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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日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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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金鐘,是藤蔓植物,俗名“姑娘”。象爬牆虎一樣的漫上牆壁,或纏繞在木架上,它的果實象懸掛的金鐘抑,或更像燃燒着的火炬掛在藤上,金黃、火紅的點綴半面牆,給人以收穫的充實,是留在我童年裏最美麗的景緻之一。它似乎是自生自滅,沒有誰刻意的去種植,可它卻年復一年的繁榮在那裏,它的生命也不需要人特別的照顧,自生自息着。

外婆日誌散文

因爲這種植物不被農民看好,種植的人不多,市場上不多見。

偶爾的一天,我在市場上看到了它,而且是我喜歡的那種火紅火紅的,似燈籠如火炬般的“姑娘”。其實我覺得把它形容成一頂娶親用的花轎更貼切。撕開它那半透明的紗帳一樣的外殼,一顆鮮亮而飽滿的,含羞帶怯的果實露出來,就如同剛出閨閣走進紅轎的初嫁娘,不由你不喜歡。

每每這個時候,我便想起外婆,外婆就是坐着火紅的花轎來到外公家的。

外婆是蒙古族人,喜歡穿長袍,我懂事的時候,她的腰身由於長期的勞累象弓一樣的彎了下去,她涼曬在陽光下的袍子,後襟總是比前襟長出許多,外婆四十歲就已經穿這不協調的衣服了。

我看過外婆年輕時的照片,是個風姿綽約的女子,齊腳的蒙古袍使外婆嬌好的身材更加修長,輕輕攬在腰間的綢帶將外婆的風韻一展無餘。我常常把照片上的外婆與身邊的外婆比較,小小年紀就有了對歲月的感嘆。

那年,小姨要成親,外婆忙裏忙外的準備婚事,小姨這個婚事外婆是最用心的,不是外婆有偏心,因爲她要娶進個姑爺。外婆生有五個女兒,四個大的紛紛外嫁。能娶個姑爺是她的最大的心願呢。外婆日夜的爲小姨縫製嫁妝,繡花鏤鶯,那時她的眼睛已經很不好,手指上常常浸出被針扎出的血珠。我擁在紅紗綠裳中,想着做個新嫁娘是多麼美的事。外婆繡着枕頭套,對着我沉浸在她做新娘時的幸福。

外婆生在一個大的家族,家裏良駒寶馬自是不少,從小就善騎好獵,練就了剛烈的性格,潑辣得敢與男人摔跤,她的剛鞭下不知馴服了多少野馬。

有一年,一個英俊的漢族青年,帶着他的隨從到草原來買馬,在外婆家選了馬後往回返的時候,一匹母馬在半路上受驚了。也許那馬很通人性吧,也許是它捨不得離開泛着油光的茫茫草原,還是依戀與它朝夕相處的草原姑娘?那馬瘋了一樣順着來路跑了回去,那青年追回來的時候,看到那匹白緞般的馬,正依在一個姑娘的胸前,與姑娘喁喁呢喃。姑娘撫順着白馬的雪宗,兩行淚流成了小溪。那漢族青年震驚了,爲那人馬之情,亦爲姑娘動人的美麗,青年沒有帶走那匹馬。一個月後,青年體面的用火紅的轎子擡走了姑娘——我的外婆做了他的新娘,外婆的嫁妝裏就有那匹銀子一樣的白馬。

外婆回憶出嫁那天,坐在四人擡的花轎裏面,外面的陽光驕好,外婆偷偷的`掀起紅蓋頭,那轎子就象紗帳一樣,把陽光濾透進來,使轎內通體的如燈籠一樣紅,與外婆滿身的紅嫁衣形成有層次的紅世界,就象掛金鐘裏面的羞怯而感情飽滿的“姑娘”。外婆憧憬着與英俊青年的美好生活,臉上洋溢着因爲幸福而泛起的紅光。從此外婆對“姑娘”這個植物有了特別的情感,在家裏的前前後後撒下它的種籽。特別是在外公去世以後,外婆更精心的侍弄它,它成了外婆家的特有的風景。

外婆到了外公家,因爲聰明能幹而且潑辣大方,很快就主持家業,家園就象秋天的掛金鐘一樣,豐盈起來。後來因爲外公染上毒癮,家道衰落。外公去逝後,外婆一直沒有再嫁,憑着一雙靈巧的手和堅強的信念支撐着這個負債累累的家,終將女兒們一個個的嫁出去,娶來一個姑爺。外婆筆直硬朗的腰身,在多年的勞作中,漸漸的彎了下去,直到她走向天國,才能舒身躺在靈柩裏。

在外婆去世一週後,我們在他的墓前,種植了掛金鐘——“姑娘”,外婆做嫁孃的時候,是她一生最美麗、幸福和快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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