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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的名義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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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人類永恆的主題,愛是世上最美的語言。說到愛,我們眼前展現的,總是那些溫暖的畫面。無論我們從哪個角度切入愛,愛始終讓我們想到春暖花開、春風拂面、同心同德、不離不棄等洋溢着溫度與力量的詞彙。

以愛的名義散文隨筆

有愛必有情,有情必生愛,情與愛的相互轉化、影射、延伸,讓愛情、親情、友情這三股愛的大動脈,像一支清泉,流經世世代代的河流,繁衍了生生不息的人類文明。

愛,串起上下千年的歷史,情,貫通古今的闕闕篇章。有了家國之愛,纔會有小我之愛。此處,暫且不表那些愛的偉大命題,僅以一個俗世小女人的角度,淺抒一筆愛的絮語,從女兒的立場,以愛的名義,寫下這篇文章,以愛的名義,冠以親人那份微薄的卻細水長流的愛。

2012年的七月一個晚上,正是夏末初秋之交,天空有着疏星朗月,獨自在家隨意看電視的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從沙發上拽地起身,惶恐不安地靠近話機,媽媽焦急的聲音一下子把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她說:你爸爸在吐血,趕快過來。她的聲音因爲擔憂與恐懼,明顯有了顫音。

沒時間多問,更容不得思考,我以箭一樣的速度射出門去,更顧不得反鎖門。路上,才發現自己穿的是一襲沐後的睡裙,輕飄飄的罩在身上,夜色中,我像個幽靈一樣。

一邊向媽媽那裏小跑着,一邊電話通知了在外玩耍的他,叫他火速趕往醫院。好在兩家相距就十來分鐘,一口氣跑上六樓,媽媽早把大門打開,汗流浹背的我,喘息得心臟像要蹦出來。

客廳裏,一臉臘黃的爸爸坐在沙發上,豆大的汗珠打溼了額頭的頭髮,血色蒼白的臉在微弱的燈光下,如同蠟染,看着很似虛脫。媽媽無所適措的站立不安,一百多平米的房間裏,只有兩個驚魂未定的老人,四歲多的侄女已經睡熟了。

看到我來了,媽媽纔在沙發一邊坐下去,無疑,我的到來是一支強心劑。看看垃圾桶裏那近似於黑色的嘔吐物,還散着一些腥臊氣,我清理着思維,極力平靜地問爸爸:爸,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吐血還是在咯血?想想,有沒有噁心嘔吐感?胸口痛不痛,咳嗽嗎?

爸爸平靜了一下,想想說:前幾天就有少量痰中帶血,時有咳嗽,因爲也沒有感覺哪兒疼痛,所以完全沒在意,也不知今晚怎麼出這麼多血,從口鼻往外涌。我有些明白了,八成是咯血,而不是吐血。

心中有些氣惱爲什麼不及時告訴我,卻也不好埋怨。想到咯血的嚴重後果,我迅速扶起爸爸下樓,囑咐媽媽留下來照顧睡覺的小人兒。

半個小時左右,的士停在醫院門口,而他與內科主任也已經站在大站口等着我們了(那晚恰好他們在一起玩)。幾句話交代了發病經過,直奔放射科,螺旋CT的高倍掃描中,發現爸的右肺有一團低密度不規則陰影,無疑,這是病竈之因,第一時間把這個情況向媽媽通知了,讓她不要着急。

內科主任隨即向我們諮詢了爸爸的簡單個人生活史,初步確定可能是肺結核,立即收入住院,待液體緩緩地輸入爸爸的靜脈裏,前後時間不過一個半小時,但已近午夜。

印像中爸爸好像從來沒有住過院,身體一向健康,感冒藥都很少吃,退休後每天早上起來練拳,下午與就一羣老人打打撲克牌,晚飯後散散步,生活相當有規律,怎麼突然就咯血了呢?

看着睡在白色牀單上的爸爸,那疲憊不堪的神情,心中又酸又痛,卻也不知說什麼好。本來他還極不願意住院的,他一直強調自己除了咯血,胸口也不痛身體也不發燒,住院幹嘛?我不知道是爸爸害怕住院,還是真的不相信自己病了。只告訴他,住院沒什麼的,這是爲了更好的觀察病情,以防萬一。大概這次也真是嚇倒了老人,一向不多言卻極有主見的爸爸,這次還算聽話。

本想當晚留下來照顧爸爸,但第二天要值班,一身睡裙的我出門之時,除了手機與鑰匙,什麼也沒帶,於是打電話給弟弟,原來他還在外面漂。回家後疲憊的我,躺在牀上卻久久不能入睡。

接下來的一週左右,爸爸每天建立兩個靜脈通道,其中一個通道的液體限制滴速,每分鐘只能滴幾滴,非常緩慢,所以幾乎在一週時間內,是在持續不間斷地輸着液體。

家中只有那麼幾個人,一下子有了一個住院病人,所有的生活秩序被打亂,一時變得有些忙亂不堪。好在弟弟單位離醫院也極近,而我利用上班的空閒時間,可以順便去探視。

那陣子,生活很是零亂,我把所有生活用品都帶到了單位,奔波在辦公室與病房之間,以院爲家。雖然對於住院這些事情,看了幾十年,完全可以說是熟視無睹了,但事情落在自己家人身上,心中分明更深刻地感受到無論是做爲病人,還是做爲家屬,真的是非常痛苦的事。病人要忍受疾病的種種折磨與意志上的煎熬,而照顧病人,枯燥又無聊,需要極大的細心與耐心。

