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樹記散文隨筆

回了一趟老家，和在鄉里工作的老同學一起去拜訪多年不見面的大梁子山村的老同學李向友。

進入大梁子山，只見兩邊都是綠油油的樹木。我說，這裏何時種了這麼多的樹，而且保護得這樣的好。在我印象中，大梁子山過去是光禿禿的。老同學說，樹好故事更好。我給你講講這片樹林的故事吧。

多年前的一個春節前，和我一起從部隊回來的李向平，當上了大梁子山村的村長。

那年元宵過後，大梁子山下了一場大雨。大梁子山只有從雨水到清明這段時間有大雨，平時雨很少。

大雨過後，李村長一家老小，出現在光禿禿的山坡上。他們一家忙着種樹。這是大梁子山一年中種樹的最好時節。過了清明，大梁子山就開始乾旱了。想種也種不了了。

村裏有個中年人叫李向好，村人都叫他小孔明。他腦子精靈，村人辦事，常看他的動向。小孔明見新村長和老村長不一樣，種樹也不叫大家，感到納悶。此時，有村人說，村會計一家大小，也在山坡上種樹。怪，怪，怪。小孔明一連說了三個怪，摸着腦瓜子思索起來。

大梁子山，原是綠的海洋，樹大林深，水源充足，是個旱澇保收的好地方。可後來，樹林被砍光，河流乾枯，有時連喝水都成問題。老村長每年雨水時節，都會在廣播裏叫村民上坡種樹。剛開始時，村民還聽村長叫喊。可因乾旱，種下的樹又不管，年年種樹，年年沒見樹，村民就沒了積極性。近兩年，老村長再叫種樹，村民沒人動了。春節前，李向平當上村長，老村長交班時說，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樹沒種好，自然環境越來越令人擔憂……

當天晚上，不少村民聚集在小孔明家，議論着村長和會計全家種樹的事。有人說，新村長不叫大家種樹，這裏面一定有事。有人說，也許新、老村長辦事風格不同。也有人說，乾脆明天咱們也上坡跟着村長種。跟村幹部走，不會吃虧。可也有不少人說，還不吃虧？這些年，大家跟着老村長年年種樹，誰家不花一大筆樹苗款？還能再種嗎？大家說了很多，但最後仍感到困惑，衆人要小孔明拿個主意。小孔明說，咱們還是看看再說吧。

次日，村長和村會計兩家仍上山坡種樹。中午，村長門口突然停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不久，村長就帶着大肚子客人到山坡上轉，這裏指指，那裏點點……

小轎車的到來，立即在村裏引起風波。有人說，那轎車上有個小牌子，是省某某大學的。有人說，聽司機講，校領導是來考察新校址的……

當晚，村人又聚集在小孔明家。綜合各方信息，小孔明說，很有可能是大學要搬到咱們這裏，不然，小轎車來幹什麼？爲何村長和會計偷偷種樹……爲了弄清情況，村人叫小孔明立即去村長那裏瞭解“軍情”。

“村長，今天來的是什麼客人？坐的可是好轎車啊。”小孔明問村長。“是我的同學，他路過這裏，順便來看我。”村長說。“您的同學是做大生意的吧，開那麼好的車，一定發了大財。”“他是大學領導，不是做生意的。”“那你們去山坡上看啥子喲，看得那樣認真。”“那是我們去懷舊，以前，我曾帶他到那裏去打鳥，爬樹玩耍。”“村長，村民們有一個問題，委託我問您。您爲何不像老村長那樣叫村民們種樹，而是隻顧自己種？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咱們村種了多年的`樹，都沒成活，村民花了不少錢，我不想再強迫村民了。”

小孔明從村長家回來時，大家仍在他家等待着……

次日，幾乎是全村的人，都上山坡種樹。村長笑着問小孔明：“難道大家不怕樹苗錢又打水漂？”小孔明說：“哪能呢，村民都在算着一本青苗賠償發財賬。”“什麼青苗賠償發財賬？”“省城大學不是要搬到這裏嗎？徵用土地，難道不賠地上的青苗？”“誰說省城大學要搬到這裏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村長，您就別保密了，從您和村會計兩家偷偷上坡種樹起，我們就注意了。昨天來了客人，村人才明白過來。現在，村人都清楚這裏面的奧妙。我知道，你們有紀律，這事說不得。但您不說，村人也清楚。”

才幾天工夫，山坡上到處都是新種的樹。

爲了讓新種下的樹能成活，過後，村長又抽水澆樹苗。村長幹啥子，村人也跟着幹啥。爲了使樹木不被人爲破壞，村裏訂立了規矩，不許進入林區放牛、砍柴。

沒多久，山坡上早已綠色蔥蘢。老村長緊握着新村長的手說：“你這一招兒真管用。”

聽完這個種樹的故事，我想，做好事，有時也要玩點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