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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榆樹的童年情節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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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一個小學的同學,打電話,說我的院牆由於今年的雨水挺大,塌了。我順便回了趟老家,看了看年久失修的院落,確實有些破敗不堪了。一個所謂的門口,在別人家的門口的襯托下,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門口也歪斜了。一溜圍牆,也扭出了好幾道曲線。再靠近中間的部位,還出現了一個缺口。站在房前,看了一會兒,不知道什麼原因,一陣兒酸楚的感覺,襲上了心頭。低頭一看我的腳下,正是老榆樹生長過的地方。如今老榆樹沒有了,父親也已經走了將近二十年了。原本挺熱鬧,溫馨,充滿着家的氣氛和味道的地方,現在卻變得冷冷清清的,平常連人都沒有了。如今只有在不尋常的日子——多是因爲農村人講究的給先人燒紙的日子,纔回一次老家看看。也就是看看,瞅上一眼,片刻之間,又回到了我自己的那個家。那個有了新的牽掛的地方,因爲那裏有妻子和孩子的期盼。

老榆樹的童年情節的散文

看着滿院橫生的荒草,想尋找一個落腳的地方都難。看着鋪滿苔蘚的院落,看着歪歪斜斜的院牆,看着老榆樹生長過的地方,心裏倍感淒涼。想起了臨出門時妻子的叮囑,正欲擡腳回家的時候,不知什麼緣故,發現眼睛有點溼潤。心間突然的涌過了一種念頭:“這就是那個家嗎?那個曾經生我養我的地方?那個曾經伴我走過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時光的家嗎?”眼前逐漸的浮現了童年的時光,很想靜靜的回憶一下我的童年。而且這種慾念越來越強烈,強烈到真的竟使我停下了自己的腳,久久的站立在那裏,回憶起我的童年來了。

那時候,這裏也是一個非常熱鬧的很小很普通的,普通到和別的人家沒有多大差別的農家院落。每逢夕陽西下,村裏的人們都在家的時候。這裏也有着歡快的笑聲,和小孩子的嘻戲和打鬧的聲音傳出來。當時我們是姐弟五個,就我一個男孩兒,我也最小。因此,按照農村的人習俗和觀念,我可能就是這個家的重點照顧的對象了。尤其是大姐對我的照顧,記憶猶深一點。因爲大姐大我十二歲。父母對我的照顧,不知道是由於年齡太小,還是什麼其它的原因,倒印象比較模糊些,可能是由於他們太忙碌的原因。稍大一點,就由大姐照看我了。因爲大姐照看我的時候,我的年齡也就大點了,所以能夠有些記憶的成份可追憶了。在這個幸福的家裏,除了家庭成員以外,還有一個令我不能忘記的就是門前,現在已經消失了蹤跡的老榆樹。但那時候可是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榆樹的。

老榆樹的年齡稍稍大於我的年齡。在我能夠記些事的時候,在我模糊的印象當中,老榆樹就已經相當的強壯和粗大了,大到大人雙手已經不能合攏的抱嚴它了。其主杆大概有二丈左右的高度,向四面八方伸着六個枝杈,籠罩着樹下近似十米半徑的範圍。可見其樹冠的形狀了,如同一個巨大的傘蓋一樣。縱橫交錯的樹的枝條,嚴嚴實實的遮掩着樹下的蔭涼。

也正是由於老榆樹的巨大,抑或是由於老榆樹的的樹冠的巨大。因此,老榆樹下就成了我兒童年代的樂園。我仍然清晰的記得,我最喜歡的是有着圓圓的月亮的晚上,老榆樹下的樂趣。春暖花開時候的白天老榆樹下的歡樂。

不管是什麼季節,只要晚上的月亮圓了,我就喜歡在老榆樹下呆着。看着月亮,而且嘴中還唸唸有詞的說呀,唱呀的。至於說的什麼,唱的什麼,誰也聽不清楚的。怎麼叫也不回屋,如果天氣暖和,有時候就在老榆樹下玩的睡着了,然後大姐再抱我回屋睡覺。當然我現在已經是沒有印象了,是大姐後來告訴我的。但於當時我爲什麼喜歡在老榆樹下呆着的原因,我還是知道的。只不過小孩子家有小孩子家的心思,大人不懂罷了。

