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葦鄉過客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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葦鄉過客散文

“蘆花白/蘆花美/花絮滿天飛/千絲萬縷意綿綿/路上彩雲追/追過山/追過水/花飛爲了誰……”每當這親切優美的旋律響起,眼前就會出現葦鄉那一片片側地連天美輪美奐的葦海奇觀——吉祥的丹頂鶴、大雁成羣結隊自由地翱翔;世界珍禽黑嘴鷗、白琵鶯等無數的鳥兒在歡快地歌唱……作爲一名盤錦人都會爲之驕傲自豪感慨萬千。那裏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家園。

那是一個如夢如幻的世界,如癡如醉的生命色彩,來不及注視就一閃而過——春天,嬌嫩的蘆芽恰似南方的春筍裹着淺褐色的外衣,像剛出生的娃娃頑皮而歡快地鑽出了冰封的溼地;夏天,蘆葦們從葉到杆都是碧綠碧綠的,像羞澀的少女一樣婀娜多姿絲絲相依;秋天,棵棵依然翠綠的莖杆舉起紫紅色的蘆穗,像成熟的少婦恬靜淡雅亮麗豐滿,飛舞中透着靈氣,搖曳着令人怦然心動的猩紅,起伏涌動如血如霜,真可謂“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冬天,蘆葉黃了,潔白的蘆花隨風飄蕩……

蘆葦,是大自然饋贈給人類的美妙禮物,它們自生自長,繁衍生息,哪裏有泥土有流水,就在哪裏傳播綠色,描繪生命的堅韌和多姿多彩。蘆葦,雖然沒有楓樹那樣美麗的外表,也沒有梧桐樹那樣高大挺拔的身姿,但是我對它卻情有獨鍾,因爲它無私奉獻堅忍不拔。按常理來說,一根蘆葦是弱不經風的,它長達2米多,只有拇指一般粗,只要一個小小的浪頭就可以把它折斷。也許蘆葦們深知自己的這一弱點吧,始終是集羣而生,聚衆而長,根根相連,枝葉相擁,好似一片無邊的林海,任風吹雨打,都擊不敗它們,又似一個生生不息的大家族,永遠都是那樣團結一致,那樣堅定不移。於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經歷過無數次風雨衝擊的蘆葦們都頑強的生存了下來,它們昂首挺胸,笑傲“江湖”——有詩云:“葦之初生日葭,未秀日蘆,長成日葦。葦者,偉大也。”

盤錦有蘆葦面積123萬畝,居世界第一。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我們家就住在羊圈子葦場最北面的那個小村兒——那裏一面是十里稻田一面是大片大片的蘆葦蕩,到處都是溝溝坎坎坑坑窪窪。聽爸爸講過,那蘆葦蕩曾經是土匪出沒的地方,戰亂年代也有人攜家帶口躲避到裏面,一呆就是幾十天。而在那個物質極度貧乏的年代裏,蘆筍、蘆根、小魚小蝦就是救命的稻草,蘆葦蕩成了人們生存的樂土。

最難忘的是一年一度收割蘆葦的時候——當葦塘的冰面上隱約可以看到一條條白色的裂紋,像一塊碎裂的玻璃,這表明收割的時候到了。那時也正是農閒,生產隊要組織一些年輕力壯的好勞力,由民兵連長親自帶隊下塘割葦,一去就要十天半個月,在當地人們給他們起了一個很文雅的名字叫“葦客”。

其實,葦客下塘割葦是無論如何也“文雅”不起來的。下塘前他們要準備好行李和大皮襖,要戴上狗皮帽子、棉手巴掌(手套),穿上厚重的大頭鞋,還要準備好磨刀石和鐮刀大扇刀。當地有首歌謠:“人下葦塘,驢下磨房”,說的是冬天收割蘆葦這項工作有多麼苦——在寂寞荒涼沒有人煙的沼澤地裏,面對一望無際的.沒人高的茂密蘆葦,寒冬臘月嗖嗖地西北風颳起來,夾帶着冰雪粒子,要是打在臉上刀割般的疼痛,其苦其累其無奈,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不過,儘管如此大家都認爲下塘割葦還是個好活,因爲不但生產隊照常記分,葦場還要給每人每天兩元錢的補助,這在當時可是一筆高收入,都想掙點錢過個好年。

下塘住的地方一般都在土崗子上,用蘆葦紮成一個個拱形窩棚,窩棚扎得很密實,裏面點上煤油燈,外面看不到光亮,全是南北大通鋪,上面鋪着厚厚的蘆葦葉,又鬆軟又防潮,那窩棚不高,矮個子都能頂到頂棚。隊裏對進塘的人有嚴格的規定:天黑了誰也不準自行出走,防止萬一掉進冰窟窿,或者遇到葦塘狼。

下塘的伙食並不好,主食基本就是高粱米飯玉米面大餅子,因爲還沒有到過年殺豬的時候吃肉是很難的,主菜基本就是大白菜土豆燉粉條子,鹹菜疙瘩臭大醬是自備的。不過,要想吃“葷菜”也很容易,在葦塘只要隨便打一個冰窟窿,就能搞到魚,鯽魚鯉魚鮎魚黑魚都有,還有現在時尚吃的泥鰍魚。記得有一種俗稱“小肥豬”的魚,在葦塘的溝溝坑坑到處可見,那魚的個頭不大,比成人的手指頭長一點,黑黑的胖胖的,肉質潔白細膩,燉吃曬乾吃都行,雖然小的不起眼但生命力極強,哪怕是在腳窩裏,只要有水就能生存。

收割蘆葦與收割莊稼完全不同——葦客每個人分配五丈寬的一條葦帶,順着朝南的方向,一直向前割。那大葦塘裏的蘆葦,畢竟不是人工種植的,疏密不同地理環境不同,蘆葦的長法也不同,除了生長蘆葦,還伴生着另一種也具經濟價值的綱草,是用來編織上等草繩用的。在葦塘裏,有的地片全生長着蘆葦,有的地片全生長着綱草,有的地片則是綱草蘆葦混着生長。有的蘆葦又高又壯,全被凍在冰面上,有的地方,全是白茫茫的鹽鹼。

當然,最壯觀最震撼的還是在冰面上割葦——葦客們用大扇刀刷刷刷地左右開弓,那大片的蘆葦就像骨牌一樣瞬間倒伏下來……

收割好的蘆葦和綱草要先打好捆運到垛場,然後裝到小火車上,運往錦州的金城造紙場。那小火車有點像《林海雪原》裏描述的那樣簡單,小鐵路修建於建國初期。

“嗚——”汽笛聲聲,一輛輛輕便快捷的小火車歡快地穿梭於蘆葦蕩中,爲運輸蘆葦立下了汗馬功勞,是蘆葦蕩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浩瀚富足的蘆葦蕩給予了世世代代葦鄉人生活的養源,也賦予了葦鄉人豪氣奔放、堅定柔韌、生機勃勃的品格。一位哲人說“人只不過是一根蘆葦,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但他是一根有思想的蘆葦。”不是嗎?沒有誰不希望有限的生命如蘆葦般堅強而精彩。

而我,只是葦鄉匆匆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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