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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故鄉家鄉的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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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我記憶中最深刻的是,我家當年住在老城牆邊上的情景。如今已經隨着時代的變遷,消失的蹤跡全無了,可是記憶的寶貴就在於,永遠能把過去那些美好的歲月,連同許多風雨的印痕和滄桑,深深的刻在我的心裏。

家鄉故鄉家鄉的散文隨筆

那時候,我已經五歲了。

記得我家是四間土坯房,跟叔父家已經分開了。

父親很重兄弟情。按理說,父親爲長,叔父小,因該居住在西邊,因爲我家房子是坐南朝北,農村人講究,西邊爲上,尊者長輩理應居上。

聽母親說,分家的時候,是父親和叔父兩人坐在一起,不要女人蔘言。父親主動說:兄弟,盡你合適,你想要那邊你先挑。

叔父蓋的房,自然知道,那邊木料好,那邊不好;所以,就挑撿了西邊居住。

蓋房子的錢是父親出的;蓋房子操持是叔父叫人幫忙弄的。

等我懂事後,才知道,父親是爲了體恤叔父的辛苦,寧願自己被別人笑話,也不願意跟親兄弟爲微不足道的家產取證的面紅耳赤。

叔父在家當農民,日子自然不好過,其實那時候大家都不好過的。

叔父挑揀了木料好的西邊居住了,我想,他心裏肯定會感到愧疚的。儘管房子是他一手操持的,但是如此居住,難免別人會在背後議論他不道德的。

唉!人窮了,還管啥道德不道德呢?

我的父親一生善良怯懦,總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叔父,所以,一生中,無論在村裏或者外面,遇見了叔父,都會主動跟兄弟打招呼的。關中平原上的風俗,當兄弟的要尊重兄長啊!

可是,我的叔父竟然很奇怪,每一次見到自己的兄長,臉孔板的平平的,不主動打招呼,而是等哥哥來問候自己!

記得我小時候,經常聽到母親叨嘮此事,父親聽了微微一笑,我能看得出,那是苦笑的表情。

母親很堅強,更是剛強。她老是跟我說,你爸爸太懦弱了!

我當時也趕到父親太軟弱,心裏有點瞧不起父親。

我對父親的做法很不理解。同時也對叔父很生氣,你憑啥對自己的兄長如此無禮呢?

我秉承了母親的堅強,從小心裏就有一股不服人的秉性。

一道界牆,從此把叔父跟我們一家人分開了!

叔父家居住在西邊。我們家住在東邊。

西邊是望不到邊的蘆葦蕩,還有一條河流。這裏,是我童年的樂園。

春天來了,蘆葦沉睡了一冬,開始發芽了。小河的水嘩嘩流淌,河底是沙子,腳踩在上面,軟綿綿的。

清清河水裏,一羣小魚兒自由遊曳。陽光照耀下,小魚兒可愛極了,我最喜歡看小魚兒游水,陽光的影子下面,是魚兒最愛棲息之處,它們像小孩子一樣,紮成堆,這時候,我就悄悄挽起褲腿,輕輕走下河牀,屏住呼吸,深怕驚擾了它們。

等我伸手去捉它們的時候,它們很機警,忽而一下子全都逃走了,只剩下河底懸起的沙粒在飄蕩,它們早就逃之夭夭了,我失望的看着它們倉皇而逃,眼睛依舊看着他們逃去的背影,不甘心就這樣空手而歸。

捉不到小魚,我只好順着河岸邊,尋找螃蟹洞。正當我伸手從螃蟹洞裏抓住一隻,憑感覺,我知道我抓住了一個大傢伙,那螃蟹用鉗子狠狠鉗住我的大拇指,頓時疼極了,大拇指熱辣辣的痛,我一咬牙,硬是把螃蟹從洞裏給掏出來,顧不得手疼,就裝進口袋裏,心想着好好美餐一頓,忽然母親喊我的名字,我趕緊從河裏上岸,急忙跑回家。

