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陽光散文

隱約記得有本小說的名字叫《一米陽光》，只是聽說，卻未曾看過的，內容也就不得而知，但光是聽這名字就感覺很有些意境，感覺起這個書名的人很浪漫且很會舞文字的。不過終是沒有看過，所以也不便評說些什麼。使我想起這名字卻是因爲幼年的點滴記憶，因爲這記憶跟陽光有關，但卻不是一米。不知這書名中的一米是長度或是寬度概念，若論寬度，我是不及她的，因爲我的只有尺許；若以長度論之，我的倘是有幾米的。所以也就不究長短寬窄，稱它做一柱或許更準確些。因爲我的陽光是房頂僅有的一塊尺許的小玻璃在一天中特定的時刻纔會透下來的！這一柱陽光陪我度過了幼年中的一些日子，這一柱陽光裏有我的記憶，然後隨時光融進了我生命裏……

幼時家貧，父母育有我們兄弟三人，所以便終日爲生計而奔波，我不記得當時兄弟在何處或是在做什麼，因爲通常只是我一個人。也因爲當時我僅有兩三歲的樣子吧，可很多人說那時的小孩子是沒有多少記憶的，但我想我該是有的。因爲我記住了那些幼年情節，記住了那一柱陽光。之所以說自己僅是兩三歲，是因爲記得當時自己的行動更多是在爬，而不是通常的走。現在的孩子兩三歲走的穩是很正常的，但那時缺少營養，兩三歲爬行要準確得多。父母上班忙，我便被託給奶奶照看，許是她老人家的疏忽，或者說是我的淘氣也行，反正結果是我從院子裏爬到一處矮高地，然後從那高處掉進院子旁邊的一處兩米多的深溝裏。父親回來後看着心疼便不再讓奶奶看我，這件事的直接結果便是我被鎖進自家僅有二十平米的一間小瓦房裏，而且腰上有一根繩子，它的另一端是牀腿！那屋子只有一扇門——鎖着，唯一的窗子是房頂一塊僅有尺許的玻璃，算是天窗吧，但卻是不能打開的。我能透過它看到唯一的外界便是尺許的天空，那天空通常是什麼也沒有，你縱是仰疼了脖子也是不會有收穫的，所以我也就不再指望它能給自己帶來多大驚喜。但我有自己的快樂，那快樂來自日上三杆後那尺許天窗透下的陽光！它便是我的一柱陽光，也是我幼年的玩伴，那裏有我的簡單夢想！

因爲有繩子拴着，我也就只能以繩子爲中心轉着玩，而那屋子是黑的，也就無甚可玩，更何況那時是沒有什麼玩具的，玩遍了所能及的物件後，自己便定定地坐在那一柱陽光下，看光的樣子，看光裏那些飛昇的.灰塵，或上升或下降，看它們飛舞的樣子，於是自己彷彿融了進去，與它們一同升騰飛翔……這便是我幼年最簡單的幻想和玩樂。玩累了自己倒在地上便睡，醒了依然繼續遊戲在自己的一柱陽光裏，如此反覆，直到長得大些，不再被綁。這中間的很多記憶是斷的，但永不忘的卻是那一柱陽光，和坐在那一柱陽光裏默默玩耍的小男孩和他的幼年幻想……那男孩兒如今早已成人和遠走他鄉，成爲父親也有了自己城市的房，那房雖不寬敞但至少明亮，我的孩子不會再看到那黑暗的牆和只有一柱的陽光，雖然很多時候他也自己玩，但他玩的是自己成堆的玩具，然後用他拼湊出來的兵玩具們打仗，他會坐在陽臺上，享受冬日的陽光……給他說陽光的時候他是永遠不會懂得我的那個一柱的概念的，因爲他從不缺少陽光！

幼年離我越來越遠了，生活的勞碌奔波讓我們很少能再去浪漫和充滿幻想，只是那一柱陽光依然鮮活在記憶裏，記憶裏的那個寂寞孤獨的小男孩兒也早已不是他童年時的天真模樣。只能偶爾用指端的按鍵記下這屬於記憶的文字，紀念那逝去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