都是男人推磨,女人喂磨。常常是先把孩子們哄睡了,兩口子就開始支磨磨麥。爲了使喂磨的人能看得清磨眼,要在靠近磨盤的地方點上一盞油燈,由於兩個人不停地前俯後仰,油燈被扇動得搖搖欲熄。他們幹了一天農活,爲了明天能有點糧食下鍋,只好強打起精神來奮力地推、拉。此時石磨發出單調的噪音更像是一首催眠曲,使得推磨的人昏昏欲睡。最要命的是騰不出手來打蚊子,因此,不管屋裏怎樣悶熱難當,他們也都要穿上長褲和上衣。

以上說的是常見的家用石磨,那種石磨直徑約50公分。還有一種特別小巧玲瓏的石磨,叫手磨,又叫麻油磨子,靠一個人用手就能轉得動,顧名思義,那種磨子是專門用來加工芝麻油的。石磨中的巨無霸是“磨坊”中的大磨,那時的“磨坊”就等於是現在的麪粉加工廠,大磨的直徑都在一米以上,磨的上扇有一根較粗的橫棍,一頭驢子被矇住雙眼,慢騰騰地沿着磨盤轉圈。聽說一天能磨一百多斤麪粉,家庭經濟條件稍好些的農戶就用小麥去兌換。那時的農民還將機器加工出來的麪粉叫“洋麪”,農村中不多見。鄉下人偶爾進一趟城,才能吃到用“洋麪”製作的麪食。

說過了石磨再說石臼,石臼是一個用塊石鑿成的盆狀容器,在我們那裏有個俗名叫“搡臼”,將剝過稻殼的.糙米放到石臼裏,用一根叫做“杵”的短棍去反覆地搗,包在米身上的一層皮就會被搗成米糠,糙米就加工成了精米。“杵”也有個俗名,叫“臼杆棒”。“臼杆棒”是一根短而粗的木棍,其頂端鑲有鐵齒。用手工杵米恐怕有了數千年的歷史,其工效極低,後來,人們發明了一種腳踏的裝置,那種裝置就叫“踏碓”,所以石臼又叫“碓臼”。“踏碓”就好像是幼兒園的孩子們玩的蹺蹺板,中間用支架託着一根樹段子,對着石臼的一端裝着杵棍,爲了增加重量,這一端的上面還要綁上一塊圓形的石頭。用腳將木槓的另一端踩下去,裝有杵棍的一端就被高高地擡起,下落時,杵棍就重重地砸向埋在地面上的石臼裏。因爲是利用的反槓桿原理,腳踏的這一端與支架距離較短,踩的時候非常費力,但只要向下踩下去一點距離,裝着杵棍的那一端就會高高地擡起。踏碓的時候,還有一個人蹲在地上撥碓,那個人要在碓杵擡起的瞬間將手伸到碓臼中撥翻,同時還要用另一隻手中的條帚將濺落到地面的米掃進碓臼裏。有時候,旁邊還會圍着幾隻散養的雞,如果沒人在那裏看着,它們就會瘋狂地搶食。“踏碓”是公用設施,一般支在露天裏,幾十戶人家合用,有點類似北方農村的公用水井。

直接將稻穀放到石臼中,也能將稻穀杵成米,不過太費時費力,大都是先將稻穀去殼將其先加工成糙米,然後再用碓臼作進一步加工。有一種專門用於稻穀脫殼的裝置叫“礱”,“礱”的形狀像石磨,也是上、下兩片,比石磨厚實一些,令人有點奇怪的是它不是石質的,據說“礱”是用黃河以北的一種含砂的黏土夯成的,周圍用幾道結實的篾箍圈着。爲了增加摩擦係數,裏面有許多豎立着的篾片,露出土面上的篾片就是磨齒。操作時與拉磨相似,因此就叫拉“礱”或叫“牽礱”。旁邊也有一個人在不停地往裏面添稻穀。不是每家農戶家中都有“礱”,一個莊子只有一兩戶人家開的“礱坊”,到那裏去加工稻穀是要按數量付費的,大都是給一些米。小時候曾經在礱坊裏幫父親拉過礱,記得那裏麪灰塵滿天,十分嗆人,噪音又特別大,與人說話時必須大聲喊叫對方纔聽得到。

上世紀60年代,用機器驅動的碾米機在農村逐步得到推廣,礱坊才日漸衰落,沒過幾年就全都關門大吉了。後來又有了磨面的機具,農戶家中傳了幾代人的石磨也都被搬到河邊做了水碼頭。

改革開放以後,稻穀的產量成倍地增加,先富起來的農民開辦了許多大型米廠,運米的貨車源源不斷地將我們那裏的“蘇北大米”送往上海、杭州等大、中城市。米廠裏配備的糧食加工機械,全都是總價上百萬的當今最先進的設備,就是有幾粒黃米混雜其中都能通過一種叫“色選”的裝置將其剔除出來。

歷史在我們這一代人的有生之年中轉了個大彎,我們見證了這個彎道前後的諸多風景,覺得無比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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