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秋天的散文

在這異鄉的季節裏，說起秋天來，突然有點傷感。

在南國，按節氣也應是秋季了。10月的太陽也較之前段時間收斂了暴戾的脾氣，漸漸變得溫和。中午再怎麼熱浪翻滾，早晚也會感到陣陣涼意。走在校道上，儘管還有一棵棵會開花的樹，一大片四季常青的木，偶爾還是能瞥見落葉飄零。只是心中的秋天不該是這樣子，或許不該僅僅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故鄉的秋，是一寸一寸來的，不緊不慢，順其自然。先是一陣風吹散了大地的餘熱，累累碩果和沉甸甸的稻穀都和着豐收的喜悅被收穫，接着百花開始凋零，草木枯黃。秋高氣爽，雲淡風輕。當秋風帶走最後一片落葉時，樹枝光禿禿的了，鳥就成了樹的花朵，在撲騰中一樹一樹的盛開。那時候的雨一場比一場透着涼意。奶奶總會站在她那個陪嫁的櫃子裏慢騰騰地摸出厚衣服，邊翻衣邊對走在細細密密的秋雨裏不撐傘的我尖着嗓子喊到：“死丫頭，一場秋雨一場涼吶……”

我記得那時候我特別喜歡在秋天熬夜。一盞檯燈一杯茶，伴着一本好書就掉進了一個作者設計的人生裏，消磨掉了一個又一個靜謐薄涼的夜。不下雨的夜裏，四周靜得很，就只能聽見風在屋後的白楊林裏遊走的蹤跡。下雨的時候，淅淅瀝瀝，清冷的夜風中夾雜着撲面的溼意，把我僅存的一絲倦意帶走，於是我常常忘記了時間，讀書到凌晨。不過，即使清醒着，只要一躺下還是能在雨聲的撫慰下安眠。那時我還沒有陷入一場無望的戀愛，沒有爲情所困的煩惱也沒有爭名奪利之心，那時候的心是空靈的，所有的思緒只會遊走在夜的邊緣，在夢鄉里飛翔。

秋天的'詩句讀到很多，有悲慼沁涼的，也有蓬勃向上的，還有看透浮華、平靜淡然的。我最喜歡的始終是“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帶着司空見慣的平淡無奇和不夠章法的隨意。可是寥寥數字構成的畫面，卻常常讓我閉上眼就能看見。秋夜，樹葉枯黃，冷雨敲窗，燈下的人，已在遲暮，睡意闌珊。不管是安祥地老去還是被迫蒼老，這樣的夜裏想起前塵往事，不免帶着絲絲感傷。好的回憶總會讓人在一瞬間蒼老。壞的回憶呢，也讓人在追悔中無奈而滄桑。

秋天就是這樣，把葉子紛紛抖落，把思念縷縷掛上枝頭。葉子總在飛，在記憶裏不停歇，像一羣疲倦了的蝴蝶。我走在異鄉的校園裏，被一時間凌亂的回憶弄溼了眼眶。這裏的風也起來了，沒有蕭蕭落葉，卻似乎在安慰着我，季節就是季節，代謝就是代謝，生死就是生死，悲歡就是悲歡。生命在春季萌芽，在盛夏葳蕤，在秋季拔節，在冬季折煞。而我是不是也應該原諒那些命運帶來的凋零，把那些溫暖的回憶裝在心裏，在起風的季節，爲了你快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