我之所以喜歡在老榆樹下呆着。是因爲我願意在老榆樹下,欣賞頭頂上的圓圓的月亮。願意品味月亮,透過老榆樹的枝杈投下的斑駁的陰影的變化和樹的形狀。特別是冬天。吃過晚飯後,你搬一個小板凳,背靠關老榆樹,面向正東方坐下來。你會發現在正東稍偏南的夜空,會有一輪圓圓的月亮,像剛剛清洗過的一樣,冉冉向上升騰着。其顏色也在其升騰的過程當中逐漸的變化着。開始是暖暖的顏色,桔紅色的。慢慢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一個分界線。反正,時間不長,你就會看到變成了銀白色的。亮的就有點耀眼了,其光輝也就有點清冷了。同時,你也會發現,開始時樹的影子,在你的面前只有很窄的一點點兒,背後的影子卻長長的。由於是晚上,也不知道拖了多長。反正向遠處望去,在迷迷茫茫的夜空中,向西漫延出去很長的一段距離,給人增加一種無形的陰森恐怖的感覺。擡頭向樹頂望去,黑茫茫的,但在月光下又顯得朦朦朧朧的。樹的枝幹好像一些張牙舞爪的怪獸似的,反正怪嚇人的。並且這些各種各樣的怪獸的形狀會隨着月亮的移動,而做着各種變化。一會像老虎,一會兒又像惡狼,一會又像舞動的長龍。總是每隔一定的時段,怪獸的形狀都會發生一次不同的形狀的變化,而投在地上的光影也在發生着變化。一會是西邊的光影多些,一會兒是北邊的光影多些。而像投影一樣影射到地面的怪獸的形狀也在發生着各種各樣的變化,並且位置也經常的移動變換着。突兀的變幻,形狀的遊離,即讓人毛骨聳立,又讓人充滿着好奇。面每每在這種時刻,我都會找一個木棍,在地上沿着光影的斑駁的圈圈點點,劃來劃去的。等到劃累了,也就該睡覺了。第二天早晨醒來了,再看昨天晚劃下的線,看看到底像什麼動物和怪獸。一看,就是半天。即像是在研究,又像是在欣賞。也不管是欣賞的自己的傑作,還是月光的傑作。反正按照大姐的說法,是一看就是半天。但於我來說最喜歡的,還是喜歡八月十五的晚上,在老榆樹的下面的感覺。

每年的中秋節的晚上,我都會早早的搬一個小板凳,坐在老榆樹下面。等待白天勞累了一天的父母和姐姐們吃完了晚飯,把小飯桌搬出來。在上面擺好了月餅,和各種水果。當然那時的種類肯定不如現在的多。蘋果嗎,大概也就一個人一個的。月餅呢,姐姐們也就是倆個人一塊的,我肯定是一個人一塊的,父母大概是沒有的。再就是幾個醉了的柿子,這個在我們小時候不是什麼新鮮的東西,肯定是量最大的。其它的就不記得有什麼了。最開始的儀式是由我代表全家向月亮公公叩頭,許願。等這個儀式完了,就開始吃水果和月餅了。但這些並不最令我難忘的。而最令我難忘的是在這樣一個不冷不熱的季節,在老榆樹下面呆着,挺舒適的,也挺愜意的。因爲每年的這個晚上,總是一大家子人,圍坐在老榆樹下,有說有笑的,挺開心的。父母也會在這個時刻,露出一年很少見的開心的笑容。不知道是因爲豐收的喜悅,還是說看到了兒女們的成長。

而這個時候的老榆樹上長滿了濃密的葉子,稠密的簡直沒有一點的縫隙。月光也不會像冬天的一樣,投在地上各種怪物的影像了。而是像布條一樣的月光,這裏有一片,那裏有一片的。並且都是一條條的,不是很長的那種一條條的。長的也就一尺來長,短的呢也就二三寸,寬呢也就頂多一寸多寬的。反正是地面上稀疏的月影,給人的感覺是挺柔和的。偶爾的,不是很涼的風吹過來,倒也讓人覺得清爽,還感覺不到寒冷的存在。雖說天涼好個秋,但這個時節的天氣還沒有那樣的感覺。但地上的月光卻開始了移動。一會兒移動到牆上,一會兒又移動到地上,一會東,一會西,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的,讓人有點眼花繚亂的感覺。每當這時候,我都會蹦起來,去捉那月光。蹦來蹦去的,卻怎麼也逮不住。有幾次,明明覺得的是抓住了,眼下沒有了月的光亮,但一張手,卻還是什麼都沒有。也是每當這時種候,都會惹得父母和姐姐們一陣兒的鬨堂大笑。大概正是這種歡樂的笑聲的存在,和那時融洽的氣氛總會令我不能忘懷每年的八月十五的晚上吧,也不能忘懷在那個晚上的老榆樹下發生的事情。即便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我仍然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些都是晚上發生的事情。如果說白天,我還是最難以忘記的是每年的春天。因爲每年的春天,老榆樹都結滿密密的榆錢兒。離着還挺遠挺遠的,都能聞見榆錢的清香。由於父母管得緊,所以我不會爬樹,現在也不會。因爲小的時候就一直沒有學會,也沒有嘗試過爬樹。但我總會拿一個長長的杆子,上面綁個鉤子,去鉤榆錢。鉤下來了,先放在嘴裏一把,細細的嚼着,總是覺得非常的清香甘甜的,略帶絲絲清涼的苦澀,但卻苦的能夠引起人的回味。這個時節,村裏的男男女女的,也都會挎着籃,揹着筐的,來捋榆錢。說說笑笑的,十分的熱鬧。但在我的印象中,那時的人們的文明程度是很高的。人們都很自覺的,各自捋着各自的榆錢,決沒有人去損壞樹的一枝一杈的。而且都小心翼翼的,態度都十分的認真和虔誠。可能是怕損壞或者折斷了榆樹的枝杈吧。因爲那時的糧食還是相當的緊缺的,人們對於一些能吃的東西還是很愛惜的。這些東西於現在來說,吃起來可能是一種享受。但當時的人們,沒有現在的人的樂觀。因爲當時人們吃這東西並不是爲了享受,而是用來當主食的。條件好一點的,稍微摻點白麪。條件差一點的就摻點玉米面或者紅薯面,再稍稍的加上點鹽,用筷子攪一攪。有的在鍋裏蒸,有的上鍋攤。即當飯,又當菜。不管怎麼樣,都是很好吃的。於當時來說,也無異於一種享受,也確實是一種享受,反正我認爲是這樣的。白天可以看到一羣人的勞作,吃飯的時候,還可以吃到榆錢片兒吃,怎麼不是一種享受呢?記得我當時曾經問過父親,我們爲什麼要讓其他的人來捋咱家的榆錢呢,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們留下來自己吃不行嗎?這麼大的一棵樹,我們可以吃好長好長時間的。當時父親的回答是這樣的,你還太小不懂的。第一,作人不能太小氣,特別是自然賦予的.東西,沒有經過你的辛苦勞作,理應由大家共享的。第二,這東西,花期是很短的,過七八天就老的不能吃了。咱們一家捋不完,浪費了也就浪費了,怪可惜的。這幾句話,可能現在的孩子聽了,覺得很可笑的。一點榆錢,浪費了,就浪費了,有什麼可惜的。但那時如果浪費了這點榆錢真是可惜的,而且可惜到都有點傷天理了。況且,每個人來的時候,由於不是自己家的樹,理所當然的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都帶有一些愧疚的。都拿點東西的,貴重的沒有,也就一把炒黃豆,一塊糖果什麼的,把它們塞給我。於我來說,也等於是豐收了。就是不記得當時的榆錢開花的時候有沒有蜜蜂的忙碌?這一點確實是忘了。就是有,大概也不敢停留了。因爲人們爲了這一點能夠裹腹的東西,已經不允許在有什麼其它的事情來耽擱時間的了。

