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故鄉棗花香散文

說起隨州的物產，人們不禁會想起吳山潔白如玉的石材，三裏崗暢銷海外的香菇，洛陽滋補保健的銀杏，萬和幽香嫋嫋的蘭花，唐鎮可口金黃的蜜棗。

唐鎮號稱“蜜棗之鄉”，而加工金黃蜜棗的原料——羅漢棗主要產自唐鎮華寶一帶，這兒就是我可愛的家鄉。華寶地處桐北山麓，北鄰萬和，西毗吳山，東連尚市。二十多年前，這裏的棗樹處於鼎盛時期。這裏的房前屋後、路旁溝邊、坡腳田埂到處都生長着各種棗樹，什麼尖棗、滾棗、枕頭棗、林棗、牛奶頭，不一而足，最多的是羅漢棗。很多地方長着成片的棗樹，樹齡都在幾十年以上，達上百年的也不在少數。夏天枝葉遮天蔽日，甚爲壯觀。

在落葉喬木中，棗樹是發葉、開花都比較晚的一種。溫暖的春風輕拂大地，萬物復甦，到清明前後，絕大部分的植物已開着鮮豔的`花，或長出嫩綠的葉，棗樹卻還光禿禿的。過些時候，從奶頭一樣的枝節出萌出葉芽，隨後抽出兩根碧玉般的細細的梗，每根梗上長出對稱的兩排卵形的小綠葉，每片葉腋處生長着青綠色的很小很小的花蕾。大概一個星期過後，花蕾脹破，花瓣綻放，象滿樹金黃的雪花，又多又密，散發出濃郁的香味。乍一聞，你一定以爲是三秋桂子的濃香。但棗花的香味更濃一些。桂花凋零後什麼也不能留下，只能給人留下一片悵惘；而棗花謝後，卻能長出青青的小棗，給人以憧憬和希望。棗花沒有牡丹的雍容華貴，也不具菊花的丰姿綽約，還不具備水仙的冰清玉潔，花枝招展、無所事事的蝴蝶當然瞧不起這些幾乎可以忽略的無名小花；這花卻是勤勞的小蜜蜂的最愛。倘若你在樹下小憩，聽到一片嗡嗡嗡的聲音，那是數不清 的小蜜蜂，忙忙碌碌地在花間採花蜜，棗花是百花叢中最好的蜜源之一。不甘寂寞的小鳥在樹蔭間快樂地唱着動聽的歌兒。如果你有雅興，在皎潔的月光下欣賞棗花，也許你根本看不見花，但只要聞到的沁人心脾的花香，你一定會醉入仙境。從葉縫中看見玉盤似的一輪明月，似乎覺得伐桂的吳剛聞到棗花香，肯定不願再用桂花釀酒，而改用棗花釀出更加香醇的美酒，與嫦蛾妹妹一醉方休。

棗花盛開時節，棗樹毫不吝嗇的撐開綠色的巨傘，遮住初夏的驕陽。人們在樹下休息、聊天、吃飯，聞着醉人的花香，好愜意啊！這時，在村子裏無論你走到哪裏，如同飄浮在花香的海洋，爽心悅目，忘記一切煩惱和憂傷。展開遐想的翅膀憧憬着——花謝以後，先長出碧玉一樣的小棗，隨後小棗漸漸長大，皮也由青變白。到了六月六以後，青棗慢慢從蒂紅到棗尖，滿樹的紅燈籠，隨風搖曳，更令人陶醉。

上個世紀90年代以後，故鄉的棗樹就開始衰敗。有人說是因爲當地種植的意楊和美楊太多，導致棗樹不掛果或死亡，在此不妄下結論，留給專家研究求證。依我看，主要是當地農民疏於管理而造成的必然後果。這些棗樹完全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因爲樹比較高大，從沒見人給樹施肥、噴藥治蟲。人們爲什麼不去護理棗樹呢？大概它不是人們的主要經濟來源；栽種這種樹生長週期長，見效慢，經濟效益不高。而栽種油桃、李子兩年掛果賣錢。政府曾費九牛二虎之力，梨棗在家鄉的種植終以失敗而告終。於是，著名的蜜棗之鄉已名不副實了。現在在這塊土地上徜徉，偶爾看到一些枯敗的棗樹，在寒風中戰慄，猶如一些被遺棄的風燭殘年的耄耋老者，心中不由涌起一股酸楚。因爲不結棗子或樹已瘋死，此樹的木質堅硬如鋼，被人鋸掉，有的賣到傢俱廠做紅木傢俱；還有的被賣到蜜棗廠煮棗子，使人想起了曹植著名的七步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裏雖然還有隨州最大的蜜棗加工廠，每年生產幾百萬斤蜜棗，但絕大多數都是用陝西、山西的梨棗加工而成，而本地的羅漢棗已少得可憐。這兩種棗子加工出來的蜜棗的區別如同土雞、土蛋、土豬與飼料雞、蛋、豬的不同口感、味道。再過若干年，本地的羅漢棗也許會絕跡。歲月的無情流逝，造就了歷史的滄桑。故鄉的棗樹啊，人們已忘記了你的慷慨和輝煌，你還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嗎？ 那迷人的棗花香，只有在夢中盡情怡然享受了。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