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情懷的隨筆散文

本文已影響 1.44W人 

2014年陽曆12月8日,是姥姥去世一週年祭日。

情懷的隨筆散文

——引子

跪在地上,眼淚一滴滴地落,黃土高坡的風竟也變得柔情了起來,捨不得在這個寒冬打疼了我的臉,只任由我放縱着心中萬般的思念。

陽光出奇地明媚,在十二月的天空掛滿了溫暖,儘管冰冷的大地上回響着陣陣愴然的哭聲,可我依然愛極了這種無邊蔓延而寬廣的親情,依然,我以爲這是人間最曖心的風景。

這溫暖, 不是一種表象的陽光加身,是一種包容,足可裹得住一些淒涼,最終,昇華成盛大的曖。

母親和姨姨們,一如曾經般哭得撕心裂肺,她們一遍遍撫摸着眼前高高堆起的黃土,一聲聲哭喊着那個再無法疼愛她們的母親,另一邊,圍了滿滿一圈,是我的舅舅、妗妗們,還有一些同輩的兄弟姐妹,一疊疊的紙錢在熊熊的大火裏一點點變成了灰燼,我的內心陷入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傷感,年華幾經輾轉,到了最後,卻也只能以這種極盡蒼涼的方式來看望我親愛的姥姥。

母親邊哭邊唸叨着:媽,我叫您,您怎麼就不應我了?我再叫不醒您,以後誰心疼我,誰給我拿個主意?我的心,瞬間便潰不成軍,眼淚急流而下,心中斷斷續續的情便以一種急劇的方式噴涌而出。

莊子言: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卻,忽然而已。好一個忽然而已,忽然間,姥姥已經走了整整一年。

總是會想起她彌留之際那雙對生之渴盼的眼眸,也總是會想起她趴在我身上那種無奈的樣子,還有大家逗她時,她咧開那張豁了牙的嘴時開心的模樣,而今,當我靜靜立在墳前,思起過往種種時,又怎麼能不淚水盈盈?

其實,我與姥姥隔的並不遠,只是小小一道墓門,她,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伸出手,卻怎麼也再摸不着她慈祥的臉,華白的發,原來,那墓門卻是生死的界,一種生死的別,便是永遠!

永遠,我再見不到我的姥姥。

走到跟前,我摸了摸那碑,好冷。姥姥,這寂寞的荒野裏,您一定很孤單吧?沒有姥爺的噓寒問暖,沒有我們的關懷,請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那裏的天也會有如人間這般寒冷嗎?大哥給您買了好多好多的衣服,您記得換上。缺了什麼,託個夢告訴我們,好嗎?

眼淚還在落,就像我對姥姥生生不息的想念一般。

遙想當年,我一頭烏髮的姥姥,我健朗年輕的姥姥曾經那麼一次次親切地呼喚着我,可而今,她用這種盛大的沉默對抗着流年裏那些繁盛的記憶。姥姥,我想我的記憶縱然途經無數程的山與水,依然是鮮活如昨。愛您,想您,終將是一生的事情。

大家買了好多的紙錢,那火還在燃燒,我又跪了回去,將醜陋的紙錢一張張投向火裏。

不敢擡頭去看姨姨們悲傷的樣子,也不願去勸說她們,就讓她們盡情地哭吧,就像母親說的那樣,她就是想喊一喊她的媽,她的心裏很憋悶,叫幾聲媽,就像姥姥還活着,還坐着她們的對面溫言細語,還坐在煤油燈下給她們縫做着新鞋,還帶着她們一遍遍推着那盤老舊的輾子,輾制着糧食,也輾制着生活。

時光沒有老,人,卻老了,甚至走了,被歲月的風霜染老,直至生命枯萎。

父親當年騎着小毛驢跨過積雪覆蓋的山,將姥姥接在家中侍候母親月子的日子彷彿就在昨天,姥姥因爲她疼愛的二女兒生下了我而興奮不已,還有她藏在西耳窯那塊生了黴的麪包,在我一進入院中就迫不及待拿了出來,最後笑了自己的糊塗,竟是爲了給我留着而最終壞掉的樣子,都成了我一生揮不去的濃而稠的.懷念。

這世間,總有一些愛是無法捨棄的,也總有一些愛,融進了生命中。

母親常說:你姥姥沒有白疼你。可我除了這份綿長的想念,還有什麼?姥姥去世的時候,我撫着冰冷的棺木想要推開再看看她,想要再賴在她的懷裏撒一個嬌,想要再給她洗一次尿溼的褲子,想要再喂她一次飯,卻已然不再可能,我的哭聲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我留不住歲月,更留不住我愛的人,該去的,總是要去。

當姥姥躺在寒冷的世界,被一捧捧黃土埋葬了的時候,我也只能如此這般跪在地上,掬起一縷縷的哀思,寄託,也只能寄託了。

火,一點點熄滅了,匆匆而來的我們,又要匆匆而去了,再來,又是來年清明。

不知是誰說,大家準備磕頭吧!磕完頭我們就回去。我扭轉頭想要找尋這個聲音的來源,卻看到遠遠徘徊着的姥爺。來的時候大家本是不願他來,可他執意也想看看姥姥,故而便由了他。

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就是這一看讓我更加心疼,自姥姥去世,他就時不時會落淚,會念着姥姥的名字而悲傷陣陣。也許姥姥是幸福的,這一生有過姥爺的相濡以沫,也有過姥爺深深的陪伴,更有姥爺長長的思念。

我想,姥爺一定是不敢近前,他只遠遠看着姥姥的墳,只是遠遠地,就那麼看着,想着,念着。

滿樹的蕭瑟正是冬天應有的景,荒涼的黃土高坡上除了高低不平的山路,就是或深或淺的溝,舉目望去,空曠而空洞。此時我們這一大堆的人就成了一道搶眼的風景,人頭攢動,煙火繚繞,恍若,寒冬的稀疏漸漸漸被拉緊,再拉緊,直至聚攏成一個光點,然後釋放出一點點的溫暖。

深深地叩下三個響頭,是一種感恩,也是一種緬懷,更是一種想念。

姥姥,我們要走了,可您看到我們的戀戀不捨了嗎?久久回望着那堆黃土壘起的墳,縱然再看不到您的容顏,可心,何曾停止過一遍遍地觸摸?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着,短暫的沉默過後,母親與身旁的老姨說本不打算讓父親來的,不放心家裏養着的兩頭豬,怕被人家瞅了空偷了去,可父親一早就私自做主找了鄰居幫着看門,他說他也想去給姥姥上墳。

父親一直很尊敬姥姥,不苟言笑的他對姥姥姥爺一直是感恩在心,四十多年來,他從不會因爲母親給予兩位老人的孝順而顯露半點不滿,每一次母親將姥姥姥爺接至家中時,他都是盡心盡力,從不吝嗇半點,家裏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儘量做上。

這一次,母親又要將孤身的姥爺接到家中了,聽說姥爺會輪着在各個孩子家住些日子,頭一站便是母親家。我看着母親和父親高興的樣子,看着四舅將姥爺的藥一點一點拿出來交代父親怎麼樣的吃法時,再看看父親與母親爬滿了皺紋的臉,還有滿頭的白髮,心,有說不出的感慨。

上完了墳,在姥爺家吃完飯,所有的人又各自迴歸了自己的軌跡,只是我心緒久久難平。

這人世裏,有萬般的情懷,或愛,或被愛,或想念,或被想,又或是其它的林林總總,如此,我們就在這一碗的煙火裏食盡人生百味……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