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枚土雞蛋散文

我在鄭州工作，在鄭州安家。農曆二月初，因公到河南最東南的縣級市——鄧州出差兩天，忙完了第一天工作，準備到賓館休息，一看手錶時間尚早。驀然冒出一個想法，此地離我老家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何不趁着夜色回家看看老父親呢。

自從春節過後，母親便跟隨我們到鄭州幫忙帶小孩，父親因放不下老家的窩兒，獨自一人在家侍弄他耕耘了一生的薄地。父親隔上兩天就會給我們打一個電話，說他過得很好，吃得也好，讓我們安心工作，別惦記他。而我倒是真正應了工作繁忙的理由，主動打給父親的電話很少，一年來，也難得回家一兩次。

想到那兒做到那兒，借用朋友的'轎車，向老家疾馳而去。剛到21：00，車進了村子，遠遠望去,村子裏除了幾束零星的燈光外，都已進入夢鄉。也難怪，現在村子裏都是留守老人和兒童，老人和孩子們晚飯過後，沒有幾個會熬夜守着電視看肥皂劇，早早地熄燈歇息纔是老人們多年養成的生活規律。村子一片寂靜，我不忍心打破這種寧靜地氛圍，早早地熄滅車燈，遠遠地把車停在路邊，悄悄地回到家。

本以爲飼養多年的家狗會狂吠不止，誰知它僅低沉地“嗷——”叫一聲後，便圍着我搖尾親暱起來。一推門，門沒閂，因有家狗看門，父親已經習慣了睡覺不閂門。屋內，父親已酣然入睡，我不忍叫醒父親，便悄悄地進入臥室解衣睡覺了。

久違地牀鋪下草墊的稻草香味兒，使我忘卻了一切煩惱，這一夜，我睡得很香。當我自然醒來的時候，發現比預定起牀時間已經遲了一個多小時，急忙起牀洗漱，卻見父親已經做好早飯，在等我吃飯了。父親說，他半夜起牀上廁所，聽見我的如雷鼾聲，才知道我回來了。

我說我得抓緊時間吃早飯，還得馬上趕到出差地辦理公事兒。父親沒有責怪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以往言語不多的他，現在變得嘮叨了：“我現在一個人在家過得很好，家裏就養兩頭小豬崽，一隻狗，沒啥負擔；一羣雞在過年宰殺後還剩兩隻老母雞，有一隻在下蛋，夠我吃了。你們幹好工作，別爲我操心，別總往家裏跑。”

匆匆吃過早飯，我急着要走。上車之際，父親追上我，把一個包紮結實的鞋盒塞給我，說：“把這個給孫女捎回去。”

出差結束，回到鄭州家裏。我把鞋盒扔給女兒，說是爺爺送給她的禮物。女兒心不在焉地剪開鞋盒，驚奇的說：“爸爸，怎麼裝得是稻草？”我好奇的撥開稻草，發現稻草內裹着的是一個個土雞蛋。

女兒奇怪的數着“1枚，2枚……33枚”。我掐指算來，從春節離家到這次回家，相距剛好33天。又想起了父親那句：“有一隻雞在下蛋，夠我吃了。”

那一刻，我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