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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情思隨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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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就是非人工種植可以食用的植物,主要靠風力和動物傳播種子,是大自然的美妙饋贈,也是大自然的寶藏之一。春來野菜遍地香,每每想起那些清香芬芳的野菜,就彷彿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天高地闊的故鄉田野,兒時春天挖野菜的情景便一一浮現在眼前……

野菜情思隨筆散文

——題記

  【一】

我們這些困難時期出生,在鄉下長大的人,大概都有過挖野菜的經歷,那時,物質匱乏,糧食更是短缺,每到春天家家戶戶都會去地裏挖野菜,主要是補充糧食的不足,其次野菜的味道也很鮮美,對於一冬缺少鮮菜的人們來說具有很大的誘惑力。那時大人們白天要在生產隊勞動,挖野菜的任務就交於我們這幫小孩子。

春風吹,春雨落,彷彿一夜之間,田間地頭的野菜就齊刷刷的鑽出地面,像淘氣的孩子一樣擠擠鬧鬧、嘻嘻哈哈,召喚着人們走出屋子,到田野中去,空氣中似乎瀰漫着淡淡的野菜香。我們一羣小夥伴,挎着小籃子,拿着小鏟子,像小鳥一樣飛向田野。

在綠油油的麥田裏,我們仔細尋覓着野菜的蹤跡,有時在田埂地壟的空曠處,一簇簇向我們招手,小夥伴爭先恐後地奔向前,揮動小鏟一下剷下,有時野菜藏在麥苗的縫隙中和我們捉迷藏,就要小心翼翼地剷下。因爲從小大人們教育我們愛護莊稼,即使青青的麥苗也不能破壞。最常見的野菜有薺薺菜、麪條條、黑眼窩、蒲公英等。

薺薺菜就是薺菜,一般貼着地面生長,綠色葉子向四周鋪開,每片葉子都像是被巧手的春姑娘剪刻出來的一樣,有着凹凸有致的花紋,看上去像朵綠色的花,所以我們也叫花花菜。那時母親常常把薺菜摘洗乾淨,焯水後做菜吃,或者煮粥,煮麪條和做餃子餡,至今想起彷彿還脣齒留香,那樣的味道讓遠離家鄉的我常常魂牽夢縈,那是家的味道,故鄉的味道。

當年挖薺菜只是解饞充飢,如今才知薺菜不僅味道鮮美、營養豐富,而且有極高的藥用價值,中醫認爲薺菜性味甘平,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因而能治療多種疾病,難怪民間有“三月三,薺菜賽靈丹”之說。古人似乎很早就食用薺菜,《詩經》就有“誰謂荼苦,甘之如薺”的句子,蘇東坡詩云“時繞麥田求野薺,強爲僧舍煮山羹。”可見對薺菜非常的喜愛,併發明瞭以薺菜爲原料的美食“東坡羹”。陸游妙語:“日日思歸飽蕨薇,春來薺菜勿忘歸。”對薺菜的喜愛到了忘歸的地步。很多詩人也以薺菜入詩,想不到小小的薺菜竟受到如此禮遇,如今薺菜更是登入大雅之堂,在菜市場佔有一席之地,每到上市季節,很受人們的青睞。麪條條和黑眼窩,是我們村裏人對這兩種野菜的叫法,我不知它們的植物學名叫什麼,它們不同於薺菜的匍匐在地,而是直立生長,口感比薺菜稍遜一些。

蒲公英是可以涼拌生吃的,不但味道清香,而且清熱瀉火,消腫散結,是藥食同源的一種良疏。我小時候不知得了什麼病,腮幫子腫的老高,火辣辣的痛,母親不知從那兒聽來的偏方,把蒲公英搗爛貼敷,同時吃蒲公英做的菜,慢慢地消了腫,止了痛。最美的是蒲公英開出的花朵,金燦燦的,在綠色的田野顯得特別醒目美麗,每每看到,小夥伴們總是忍不住掐上一兩朵相互幫忙別在辮子上,小小的臭美一番。

最好玩的是蒲公英成熟的種子,像一個毛茸茸的小球兒,用嘴輕輕一吹,小球兒就散開來,許多毛茸茸的小傘兒晃晃悠悠地飛走了,隨風飛揚,飄向四方,讓我們覺得既有趣又神奇。最重要的是,蒲公英剛長出的花苞是可以吃的,在那個糧食短缺的年代,只要直接能吃的東西,我們是不會輕易放過的。所以每次看見蒲公英,先把花苞掐下來塞進嘴裏,嫩嫩的,有一種淡淡的清香,那個年代的孩子對飢餓的感覺很強烈,現在的孩子是體會不到的。

在田野裏我們每發現一棵野菜心中都會有一份小小的欣喜,就像看到熟悉的夥伴一樣感到親切,有時也會爲某一種野菜能不能吃,或者是叫什麼名字而爭執一番。一定要問過大人後,才能達成共識,漸漸地我們認識的野菜越來越多。

那時挖野菜,對於我們來說是一件快樂的事,不用呆在家裏受大人的管束聽他們的嘮叨,廣闊的田野是屬於我們的,我們像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的飛翔。一邊挖着野菜,一邊嬉笑打鬧着,銀鈴般的笑聲撒滿了整個田野,飄蕩在藍天白雲下。現在想來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那樣的年代,那樣的季節,大人們不知有多愁,家中的餘糧都不多,母親們精打細算,田裏的野菜,樹上的榆錢、槐花,只要能吃的東西都會採摘回來,和糧食摻和在一起,勉勉強強度過青黃不接的季節。

記得那時每當看着自己挖的野菜端上了飯桌,心中感到特別的自豪,吃上去也格外的.香。後來土地分到各家各戶,人們日子越來越好,野菜漸漸退出了我們的餐桌,只是偶爾爲了調劑一下口味,母親也會做一些野菜,我正忙着學業,再也沒有挖過野菜,那些伴隨我年少時成長的野菜只能留在記憶中。後來進城工作,與野菜更是疏遠,有時在菜市場裏也能看見野菜的身影,鮮嫩肥大,賣相極佳,但買來食之,缺少了記憶中的味道。隨着年歲漸長,心中很是懷念野菜,也許是懷念過去那段挖野菜的美好的童年時光吧?

