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貓兒散文

天生靈物在塵間，柔聲律足若女仙。星目炯炯殘更守，腰細軟軟樹上竄。癡念魚香總斷魂，見得鼠影撲向前。玉女懷中身兒臥，鬚眉心裏醋海翻。

—————題記

家裏曾經養了三隻貓，一隻白色的，一隻黃色的，一隻黑色的，形態各異，性格也大相徑庭，迥然有別，但各有可愛之處。

白貓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葡萄大的眼睛溢滿了靈氣，漂亮可人，乖巧伶俐；黃毛相貌平平，眼神深邃，像一潭湖水般清澈，終日沉穩寡言，很低調；黑貓樣貌醜陋，隨意邋遢，且脾氣極差，一雙眼賊溜溜的，張揚的不得了，生怕誰忽略它。每次給它們吃的東西，白貓總是先下手爲強，黑貓自然不會示弱，嘴裏還發出怪叫，黃貓則等他們搶完了纔不慌不忙的上前。每天我午睡的時候，白貓就躺在我的腳下或是臂彎裏，乖巧懂事的樣子我見猶憐，黃貓只在一邊遠遠地趴着，置身物外的樣子，而黑貓就在身邊不停的嚎叫，叫得你心煩意亂。

我每次出去，白貓就緊跟其後，寸步不離，黃貓還是不言不語，黑貓則不停地吵，只要看見你的影子就一直叫。白貓喜歡黏人，喜歡在陽光照射進來的光影裏睡懶覺；黃貓不遠不近地注視你，你去抱她，它就躲開，總是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且不喜歡依附於人，總是單獨行動；黑貓則在你身邊竄來竄去，不停地吵鬧，既不讓你親近，又怎麼攆都攆不走，就在你眼前晃啊晃，叫啊叫，不厭其煩。

貓喜歡暖和的'地方，經常跑到你的被窩裏睡，白天就喜歡在炕頭睡。貓睡覺的樣子很可愛，有時候任你怎麼撫摸，也只是伸伸懶腰。有時候真想像她們那樣睡，忘卻輾轉塵世的累，忘卻紛紛擾擾，忘卻牽牽絆絆。白貓的乖巧嫵媚，黃貓的冷靜超然，黑貓的暴戾隨性，你喜歡哪一個呢？其實貓一眼就知道你是喜歡它，還是不喜歡它，問題是，它們一點也不在乎。

我曾經戲謔，白貓就像情人，溫柔嫵媚，極盡討好承歡之事，哄得你心花怒放，黃貓則是藍顏或是紅顏，不譁衆取寵，不趨炎附勢，不爭不搶，不慍不惱，而黑貓則像你身邊的另一半，喋喋不休，疑神疑鬼，卻始終不離不棄。其實愛人是一種約束，雖然嘮叨，雖然暴躁，但是會和你過日子且不會離開你，情人也許是種補償，補償你想從愛人那裏得到卻得不到的激情和溫柔，但是卻未必是真心愛你。知己就是一種點撥，點撥你心中的迷津，他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卻時刻影響你的人生。

三隻貓形影相伴，你去店裏，它們也去，你回家，它們也跟着，雖然有時候偷吃東西，雖然每天晚上都會往你的被窩裏鑽，舔你的腳，卻也其樂無窮。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就像握在手裏的沙。忽然有一天清晨，黃貓出去被車撞了，再也沒有回來，在夏花燦爛的光陰裏，再也無法仰望億萬光年外不滅的星火，於是無數個清晨或是黃昏，輾轉着我點點滴滴的思念。

又過了一段時間，黑貓可能吃到了死耗子，中毒了，沒有搶救過來，就這樣眼睜睜着看它離開這個它無比眷戀的世間，卻無能爲力。在斑駁流離的時光裏，黑貓用琥珀色的眼睛窺視我的記憶，帶着所有的不捨或是遺恨永遠的消失在世界的盡頭，雖然平時嫌它吵，嫌它煩，但是潛意識裏早已習慣了它的好，它的壞。

一下子失去了兩隻貓，讓我非常難過，沒來由的就覺得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空落落的。有些東西就那麼無聲的破碎，一片片留在記憶的段落裏，不曾消失，在每一個風起的日子裏，靜默，獨白。朝夕相處的日子總是讓人懷念，都說貓有九條命，可是爲什麼會一下子失去兩隻呢？或許生命以另一種形態呈現，它們看淡了生命的起落，穿越了空間。看着白貓形單影隻，家裏也沒有了黑貓日夜的吵鬧，竟覺失落，悵然若失的日子裏，想起它們種種的好，不知道另一個世界裏，它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老鼠可以抓，有沒有魚頭可以吃，有沒有炕頭可以趴，有沒有人心疼。

整整一個冬天，白貓一直纏着我和兒子，我們去哪，它就跟到哪，很親暱很依賴，卻刻意疏遠老公，它是有靈性的動物，知道誰真的用心疼它。看你心情好時，賴在你懷裏撒嬌，舔你的腳心，溼溼的，癢癢的，在你腿上胳膊上不停地蹭，或是轉着圈咬自己的尾巴；看你心情不好時，它便躲在牆角，往墊子上一趴，眼睛似睜非睜，似睡非睡地偷偷看你。有時廚房的門沒關好，它偷吃了東西，我氣急敗壞地把它扔到外面，它就在窗臺上徘徊，一聲聲淒厲地叫着，像是哀求，又像在承認錯誤，又像被遺棄的孩子，楚楚可憐的樣子，縱使鐵石心腸也不由自主地柔軟起來。

白貓在一次出去以後就再也沒回來，我知道它一定遭遇了不測，要不然，以它的聰明決計不會走丟。最後一點念想也沒有了，常以動物王國國王自詡的我很是受傷，我一直責怪自己的失職。也許生命與成長最難過的一關便是要發現並接受這個世界生老病死的殘酷。否則，便永遠不是成長。

沒有貓的日子很是無聊，院裏的老鼠又猖獗起來，甚至大白天就招揺過市，踩夾，鼠藥都奈何不了它們，我店裏的飼料被它們糟蹋很多，愈發懷念貓兒在世的時光了。

前陣子，老公的表哥送來兩隻小貓，全家人都特別高興。後來公公又收留了兩隻被人遺棄的貓，瘦骨嶙峋，病怏怏的，我用店裏最好的奶粉，拌些打蟲藥餵它們，看它們吃得津津有味，心裏暖暖的。這回四隻貓在一起自由地嬉戲打鬧，東躲西藏，比先前還熱鬧了，我這個國王又增加了這麼多臣民，心裏美滋滋的。

但願我的那些貓兒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長大，多捉老鼠，帶給我們更多的感動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