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之史部史記

齊紀三 起上章敦牂,盡玄黓涒灘,凡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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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武皇帝中

齊紀三 起上章敦牂,盡玄黓涒灘,凡三年

永明八年庚午,公元四九零年

春,正月,詔放隔城俘二千餘人還魏。

乙丑,魏主如方山;二月,辛未,如靈泉;壬申,還宮。

地豆乾頻寇魏邊,夏,四月,甲戌,魏徵西大將軍陽平王頤擊走之。頤,新城之子也。

甲午,魏遣兼員外散騎常侍邢產等來聘。

五月,己酉,庫莫奚寇魏邊,安州都將樓龍兒擊走之。

秋,七月,辛丑,以會稽太守安陸侯緬爲雍州刺史。緬,鸞之弟也。緬留心獄訟,得劫,皆赦遣,許以自新,再犯乃加誅;民畏而愛之。

癸卯,大赦。

丙午,魏主如方山;丙辰,遂如靈泉池;八月,丙寅朔,還宮。

河南王度易侯卒;乙酉,以其世子伏連籌爲秦、河二州刺史,遣振武將軍丘冠先拜授,且吊之。伏連籌逼冠先使拜,冠先不從,伏連籌推冠先墜崖而死。上厚賜其子雄;敕以喪委絕域,不可復尋,仕進無嫌。

荊州刺史巴東王子響,有勇力,善騎射,好武事,自選帶仗左右六十人,皆有膽幹;至鎮,數於內齋以牛酒犒之。又私作錦袍、絳襖,欲以餉蠻,交易器仗。長史高平劉寅、司馬安定席恭穆等連名密啓。上敕精檢。子響聞臺使至不見敕,召寅、恭穆及諮議參軍江悆、典籤吳修之、魏景淵等詰之,寅等祕而不言;修之曰:"既已降敕,政應方便答塞。"景淵曰:"應先檢校。"子響大怒,執寅等八人,於後堂殺之,具以啓聞。上欲赦江悆,聞皆已死,怒。壬辰,以隨王子隆爲荊州刺史。

上欲遣淮南太守戴僧靜將兵討子響,僧靜面啓曰:"巴東王年少,長史執之太急,忿不思難故耳。天子兒過誤殺人,有何大罪!官忽遣軍西上,人情惶懼,無所不至。僧靜不敢奉敕。"上不答而心善之。乃遣衛尉胡諧之、遊擊將軍尹略、中書舍人茹法亮帥齋仗數百人詣江陵,檢捕羣小,敕之曰:"子響若束手自歸,可全其命。"以平南內史張欣泰爲諧之副。欣泰謂諧之曰:"今段之行,勝既無名,負成奇恥。彼兇狡相聚,所以爲其用者,或利賞逼威,無由自潰。若頓軍夏口,宣示禍福,可不戰而擒也。"諧之不從。欣泰,興世之子也。

諧之等至江津,築城燕尾洲。子響白服登城,頻遣使與相聞,曰:"天下豈有兒反!身不作賊,直是粗疏。今便單舸還闕,受殺人之罪,何築城見捉邪!"尹略獨答曰:"誰將汝反父人共語!"子響唯灑泣;乃殺牛,具酒饌,餉臺軍,略棄之江流。子響呼茹法亮;法亮疑畏,不肯往。又求見傳詔;法亮亦不遣,且執錄其使。子響怒,遣所養勇士收集府、州兵二千人,從靈溪西渡;子響自與百餘人操萬鈞弩,宿江堤上。明日,府、州兵與臺軍戰,子響於堤上發弩射之,臺軍大敗;尹略死,諧之等單艇逃去。

上又遣丹陽尹蕭順之將兵繼至,子響即日將白衣左右三十人,乘舴艋沿流赴建康。太子長懋素忌子響,順之之發建康也,太子密諭順之,使早爲之所,勿令得還。子響見順之,欲自申明;順之不許,於射堂縊殺之。

子響臨死,啓上曰:"臣罪逾山海,分甘斧鉞。敕遣諧之等至,竟無宣旨,便建旗入津,對城南岸築城守。臣累遣書信呼法亮,乞白服相見;法亮終不肯。羣小懼怖,遂致攻戰,此臣之罪也。臣此月二十五日,束身投軍,希還天闕,停宅一月,臣自取盡,可使齊代無殺子之譏,臣免逆父之謗。既不遂心,今便命盡。臨啓哽塞,知復何陳!"

有司奏絕子響屬籍,削爵土,易姓蛸氏;諸所連坐,別下考論。

久之,上游華林園,見一猿透擲悲鳴,問左右,曰:"猿子前日墜崖死。"上思子響,因嗚咽流涕。茹法亮頗爲上所責怒,蕭順之慚懼,發疾而卒。豫章王嶷表請收葬子響;不許,貶爲魚復侯。

子響之亂,方鎮皆啓子響爲逆,兗州刺史垣榮祖曰:"此非所宜言。正應雲:'劉寅等孤負恩獎,逼迫巴東,使至於此。'"上省之,以榮祖爲知言。

臺軍焚燒江陵府舍,官曹文書,一時蕩盡。上以大司馬記室南陽樂藹屢爲本州僚佐,引見,問以西事。藹應對詳敏,上悅,用爲荊州治中,敕付以修復府州事。藹繕修廨舍數百區,頃之鹹畢,而役不及民,荊部稱之。

九月,癸丑,魏太皇太后馮氏殂;高祖勺飲不入口者五日,哀毀過禮。中部曹華陰楊椿諫曰:"陛下荷祖宗之業,臨萬國之重,豈可同匹夫之節以取僵仆!羣下惶灼,莫知所言。且聖人之禮,毀不滅性;縱陛下欲自賢於萬代,其若宗廟何!"帝感其言,爲之一進粥。

於是諸王公等皆詣闕上表,"請時定兆域,及依漢、魏故事,並太皇太后終制,既葬,公除。"詔曰:"自遭禍罰,慌惚如昨,奉侍梓宮,猶希彷彿。山陵遷厝,所未忍聞。"冬,十月,王公覆上表固請,詔曰:"山陵可依典冊;衰服之宜,情所未忍。"帝欲親至陵所,戊辰,詔:"諸常從之具,悉可停之;其武衛之官,防侍如法。"癸酉,葬文明太皇太后於永固陵。甲戌,帝謁陵,王公固請公除。詔曰:"比當別敘在心。"己卯,又謁陵。

庚辰,帝出至思賢門右,與羣臣相慰勞。太尉丕等進言曰:"臣等以老朽之年,歷奉累聖;國家舊事,頗所知聞。伏惟遠祖有大諱之日,唯侍送梓宮者凶服,左右盡皆從吉;四祖三宗,因而無改。陛下以至孝之性,哀毀過禮。伏聞所御三食不滿半溢,晝夜不釋絰帶。臣等叩心絕氣,坐不安席。願少抑至慕之情,奉行先朝舊典。"帝曰:"哀毀常事,豈足關言!朝夕食粥,粗可支任,諸公何足憂怖!祖宗情專武略,未修文教;朕今仰稟聖訓,庶習古道,論時比事,又與先世不同。太尉等國老,政之所寄,於典記舊式或所未悉,且可知朕大意。其餘古今喪禮,朕且以所懷別問尚書遊明根、高閭等,公可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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