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的那些花兒散文

從巍峨的木扎嶺到碧水繞帶的河南村民小組，中間隔着一座延綿隆起植被豐茂的小山，像巨型紅薯一般的山，山東面是大平溝村民組。小山盡頭，有幾塊平整的山地，我親愛的姥姥家，就住在這裏。

兩個青磚青瓦的小院，一個是大舅家，一個是姥姥家。院裏院外有很多樹木，大多是會開花結果的樹。桃樹、李子樹、棗樹、梨樹，果子扁扁的蟠桃樹等。每到春天，各種果樹花次第開放，爭奇鬥豔。最難以忘懷的，是姥姥家院子裏的石榴樹花、路旁的指甲草花和院外頭小路通往公路的溝堰上，粉色、白色的木槿花。

石榴花大約在穀雨前後開放，這棵長在廂房窗子下的石榴樹，約莫拳頭粗，枝條健壯，枝繁葉茂，花開千朵。石榴樹墨綠的葉子表面發着亮光，處處掩映着紅彤彤的石榴花，闊口四角形的石榴花毫不保留的綻開着粗壯的花蕊，熱烈的響應着對春風對風媒的來訪。花期很長，直到一個個青色的小石榴把花萼頂掉，一樹繁花結成碩果，在秋風裏幸福的笑着裂開了嘴，露出珍珠瑪瑙似的石榴籽。

從姥姥家走出門到溝堰旁的路兩側，滿是指甲草花，後來才知道它還有一個高雅的名字叫鳳仙花。熙熙攘攘的花搖搖擺擺，形態一致卻是顏色各異，燦爛的'開放在美好的季節裏。表姐表妹們長得美，也很愛美，常常採了紅色指甲草花放在蒜臼裏砸成糊糊狀，用布包雙手十指的指甲上，約莫小半天，指甲就染成紅色的啦！這就是那個時代也很流行的“美甲”。有時候連腳指甲也給染上紅色。要是在指甲草糊糊裏放上一點鹽，說是可以保持染上的顏色不褪色。表姐們很喜歡我，常常把我的指甲也染成紅色，有時候還給我頭上勉強梳個小辮子。

每次我們離開姥姥家，姥姥都會歪着小腳把我們送到木槿樹旁，交代着招着手依依不捨地看着我們走下溝堰，走入大路。木槿樹上繁花似錦，紅的白的花裹滿枝頭，勝似芙蓉，豔比月季，潔如玫瑰。有時候姥姥會把木槿花摘下來燙熟，拌麪做成蒸菜，甜甜可口的味道令人脣齒留香。木槿樹的葉子是有脾氣的，摸完葉子不洗手再接觸皮膚會癢癢，細心觀察，葉子背面粗糙，有白色的粉末依附。大約令人發癢的就是這些粉塵了，也是植物的自我保護吧。

多年來，我一直不會忘記姥姥和家門前的那些花兒。儘管姥姥已經謝世多年，舅舅家也搬到了新居。前年回老家串親戚，我說想去姥姥家的原址看看，大舅家我的表弟陪着我來到了故居。依然是青磚瓦房，門上還貼了對聯，但是由於沒人住，門前卻是雜草叢生，溝堰旁看不到木槿花，路旁沒有的指甲草。表弟說，開開門進院子看看？我搖搖頭，不覺間熱淚盈眶。

那棵記憶力的石榴樹和它的花果，從未離開過我。否則，無論在哪裏，只要看到石榴樹石榴花，我怎麼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