  【二】

今年春早,過完春節不久,同事萍說在她母親家裏吃了用洋杞芽做的菜了,挺好吃的。從沒聽說過的菜名字,一下子引起我的興趣,問道:“洋杞芽是什麼菜?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就是小時候在老家麥田裏常見的野菜呀!”她邊說邊用手比劃着菜的大小和形狀,對於我們這些在鄉下長大的人,最熟悉的就是野菜,我隨口說了幾個野菜名她說都不是,不由好奇心大增,這“洋杞芽”到底是什麼,和幾個同事討論了半天都不知是什麼菜。末了她說:“聽說好像是你嫂子送的。”

哦,真不知在這乍暖還寒的時候,嫂子從哪兒弄來的野菜?

哥嫂家和她弟弟家住在同一小區同一單元,兩家對門而居,都有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孩子,孩子們常在一起玩,兩家大人非常熟絡,關係極好,互贈東西是常有的事,想着等以後見着哥嫂問一下便知道了。

週末去哥嫂家,閒聊間想起了萍說的野菜,便問哥嫂是什麼菜,回答說是"黑眼窩“,差點讓我跌破眼鏡,這太熟悉了,小時候我們常挖的野菜之一。只因萍是藍田人,方言口音和我們當地有些不同,以至於對一些野菜的叫法也大相徑庭,同一種野菜只因名字不同,才那樣令人費解。

問起野菜的來歷,說是大哥在城郊的農田裏挖到的。大哥退休在家,閒來沒事,初春的午後,暖陽照耀,在郊外的田裏散步,發現一處空地長滿了雜草,那是一片去年秋天收過玉米後沒有再耕種的田地,走近細看,竟是以前在老家吃過的黒眼窩,想着是空地,不用擔心會打農藥。於是再去時帶了工具,挖了許多野菜,自己吃了覺得好吃,便送一些給鄰居嚐鮮。因不知我不喜歡野菜,所以沒敢送我……

我以爲大哥在外工作多年,對家鄉的野菜早已疏遠和陌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去挖野菜,也許是這熟悉的野菜,讓他想起了童年的時光,也勾起了他的故園之思,挖野菜吃野菜不過是聊以慰藉他的思鄉情懷吧。

也許是看我對野菜感興趣,過了幾天,大哥便讓老父親給我送來一袋子野菜。仔細看這新鮮的野菜,顏色碧綠,個頭挺大的,一個根分櫱兩三枝,每一枝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細葉子,因而看上去一簇簇的,很蓬勃旺盛。只是手摸着有澀澀的感覺,口感不及薺菜好,名氣不如薺菜大,所以我們只知道它的俗名,至於學名就不可而知,也難怪藍田人叫做洋杞芽了。

我把這野菜摘洗乾淨後一部分做了野菜疙瘩,學着母親那樣,把野菜切碎,拌上面粉,揉搓成一個個小小的菜糰子,上鍋蒸熟。打開鍋,碧綠的菜糰子散發出淡淡的野菜香,聞着就令人陶醉,嘗一口,柔軟綿長,野菜特有的清香便在脣齒間縈繞。還有一些放到玉米粥裏同煮,碧綠的菜汁裹着粘稠的金黃米粒,悅目又醇香滿口,滋味綿長,這樣的味道有多年未曾感受道,彷彿是記憶中童年的味道。

上班時和同事萍又聊起了野菜,幾位有相同經歷的同事也加入進來,彷彿一下子打開了塵封的記憶,童年挖野菜的一件件趣事又歷歷在目,那樣的日子如同深埋在生命長河中的寶石,抖落掉歲月的風塵依然熠熠生輝。不覺得苦,反覺得趣味無窮,特別是萍,在山清水秀的藍田山野間長大,所見識的野菜比我們這些在平原長大的人更多。

在她的記憶中河水是那樣的清澈,河邊生長的水芹菜是那樣的鮮嫩,野蒜的葉子碧綠誘人。山裏的野菜更是豐富,隨手一扒拉就是一頓豐盛的野菜大餐,什麼竹筍、蕨菜、野韭菜、木耳、地耳等多不勝數。秋天在山裏採一種綠葉菜,醃製起來,吃整整一冬。說起家鄉的野菜來,萍如數家珍,那些承載了她太多美好的童年記憶,離開家鄉二十多年了,在外奔波很少回鄉,即使偶爾回去,也是兒童相見不相識,故鄉也早已不是舊時的模樣……

而我呢,不知有多少年未與故鄉的野菜親近,以前母親在世,回去總是來去匆匆,如今母親已長眠於故鄉那片春日梨花似雪的田野,老父親也隨兒女住在了城裏,老屋久無人居,也漸漸地荒蕪。故鄉的野菜,於我只是遙遙的思念。

在這萬木復甦、風和日麗的春日,多想置身田間陌頭,親手採那鮮嫩的野菜,攜菜而歸,在品嚐自然美味的同時,讓身心也得以舒展……

我思戀那清香芬芳的野菜,那是餐桌上的亮色,那是童年的歌謠,那是遊子心中永遠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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