這細心與耐心的動力,就是對親人的愛,若沒有這份愛做基礎,就很難做到在病房呆着。面對輕者唉聲嘆氣,重者大喊大叫的一羣人,還有種種藥味,各種汗味,以及病人身上所特有的體味,多種味道雜陳在一起的房間,所以病房從來就是一個讓心感到疲倦的地方。然而,當親情召喚時,所有這些平時無法忍受的`東西,在那一時刻,都無足輕重,只有家人的健康,纔是最重要的。面對那麼多住院病人,正是因爲心中這份綿綿不斷的親情,讓所有人在疾病面前,以愛的名義,向家人伸出了愛之手,給予親人疾病中最溫暖的力量。

由於一直未能查找到可以確診肺結核的有力依據,經多方打聽,知省城有家肺結核專科醫院,對於這樣的病有更多的經驗,在經過半個月的治療後,爸爸的病情一時得到控制,只偶爾痰中帶血,不再有大咯血現像。

於是,兩張車票,趕往省城,好在那邊的親戚已幫忙處理了前期工作,當晚安住賓館,雖然幾個小時的車程於暈車的我來說,已經非常疲憊,但依然久久不能入眠,心中千萬般祈願,這不是結核,因爲若是肺結核,就意味着爸爸至少要吃上九個月的抗結核藥,而這類藥,對肝腎的副作用較大,我不願年老的父親吃這麼久的藥,更怕藥物帶給他的副作用對身體的再度傷害,這也是堅持到省城醫院檢查的初衷。

第二天,大雨滂沱中進行一系列的檢查,雖然到處都在排隊,好在也算順利。第三天多種檢查結果出來了,依然沒有找到可以確診結核的有力佐證,我一個個去找專家諮詢,卻衆說紛紜,沒有一個統一的意見。

好在回來後,主治醫生尊重了我們家屬的意見,繼續對症治療,不用抗結核藥,所幸爸爸一天天病情好轉,精神也一天天煥發新的面貌,家裏人懸着的心也慢慢踏實,在出院後的幾次隨訪中,也沒有發現異常,讓所有人都大出一口氣。

時間如飛,轉眼到了2013年,四月初的一個下午,獨自在河堤散步的爸爸,突然暈倒在地上,幸得周圍人及時扶起,讓爸爸安坐於河堤邊的涼茶亭,而姑姑恰好路過,及時發現並通知我。

待我趕到時,滿身塵土的爸爸已從暈迷中醒過來,但明顯感受到他的意識不夠清晰,精神非常差,說話有些答非所問。仍然倔強着不願去醫院,雖然表面上老爸除了那一身弄髒的衣服外,看不出有任何外傷,但我意識深處覺得,這次暈倒絕非偶然,堅持要送他去醫院。這一次,CT提示,爸爸是顱內蛛網膜下腔出血,就是通常人們講的中風,當即辦理住院。

躺在病牀上的爸爸,顯然精疲力盡,很快沉睡,再一次看到老人就那樣睡在病牀上,媽媽紅着眼眶,我轉身進了衛生間,爾後淚如雨下。上一次住院,好歹爸爸神志清晰,雖然生活上需要我們協助,但懂得明確表達自己的意願,還算可以自理。這一次,沒那樣輕鬆了,需要完全臥牀休息,手腳都輸起了液體,還吸着氧,由於顱內血腫壓迫,爸爸時而恍惚,時而清醒,更多時侯,神志處於遊離狀態,大小便都需要在牀上進行,一刻也離不了人。

那樣子把媽媽嚇壞了,整天眼圈紅紅的,只好極力安慰媽媽,告訴她不要急,急也沒用,若再把她也急出什麼問題來,怎麼得了啊。所以我儘可能地用最輕鬆的口吻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病,爸爸一定會好的。但我心裏確實不太有底,顱內出血,這病情一點也容不得忽視,雖然目前看着爸爸也時有清醒,但那病竈可能隨時再出血,一旦壓迫神經大血管什麼的,後果不堪設想,更不知後期的愈後情況,到底怎麼樣。想到只有我懂得更多相關知識,所以我決定白天可以由家人輪流守護,而晚上,就我守着爸爸,不再要弟弟來換班,24小時守在醫院。因爲換任何人來照顧老爸,我都不放心,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

於是,我白天上班,晚上睡在病房,爸爸的治療完全是持續性的。雖然打着留置針頭,不易造成液體側漏,但因爲病情致爸爸極度煩躁,他不肯配合治療,不時欲從牀上坐起,說些不着邊際的話語,要不就是強行自己撥掉液體,自行取掉氧氣管,我深知,這不是他的主觀意識,是病情所致。所以只能側身躺在旁邊的陪牀上,目不轉睛地盯着,生怕一個轉身,他就“亂作非爲”了,夜裏實在困了,就把眼睛眯上,鬧鈴設置成半小時一響,這樣,我就不會睡着了,可以隨時觀察着。

