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皁角樹散文隨筆

我的家鄉在鄂北一個偏遠的村莊，那裏山清水秀，四季分明。叫做寨坡的村莊，是一個擁有兩千多人口的大村莊。千百年來，人們在這裏辛勤耕耘，和睦相處，就像一個團結向上的大家庭，大家風雨同舟，患難與共。而之於遠方遊子的我，家鄉的自然景物，是我內心深處一道最絢麗的風景。

如今我離開故鄉已經多年，隨着歲月的流失，我常常想起老家門前的那株古老的皁角樹，它那粗壯的樹幹和翠綠的葉子，象一把遮天的大傘，是炎熱的夏天男女老少納涼的好去處。

那株皁角樹大概有200多年的歷史，樹幹的粗大需要兩個人合抱。樹根露出地面，而最細的樹根直徑也有籃球的直徑那麼大。村裏人稱它爲“古樹”和“神樹”。就是說誰要砍伐這棵古樹，它就會散發一種神奇的力量，讓砍伐者遭到報應。因此這麼多年來，誰也不敢毀壞那株皁角樹。從我記事起，那株皁角樹就那麼高大雄偉地屹立在老家門前。事實上，皁角樹也有保護自己的小小“裝置”，那就是樹上長有尖利的刺，使淘氣的小孩不敢亂爬樹，那滿樹的刺扎人毫不留情。

每逢春夏兩季，從遠處飛來的鳥兒在空中盤旋，發出歡快的叫聲，它們獨具惠眼地選擇高大挺拔的皁角樹，作爲它們棲息的生兒育女的'“家”。儘管擡頭可望見樹上很多的鳥窩，但調皮的小孩無法去毀壞它。就這樣，隨着大樹年輪的不斷增加，鳥兒們在此繁殖也更多起來。成了各種鳥類天然溫馨的樂園。

春風盪漾，春雨霏霏，農耕的人們常常到皁角樹下躲雨，若有暴風驟雨，皁角樹濃密的葉子足以讓樹下的人們不溼衣裳。皁角樹這把天然的大傘，不但能遮風擋雨，它粗壯裸露的樹根，也成了村裏人現成的板凳。記得小時，我看到村裏的無論大人小孩，吃飯時都愛把飯菜端到樹下納涼，坐在樹根上邊吃邊聊。傍晚，村裏人團聚在這棵古樹下海闊天空，或論今年的莊稼長勢如何，或講講誰家的媳婦孝順。小孩則在樹下捉迷藏，或纏着爺爺奶奶講月亮上嫦娥吳剛的故事……

秋天，不知何時飄落的花瓣上長滿了長長皁角，皁角由青變黃到黑，掰開較硬的皁角，裏面有略扁的皁角籽。那個時候，家鄉還很貧困，人們往往在皁角還未變黃時，就拿來長長的竹杆把皁角從樹上敲下來，敲碎放入盆中用來漿洗衣服（因買不起肥皂），小孩拾來串串的皁角拿到街上去賣，換來幾分錢買糖吃。

到了寒冷的冬天，光禿禿的皁角樹披滿漫天飛舞的雪花，真是銀妝素裹，俏麗多姿。北風吹來，雪花從樹上飄飛，樹枝發出“嘎嘎”的響聲，可皁角樹的小枝也很少有折斷的。記得連續兩年鬧旱災，村裏人飯不吃飽，衣穿不暖，皁角樹也一度枯萎，如此高大的皁角樹竟只有一小枝上長有嫩綠的葉，其它的樹枝統統枯萎。枯萎的樹杆被風一吹，有些紛紛掉到地上，斷成數節，母親只好撿來當柴燒。不記得過了多久，皁角樹才能死而復生，嫩綠的樹葉才爭相展開，村裏人對這株皁角樹頑強的生命力連連稱奇。

現在，我早已離開故鄉，離開了老家門前的那株皁角樹。在異鄉謀生的我，時常感到生活的艱辛，世態的炎涼。去年回湖北老家探親，看到那株皁角樹依然那麼蒼勁蔥鬱地伸向藍天，不禁萬分感慨。我站在樹下拍了幾張照片，隨身帶到了南方。每當我感到心情灰暗、意志脆弱的時候，便常常想起家鄉那棵沐風浴雨的皁角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