從蘆葦蕩經過時,看見了叔父陰着臉,板着面孔,我不敢出聲,趕緊跑回家。

不用分說,母親又是一陣大聲訓斥,我低下頭,不敢言傳。

母親心疼的給我脫下棉褲,命令我上到熱炕上暖和,我不敢反抗,心裏只想,但願母親不會發現我的螃蟹;好在我的螃蟹沒有裝進褲子口袋,而是在上身棉衣口袋裏。

我躺倒熱炕上,這才真的.感到寒冷。可是,手卻悄悄伸進棉衣口袋裏,默默的抓住螃蟹,等候着母親上工走了以後,再去弄麥乾柴火,燒烤螃蟹吃。

夏天到了。蘆葦蕩裏更加有趣,我常跟一羣小夥伴,到河裏摸魚,捉螃蟹,爬上河岸,躬身到蘆葦蕩裏去掏鳥蛋。

秋天到了,蘆葦蕩裏更加熱鬧了。除了能掏鳥蛋外,還有很多野果子吃,比如紅豆豆,酸梅子等,更有甚者,外面的老城牆上,長滿了野棗,我們互相踩踏着肩膀,爬到上面,採摘野棗吃。

冬天來臨了,蘆葦蕩消失了,高高的蘆葦被大人們割掉了,成了人們賴以生存的經濟來源——每家每戶都用蘆葦織成蘆蓆,拿到終南鎮集市上去賣,然後偷着到黑市上買點糧食,或者給家裏添置傢俱。

此刻小河的水流的極爲緩慢,小河顯得消瘦,河岸上光禿禿的,像是被拔光了毛的母雞一樣,難看極了。

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貧窮是啥樣子;只要玩的快樂,就是全部的美好。

唉!如今的童年樂園已經蕩然無存了!

我的父親和叔父,已經都安靜的躺倒村子南邊的公墳裏去了;而我已經年過五旬,經歷了人世間的風風雨雨之後,方纔明白父親當時的思想。

父親並不是懼怕叔父,而是從感情上覺得,自己沒有盡到長兄的責任和義務,所以,每次見到弟弟,總是感到愧疚;同時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自己吃了公家飯,兄弟一家是農民,儘管那時候,叔父一家生活比我們家要好一點,但是總歸是幹下苦活,出力流汗極爲辛苦的。

這是我如今的猜想,可惜當初我沒有親自過問過父親,爲什麼不拿自己當兄長看呢?我想,父親除了感到愧疚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憨厚的性格使然。

我當時沒有問父親,今天想來是對的;儘管我曾經多次跟父親對抗過,但是始終沒有提及這件事情,我怕傷了父親的自尊心。

如今父親跟叔父都走了。我們兩家的生活都有了很大改變,我們兄妹都考上大學,各奔東西而去;叔父的孩子們都留在農村,各自成家立業了,遺憾的是堂弟現在依舊很可憐,債務高築,生活拮据,但是他們夫妻兩個很勤勞啊,只是命運不濟,誰也無法,我是愛莫能助!

父親的話,我永遠記在心裏。不要虧欠別人的,便宜不是好事情,吃虧是福!

每當我清明給父親和叔父上墳的時候,心裏總在想:兄弟兩一前一後來到世間,是命運決定他們從民國的時空來到澗裏村的,又經過了六十年風雨之後,相繼離開人間,都被埋在泥土之下,如今肉體早已不存在了,只剩下留給自己親人的記憶和難題抹去的傷痛了。

父親在世時,很疼愛自己的弟弟;可是離開人間後,他的侄子侄女們又是如何對待作爲伯父的他呢?每一次清明上墳,叔父的孩子們,從未到我父親墳前去過;到是我跟我的妻子,每一次都要到叔父墳上去燒幾張紙,以示紀念。

我想,這就是叔父用自己的言行教育的孩子們,如何對待善良忠厚的兄長的答案。我並不迷信,但是我相信因果循環,正所謂善有善報呀!

我有時候站立在叔父墳前,心裏在想,如果有陰陽之分,不知叔父能不能知道我此刻給他上墳呢?其實我從叔父離世前的那一刻,就知道叔父很後悔當初對我不好,更加後悔也很感激我在他病危之際,照顧他併爲他所做的一切,因爲叔父彌留之際,始終緊緊抓住我的手不放啊!

唉!躺在墳裏的是叔父的軀體,不知靈魂已經飄向哪裏了?我想,如果叔父九泉有知,他該如何看待他的兒女這種大逆不道的做法呢?

我並不是斤斤計較之人,只是感到我的堂弟堂妹門幼稚之極,爲他們的不懂事和愚昧感到悲哀啊!他們太健忘了,當初叔父病重,送往縣醫院,上手術檯,是我籤的字;回家最後照顧,依舊是我,他們當時慌亂的毫無主張,我是老大,當然得擔當這一切了!

我有時在想,父親和叔父如今是不是在另外一個世界相處的很好呢?(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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