中途,不時有親戚或是朋友們來看望,詢問着病情,於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感恩着這份關心。是啊,這是人間最善良的愛,是最真摯的友誼,雖然微小卻足以溫暖心扉,也足以點燃病人心中堅強的意志。

由於救治及時,十來天后,病情得到控制,但是,依然不敢怠慢,不敢放鬆,鬧鈴還是半小時一響,我生怕由於自己的疏忽而造成老人病情的不好變化,而留下終生遺憾。

每晚躺在陪牀上,我一直身體向着爸爸的方向,看着病牀上那個多數時候都在沉睡的父親,卻愛莫能助他所承受的苦,心中百般難受。只有盡心盡力守護着,細心觀察着,及時發現他的任何變化,猜測他的需要,及時給予處理,心中才略有安慰。

給他餵飯,爲他擦身體,幫他剃着長長的鬍子,替他接着大小便,對於一直潔癖的我來說,已然忘記了自己身在病房,只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義不容辭。事後同事們都覺得不可想像,我居然能夠去做那樣的事。每天每夜,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禱着,老爸能早日康復,在那一段時間裏,自己居然像個機器一樣,不知疲憊。

所幸病情雖然好轉慢,但也一天天好轉,讓所有付出都值得一笑而過。慢慢地神志轉清晰了,可以讓爸爸下牀了,慢慢地可以讓他在室內活動了,慢慢地食慾好些了,慢慢地可以坐上輪椅,讓我們推着到外面曬太陽了。

經過一個月左右的治療,病情得到有效控制,只需要後期的慢慢調理了,醫生說可以回家休養了。一家人,總算又躲過了一場劫難,又可以歡歡喜喜,團團圓圓地圍坐一起了,真好。

這兩次老人的生病,讓一家人擰得更緊了,也讓我深刻感受到,歲月啊,真的殘酷。都說嚴父慈母,其實做爲我們家的兩位老人,一直都算是慈愛有加,很少有嚴厲的時候。媽媽性格開朗,愛說愛笑,承擔了幾乎全部的家務勞動,經常不是這裏痛,就是那裏不舒服,尤其是膝關節有骨質增生,常常隨氣候變化而痛着,不時吃着藥,卻每天奔波着。相反,一介教師的爸爸,在印象中,從來不多言多語,對於媽媽不時的嘮叨,假裝充耳不聞,其實是一直包容着媽媽的個性,於重大問題的決定上,最後拿主意的卻一定是老爸,年輕時也一直幫着媽媽做些家務,退休後,一直悠然自得。

兩位老人,克勤克儉,養育了我們姐弟三人,也各自成家立業,我與大弟就在身邊,沒有大富大貴,卻也生活安寧,自得其樂。小弟大學畢業就去了美國,早已成爲美籍華人,除了每週的定期電話,凡事鞭長莫及。

誰曾想,突然之間,身體如此健康的父親,兩次急病,把一家人嚇得瑟瑟發抖。是啊,歲月急走,我們何曾注意到,那個脊樑挺直的男人,有一天腳步開始變得蹣跚了,手也粗糙了,脊樑也彎了,反應也遲緩了。

曾幾何時,他是一家的頂樑柱,他是一家人的天,精神抖擻,健步如飛,說一不二。我們長大了,而他們卻老了,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一寸寸老去,一寸寸皺紋加深,幾乎讓我們沒有察覺到這種變化。

歲月啊,多麼殘忍,流光啊,偷換了那曾經熟悉的面孔,彷彿一夜間,他們老了,而我們的心,痛了。但昔日那些頑皮的孩子,個子長高了,弱嫩的肩膀變結實了,堅挺的脊樑能夠獨擋一面了。

父親母親,我多想說,用我水做的血肉,以愛的名義,做你們身上的一根肋骨吧。讓我,代替你們忍受所有的疾病苦痛;讓我,替你們承擔歲月的風霜;讓我,守着歲月陪你們多看幾次花開花謝;讓我,陪你們一起行走在大街小巷,然後慢慢老去。

後記:幾年來,一直遊走在文字的邊緣,用指間墨韻,記錄着生活點滴,感悟着歲月種種況味,卻極少用手中的筆,爲父母寫點什麼。因爲一直覺得,親情就是血管裏的猩紅血液,不需要任何附加的東西去渲染,而那血液,一直涓涓不息,一直溫熱有加。值此江南同題《以愛的名義》,讓我忍不住,想要用最樸實無華的語言,用最自然的情感,寫一點什麼,然,終於明白,無論我以怎麼樣的方式,我都無法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寄託心中的那份情感,身爲兒女,想說的太多,而做爲也是母親的我,更懂得愛的內涵,不僅僅只是語言,需要的,更是行動。且以這平白的如白開水的語言,爲老人,書此淺墨一篇,因爲,親情本不需要任何華麗的鋪陳,更不需要任何技巧的手法,親情本身就是一支血脈,自然而然地流淌在我們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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