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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溫暖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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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與友人聊起,說詩歌網正在搞一個以“溫暖”爲主題的散文小說大賽,友人說,這個季節,我這裏正冰天雪地,人都凍得瑟瑟打抖,哪裏還寫得出溫暖的東西來。當然,說的是玩笑話,其實,最冷的天,總有溫暖的地方的,比如我的辦公室,我的出租屋,空調不停地轉,穿單薄一點也沒有關係。

無奈的溫暖散文欣賞

可是,我們出租屋後面的那家,那個看上去很慈祥的老太太,似乎並不怎麼感覺冷,一大早就會踏着厚厚的積雪出門去。

第一次在門口遇到她,我對她很有好感。“你好!”她總是先招呼,讓我覺得很有溫暖感。第二次碰到她,她依然這樣招呼,這樣幾次之後,我才意識到,這是她唯一會說的兩個字。

此後,每天夜深人靜時,我總會聽到老太太屋裏天翻地覆的聲音,摔鍋碗瓢盆的,砸傢俱的,還有類似於狼嚎的聲音。砸就砸吧,她的兩個兒子在鎮上開着兩家大超市,砸是砸不完,讓兩個兒子頭疼的是,一不留心,老太太就會溜出門去,而且走的是“單行道”,只出回不來。

兩個兒子商量着,用鎖鏈把母親拴在椅子上,再僱個力氣好的男保姆照顧。尋常人的力氣還真沒有老太太大。

可老父親不肯。儘管他瘦小的身子也被老太太推到過好多次,儘管老太太眼裏已經不認得如何人了,包括她親生的兩個兒子。老頭子對兒子們說,我天天看着她,不會出事的,你們安心做生意去好了。

老頭子就成了老太太的影子,不,是“男保姆”。他滿頭白髮,皮膚白皙,長得秀氣有風度。唯一的遺憾是他的右腿有點瘸,所以走的一直是不平的路。老太太身材比老公高很多,她兩眼直視,不管腳下高低坎坷,勇往直前,累得老頭子氣喘吁吁。

“你真的應該把她鎖在屋裏。你這樣跟下去,累垮了,誰來照顧她?”鄰居們說。

“得讓她曬曬太陽,她身上快發黴了。”老頭子說。

可沒有太陽的時候,只要老頭子一不留神,她就跑出來了,就像今天。雪已經停了,卻一踩一個腳印;風不大,卻徹骨的寒。

老婆婆現在走着的這條道,正是我下班回家的路。她的目光直勾勾地向我射來,嘴上老遠就“招呼”:“你好!”。她穿着厚棉衣睡衣,那條棉褲是在雪地上拖的,每走一步,就把自己的腳印掃平了。這時,我看到了一幕奇怪的現象,她胯下的雪地出現了長長的一縷黃色。看來她是小便失禁了,一股騷味逼得我不由自主地向旁邊閃開。

老頭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連聲地跟我說“對不起!”我的心裏也生起了憐憫之心:“老伯,要不我幫您打個電話叫您倆兒子回來。婆婆的棉褲全溼了,這樣裹着可不好受。”老婆婆走着,棉褲窸窣窸窣響,大概是結成冰了。一張老臉凍得發紫,渾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老頭子搖搖頭:“不能叫他們。他們除了用鎖鏈,還能有別的辦法?我能夠把她叫回去的。”我有點將信將疑:老婆子出走,哪一次不是兩個身高馬大的兒子連拖帶拽拉回來的`?“她現在就只認你嗎?”老頭子尷尬地笑笑:“她要能夠認人就好了。她現在什麼人都不認得。她的思維連貓、狗都不如。貓狗還能認得家呢。唉……”老頭子嘆着氣,搖搖擺擺地走在老婆婆身邊,一邊嘴裏喃喃地說着,一邊從衣袋裏掏出手帕,細心地爲老婆婆擦掉嘴角邊的哈喇子。

我也跟着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現在更同情的還是老伯伯。我看着他們的背影。老伯似乎一直在勸說老婆婆回家,還不時地去拉拉老婆子的手,像一對多情的、忸怩的小夫妻。老婆婆依舊拖着棉褲前行,像殭屍、也像一段移動的木頭。他們慢慢地走出了村莊。老伯說他有辦法的,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相信他能夠把她叫回家,我更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關心一個患有老年癡呆症的女人回不回家的問題。

他們走出村口已經好一段路了,我已經聽不到老頭子在講些什麼,是初戀的情話?是一輩子的耳鬢廝磨?是病牀前的提湯端藥?老婆婆還能夠感受到身邊的那份溫暖嗎?我想,這輩子,真正被一根鐵鏈子拴着的,其實是老頭子自己啊,只是他自己感覺不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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