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廚房裏的罈罈罐罐散文

本文已影響 2.17W人 

早上炒了個白菜絲,入口的時候,酸酸甜甜的,怎麼會是這個味道?回到廚房,看到山西老醋的瓶子靜靜地立於操作檯上,臺階式調料架上的罈罈罐罐的順序已經改變了,難怪會錯將老醋當醬油使用了。算了吧,也不是太難吃,就這樣子一個人吃完了早餐。上班路上,把這件事當個笑話說給同事聽,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醋溜白菜嘛!”

廚房裏的罈罈罐罐散文

對於白菜,其百搭的風格絕對稱得上是東北冬季的當家菜了,何況是二姐家園子裏純綠色無公害的呢。一棵白菜,在我們家大概需要分三次才能吃完。通常的做法就是第一次,將外面幾層的白菜葉,手撕後加五花肉、手工幹豆腐燉,如果恰好有烀好的肉湯,燉起來是最好不過的。第二次就是將前半段白菜橫向切成絲,只加蔥、姜,糖,醋,類似於醋溜的半佛系做法,比較符合老婆的口味。第三次將後半段的白菜,順着切成絲,加入些許肉絲,用海鮮醬油調成鹹口的即食。當然,白菜是最隨心所欲可以組合成很多吃法的食料,罐肉白菜,黑白菜等都是最基本的,而我到現在才摸索出來,當年媽媽做的白菜粉條湯爲什麼好吃了,原來她是將白菜絲炒過後再呲湯,加上肥厚的五花肉,簡直就是少年時最好的吃食了。也是大哥總說的,總想在廚房的罈罈罐罐裏找回母親的味道,他總結出來的經驗是母親做的韭菜雞蛋:先下雞蛋,似凝未凝的時候將韭菜下鍋,翻炒兩下後即出鍋。當然,最好還是頭刀韭菜,開春的雞蛋,才能盡顯出獨特的辛香氣味。

下廚房大概快三十年的時間了,最開始學做菜,是在大哥在東林讀北林的在職博士期間,用集體宿舍裏的煤油爐。每至傍晚,宿舍的走廊裏就會瀰漫着嗆人的油煙味。那時候,大哥經常做的就是醬肉,類似於紅燒肉的做法,用料卻簡單了許多,那時候的調料不像現在這麼豐富,分類細緻,只是蔥、姜、醬油。如果時間來不及,就會做連湯的龍鬚麪臥荷包蛋,有時會一連吃好幾天,讓我在畢業後的日子裏,看到龍鬚麪,就會有畏懼的感覺。在那一年的時光裏,是大哥用煤油爐做出的飯菜,讓我渡過了第一次離家求學的'苦悶歲月。

後一年的時間,大哥分到了一間獨立的宿舍,說是獨立,其實就是一間宿舍隔成了兩間,提供給教職工週轉使用,做飯需要到公共的廚房,彼時,煤油爐退休,換上了煤氣竈。很逼仄的空間裏擺着七、八家的廚房用品,各家的罈罈罐罐和煤氣竈都鎖在各自的櫃子裏。而大哥越發的忙碌起來,自己開始嘗試着做菜,第一次做醬肉,因熱油濺出燙到了右手腕部,至今還留着疤痕,那道菜半途而廢,那一個傍晚也沒能吃上飯,就趕到校外參加電腦培訓班。大哥早我一些回家,看到的狼藉,很是耽心了一番。在大哥身邊的兩年求學時光,現在回憶起來,是那麼的珍貴。正是那兩年的時光打下的廚房基礎,纔會讓自己在婚後的廚房中游刃有餘。

男人下廚房,多數原因是因爲老婆的廚藝達不到自己想要的味道,要知道,六識之中,味蕾的記憶是最深刻的,這也是人們特別懷念“媽媽菜”的緣起。

同樣的食材,同樣的調料,在不同人的手中,會呈現出不同的味道。所謂的“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吧。在女兒的食譜裏,最愛的當屬香辣肉絲,魚香肉絲,糖醋排骨,紅燒排骨。醬茄子,雞蛋餅是最佳配菜,在女兒獨特的口味要求下,我的雞蛋餅是最素不過的,裏面只加一味調料:鹽。

一個家庭,廚房大概是最重要的地方,維繫着煙火中的婚姻,維繫着煙火中的血脈,這股帶有溫度的每日三餐,以廚房爲介質潤澤了每個人的心,體味到真切的生活,體驗到真切生活的美妙,也讓走得再遠的遊子心裏都會有個牽掛。

煙火氣到了極致就是人們常說的“鑊氣”了,我對這個詞語的理解就是熱鍋熱油,爆鍋時濺出的油氣,遇到明火後突燃在菜上面的火,也就是爆炒的一種方法。最有感的就是二姐炒白菜時,小笨磨榨出來的油,自家園子種出的蒜爆鍋,突發出來的蒜香,還是少年時的味道,昭示着一個家族的廚房裏的罈罈罐罐的傳承。

記憶中感覺母親沒有什麼拿手菜,是因爲母親的每一道菜都是拿手菜,對母親廚房裏的罈罈罐罐,記憶最深的當屬兩個大罈子,一個盛滿香得膩口的葷油,是略黃色半透明的在冬季低室溫下凝固成白色的固體油脂,是冬季燉菜的主料,也爲物質貧乏時期的廚房增加了香濃的味道。另一個裝滿花生芥菜絲的罈子,是奶奶從山東老家帶來的手藝,執行者是母親,悶好後的花生帶着濃重的芥茉味,是治療感冒的上好食材。奶奶留下來的菜式,還有一種是米腸,不同於朝鮮族的米腸,是用糯米入豬的大腸或者小腸內,捲成圈後再煮熟,是每年年夜飯家人的最愛,可惜的是,不知道里面還需要添加什麼材料,奶奶這個手藝已失傳。

母親與奶奶同一年離世,從此,一個家庭少了煙火氣,慢慢地,少了煙火氣的老屋也慢慢地衰敗,她們的離去,成爲夜空中遙遠的星,只在微薄間散發着溫暖的光,相互守望着,讓我感到廚房裏罈罈罐罐中傳來的溫情從未離去。而此時,廚房外隔壁樓的廣告燈,忽明忽暗,穿透窗子,跳動着,很像一場不願驚醒的夢。

2018年1月10日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