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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世紀相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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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世紀的約會,整整經歷了一個不惑的歲月。

跨世紀相約散文

剛下長途車,急不可待地搜尋目標,心裏同時揣測着:我還能認得出他們嗎?映入我眼簾的首先是個老者側面剪影,他正在和對面的人說話,擡手之間,我似乎看到了四十年前的黃老,正是這一連串熟悉的動作。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正欲上前,妹妹說:“我們都不忙上前,姐,你先去,看他認得你不?”

我緩緩走近前,老者正巧轉過臉,只是漠然掃了我一眼,卻越過我的肩頭,看向我身後,眼睛一亮,我知道,他肯定是見到了我的妹妹,因爲他們還會在逢集的日子經常見面。我微微有着一絲失望,一絲落寞,知道是歲月對容顏的改變陌生了我們,但我更知道他等的是我。我快步上前,張開雙臂,本想按照我在心裏演練了數遍的情景,來一個熱忱的擁抱,誰知受着古老習俗約束的黃老向後退了一步,只是伸出一隻手。

他仍然是以前的模樣,大大的眼睛,嘴卻似乎沒那麼大了,收斂了好些。深藍的休閒服,領口扣得規規矩矩。發白如雪,卻是精神矍鑠。黃老喃喃地說:“小劉先生,你變嘍,變嘍,我都不敢認嘍。”是啊,我怎能不變呢?那時我還是個不足一百斤重的大孩子,是個苗苗條條的小姑娘,現在成了個胖老太了。

十分鐘後,姜老師也趕到。其實他們早已來到,我們約定的時間是十一點,他們住在十幾裏外,卻在八點多鐘趕到鎮上,不知我們會在哪裏出現,故而分別在兩個路口守候。

姜老師也已白髮蒼蒼,臉上佈滿深深的皺紋。不變的是他那招牌式的笑,本來不大的眼睛,笑起來成了一條縫。樸素的衣着,仍是當年愛卷褲腳的習慣,頭上一頂舊草帽,十足的一個老農民打扮。

我們三個拉着手,互致跨世紀的問候。我把興奮點儘量調到最低,免得這對八旬老人過於激動。

酒桌上,我們以飲料代酒,娓娓述說着分別後的情形。從他們口中得知:老校長去年以九十七歲高齡去了天國;大範老師也去世三十多年;那位會拉二胡、教音樂的丁老師也已作古;宋老師腦中風行動不便,所以只來了他們倆……我黯然神傷,唏噓不已。本以爲我幾十年後與他們的這次相約,會是許多老朋友歡聚一堂,沒想到當年一別,竟成了永訣,我忘了我們之間年齡的差別,我只是被一腔期待與興奮左右着,忽視了歲月的變遷和無情。

他們的確老了,我精心爲他們點的許多菜,已經不適合他們的口味,只有幾款熟爛的菜餚讓他們淺嘗輒止。他們仍是那樣的儒雅,那樣的謙恭,彷彿我這一餐是很沉重的恩惠,讓他們承擔不起。正是這種農村出身的老教師,才讓我更加的肅然起敬。

我不時地給他們夾菜,這在我是沒有過的,我總是習慣於讓客人隨意。但對他們,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看着他們的'笑容,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那種恬靜,那種慈祥,似是看到我的父母。一聲嘆息悄悄壓向心底;一種依戀化作晶瑩爬上眼角。

我把打印好的幾篇小文簽上我的名字後交給他們。兩個樸實的老人接過冊子,是那樣的欣喜和激動。一個說:“那時候就看出你小劉先生是個才女。”一個說:“我們那時就是把你看作孩子。”是啊!我臉紅:我哪算得上是才女喲,充其量不過是遊戲文字而已。我感慨:當年他們的確將我看做是孩子,而包容我不成熟的所有。

飯後小坐片刻,我們來到不遠的我的母校,一切已和當年回然不同,高大美觀的樓房取代那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寬闊平坦的水泥路使我想起那雨後討厭的泥濘;造型奇特的假山,古色古香的迴廊上,爬滿爭先恐後的紫藤花。一切那麼親切,一切又那麼的陌生。

我們在假山石前留影。我站在兩位老人的中間稍稍落後,將手輕輕撫着他們的後背,心裏有種踏實和溫暖。我沒注意到,他們不約而同地捧着我給他們的那本冊子。直至分別回到妹妹家,纔在電腦上看到,刪改已經來不及。我感動,感動於他們把這次相見看的那麼神聖;我羞愧,因爲我像一粒沙塵般的渺小,承載不起他們如此的厚愛。

撫着照片,心裏在想:別了,老同事;別了,老師;別了,難以忘懷的歲月。今生還能相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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