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說過的那些傷害過我的話你還記得嗎散文
我出生那年，爸爸剛剛23歲。
自己還是個大男孩，一夜之間，多了個父親的身份，誰都會不知所措的吧。
現在他已經40多歲了，是兩個孩子的爸爸。或許，不只是父母可以見證子女的成長，作爲女兒的我，也見證了這個懵懂無知的青年蛻變成現在這樣一個把歲月的痕跡一點點寫在臉上的男人。
然而過程是不愉快的。
01
“你這樣下去以後能考上大學我就給你跪下”
大概小學五年級，我爸說的，一字不差。
首先聲明，我考上了。家裏爸爸媽媽文憑都不高，都是農村出身，所以家裏人一直告訴我未來一定要成爲家裏第一個大學生。我還記得，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在陽臺換拖鞋，他坐在房間門口的椅子上，右腳架在左腿的膝蓋上。因爲眼淚堆滿在眼眶，所以記憶裏的畫面，也像加了虛化的特效一樣。具體的原因記不清了，可我真的……並不差啊。
02
“你都這麼大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性格你告訴我”
初中，在外婆家的客廳裏，他坐在凳子上，我站在一旁，被這句話怔住，目光呆滯，說不出話。中間的記憶似乎被自己剪掉一樣，下一個場景是我將雙手放進冬天的自來水中，但是我覺得一點都不冷，因爲心比較冷一點。
那是我青春裏第一次體會到心痛。我自己的爸爸，不知道我是什麼樣性格的人，在這之前，其實我對自我是有些定位的`，但是從那以後，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03
“你自己去報名吧”
這句話爸爸沒說過，是用行動表達出來的。
初中畢業，我考上了市裏最好的高中，那個暑假過得特別幸福，沒有作業，沒有試卷，親戚問到孩子多大了爸爸會特別驕傲地說:“初中畢業了剛考上一中！”臉上剛顯現出來的皺紋都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報名那天，爸爸和我一起去查看了分班情況，一直以來都聽說一中是按成績層次分班的。我們倆一起從1班開始找我的名字，到了5班還沒發現，但同時也沒看到熟悉的初中同學的名字，我擠出尷尬的笑容對爸爸說:“走，去後面看看。”後來，同學的名字一個個出現了，而我的名字依舊沒影子，我慌了，心虛地瞥了一眼身邊的一團低氣壓，一聲不敢吭，終於，在最後一個班的名單裏，找到了我，我的臉上再也擠不出笑容了。之後，去班裏報名的一路上，爸爸沒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們之間一直保持2米左右的距離，我想縮小這個距離，從這個當下與我關係最親密的人身上尋求一點安慰，但下一秒距離又再次被拉開了。就這樣沉默地報完了名，沉默地回到家。
後來知道，我所在的班級和其中3個班級是平行班，不是最差的。
……
6歲-12歲-18歲，我習慣性生硬地把自己生命的前18年中有清晰記憶的經歷劃分成這樣3個階段，好巧，每段都能找出一句來。
我20歲了，我明白爸爸有時候說這些話最終還是爲我考慮，但我也能看出來，其中一部分原因來自於他自己的虛榮心。
和別人家的孩子比起來，我不夠優秀不夠出彩，但和別人家的爸爸比起來，爸爸夠愛我，夠負責，夠堅韌，只是不夠了解我……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寫出來了以後就不要再想起來了可以嗎？
還是愛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