再有一點有趣的事情,就是榆錢採完了,沒有多長時間,天氣就開始炎熱了,開始進入了雨季。也不知道當時的雨怎麼那麼多,一下就好幾天。陰上幾天,晴了,過不了幾天,樹的枝杈上就開始長出木耳來了。這些木耳,可是我家獨享的。我就用一個長長的竿子,一個一個的瞅準了往下捅。捅上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能夠捅不少呢!真的不少,上鍋煮一煮,或者涼拌,或者炒來吃,夠吃一頓兒的。而且這個活動持續的時間還挺長的。一直持續到我結了婚,我的孩子都三四歲了的時候。

一九九八年,我父親過世了,沒有幾年老榆樹也死掉了。母親也就相繼的由我們姐弟幾個輪換着來養,這個家也就從那時候解體了。我們各自都有了各自的家,但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好像也有點生分了。不像童年的時候,我的印象當中,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爲這個家的發達興旺,彼此之間很少有茅盾和隔閡。雖說後來都結了婚,成了家,但有父母在的時候也還好的。每年一有時間,大家通個信,打個電話的。約好了,什麼時間都一起回家,好像這個家還是大家的。彼此之間,還是十分的友好和和睦的。由此觀之,什麼是家?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如果沒有了父親,母親在哪裏哪裏就是家。如果父母都不在了,就沒有了所謂的那個大家都稱謂的家了。存在的也就只有你家,我家了。什麼是幸福?有父母在,父母的幸福就是大家的幸福。剩一個老人,這個老人的幸福就是大家的幸福。如果父母都不在了,那麼各自的幸福就是各自的幸福了,好像誰的幸福和誰的幸福也就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現在則不一樣了,由於姐姐們都退休了。因此於前兩三年的光景吧,她們把母親接走了,這下大家好像更生分了。每逢誰有什麼事,再打電話或者是說,我於那天那天回去,方便嗎,如果方便,我到你家吃頓飯。或者是晚輩們,誰有事路過,也都很客氣給捎點禮品類的東西,並且客客氣氣的送給我。禮節到是走的都挺到位的,但我的心裏總覺得是缺少了點什麼似的。怎麼一下子,本來是朝夕相處的一家子人,開始說起了你的家,我的家的呢?

看起來時代真的變了,不然老榆樹怎麼會死掉了呢?當然了,我也變老了。不然怎麼晚輩們開始給我買禮品了呢!時代真的變了,怎麼大家都不說那天那天,咱們一起回家。怎麼都開始說了準備到你家,來我家的了。哎,一切總之都已經成了過往了。或許是老了,心中才有的感慨。不然怎麼會這麼懷念老榆樹呢?怎麼會對這麼多你家我家的概念這麼敏感呢?老了,真的老了。還真的挺留戀我幼年和童年時期,老榆樹下的快樂時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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