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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上語文課後十首古詩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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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古詩的教學我們從小學生就開始了,但是在教學的過程中,我們卻往往是一味的由老師去講解,很少讓學生自己去感悟,因此很多學生對於古詩失去了興趣,甚至不喜歡古詩。

九上語文課後十首古詩及賞析

  九上語文課後十首古詩及賞析

  1、白居易《觀刈麥》賞析

田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婦姑荷簟食,童稚攜壺漿。

相隨餉田去,丁壯在南岡。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

復有貧婦人,抱子在其傍。右手秉遺穗,左臂懸敝筐。聽其相顧言,聞者爲悲傷。

家田輸稅盡,拾此充飢腸。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桑。吏祿三百石,歲晏有餘糧。

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

  【賞析】

白居易(公元772年-846年),字樂天,是個同情人民,敢於反映民間疾苦,敢於揭露官場貴族黑暗面的官吏和詩人。他的詩歌以通俗淺顯著稱,今留有作品三千多首,收集爲《白氏長慶集》。

《觀刈麥》是白居易任周至縣縣尉時有感於當地人民勞動艱苦、生活貧困所寫的一首詩,作品對造成人民貧困之源的繁重租稅提出指責.對於自己無功無德又不勞動卻能豐衣足食而深感愧疚,表現了一個有良心的封建官吏的人道主義精神。縣尉在縣裏主管緝捕盜賊、徵收捐稅等事。正因爲白居易主管此事;所以他對勞動人民在這方面所受的災難也知道得最清楚。刈:收割。

全詩分四層,第一層四句,交代時間及其環境氣氛。“農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下文要說的事情就發生“人倍忙”的五月。這兩句總領全篇,而且一開頭就流露出了作者對勞動人民的同情;“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一派豐收景象,大畫面是讓人喜悅的。可是誰又能想到在這豐收景象下農民的悲哀呢?

第二層八句,通過具體的一戶人家來展現這“人倍忙”的收麥情景。婆婆、兒媳婦擔着飯籃子,小孫兒提着水壺,他們是去給地裏幹活兒的男人們送飯的。男人天不亮就下地了;女人起牀後先忙家務,而後做飯;小孫子跟着奶奶、媽媽送飯時一齊到地裏。她們是要在飯後和男人們一道幹下去的。你看這一家忙不忙呢?“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這四句正面描寫收麥勞動。他們臉對着大地,背對着藍天,下面如同籠蒸,上面如同火烤,但是他們用盡一切力量揮舞着鐮刀一路向前割去,似乎完全忘記了炎熱,因爲這是“虎口奪糧”,時間必須抓緊呀!婦姑:媳婦、婆婆,古時媳婦稱婆婆叫姑,稱公公叫舅。荷:肩挑;用籃子盛着食物,這裏即指飯籃。壺漿:用壺裝着水,這裏即指水壺。田:給田裏幹活的人送飯。丁壯:成年的男勞力。烤。惜:珍惜.捨不得浪費。天氣如此之熱,白天又如此之長,而人們卻竭力苦幹,就怕浪費一點時間,可見人們對即將到手的麥子的珍惜程度。“惜”字在這裏用得非常好,是用一種違揹人之常情的寫法來突出人們此時此地的感情烈度。白居易的《賣炭翁》中有“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之語,“願”字的用法與此處“惜”字的用法正同。

笫三層八句,鏡頭轉向一個貧婦人,她被捐稅弄得破了產,現時只能以拾麥穗爲生,這是比全家忙於收麥者更低一個層次的人。你看她的形象:左手抱着一個孩子,臂彎裏掛着一個破竹筐,右手在那裏撿人家落下的麥穗。這有多麼累,而收穫又是多麼少啊!但有什麼辦法呢?現在是收麥的時候,還有麥穗可撿,換個別的時候,就只有去沿街乞討了。而她們家在去年、前年,也是有地可種、有麥可收的人家呀,只是後來讓捐稅弄得走投無路,把家產,土地都折變了,至使今天落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可以想象:現在忙於收割的人家,明年也有可能像她那樣,無地可種,只能以拾麥穗爲生。秉:拿着。田家:這裏指一個莊稼戶的產業。輸:交納。

第四層六句,寫詩人面對豐收下出現如此悲慘景象的自疚自愧。事:從事。歲晏:年底。

作品的題目叫《觀刈麥》,而畫面上實際出現的,除了刈麥者之外,卻還有一個拾麥者,而且作者的關心也恰恰是更偏重在後者身上。他們二者目前的貧富苦樂程度是不同的,但是他們的命運卻有着緊密的聯繫。今日淒涼可憐的拾麥穗者是昨日辛勞忙碌的刈麥者;又安知今日辛勞忙碌的刈麥者明日不淪落成淒涼可憐的拾麥者呢?只要有繁重的捐稅在,勞動人民就永遠擺脫不了破產的命運。作者在這裏對當時害民的賦稅制度提出了尖銳批評,對勞動人民所蒙受的苦難寄寓了深切的同情。而且不是一般的同情,是進而把自己擺進去,覺得自己和勞動人民的差別太大了,自己問心有愧。這時的白居易的詩歌確實反映了勞動人民的思想情緒,呼出了勞動人民的聲音。

這首詩寫作上的基本特點是不帶任何誇張地、如實地描寫現實生活場景。他選取了舉家忙碌和淒涼拾穗這兩個鏡頭,使之構成強烈對比。前者雖然苦、雖然累,但他們暫時還是有希望的,至於後者,則完全是斷梗浮萍,朝不保夕了。兩個鏡頭所表現的場面、氣氛、形象、心理都很好。

詩的最後是發議論,這是白居易許多諷諭詩的共同路數。這首詩的議論不是直接指向社會病根,而是表現爲自疚自愧,這也是一種對整個官僚貴族社會的隱約批評。白居易纔是一個三百石的小小縣尉呀,那些大官僚、大貴族們難道不應該有更大的自疚自愧嗎!賦稅是皇帝管的,白居易無法公開反對,他只能用這種結尾來達到諷諭的目的。

  2、劉方平《月夜》賞析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鬥斜[1]。

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

  【賞析】

劉方平,開元、天寶時人,隱居穎陽太谷,高尚不仕。《唐才子傳》稱他“神意淡泊,善畫山水”,“工詩,多悠遠之思;陶寫性靈,默會風雅。故能脫略世故,超然物外”。《全唐詩》錄存其詩二十六首。

唐詩中,以春和月爲題的不少。或詠春景而感懷,或望明月而生情思。此詩寫春,不唯不從柳綠桃紅之類的事物着筆,反借夜幕將這似乎最具有春天景色特點的事物遮掩起來,寫月,也不細描其光影,不感嘆其圓缺;而只是在夜色中調進半片月色,這樣,夜色不至太濃,月色也不至太明,造成一種矇朧而和諧的旋律。

此詩首揭“更深”二字,爲以下景色的描繪確定了基調,也給全詩籠罩一種特殊氛圍。“月色半人家”是“更深”二字的具體化,接下的一句“北斗闌干南鬥斜”,是“更深”於夜空的徵象,兩句一起造成春夜的靜穆,意境深邃。月光半照,是因爲月輪西斜,詩以星斗闌干爲映襯,這就構成兩句之間的內在關聯。恬謐的春夜,萬物的生息遷化在潛行。“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正是詩人全身心地去體察大自然的契機而得到的佳句。從蟲介之微而知寒暖之候,說明詩入有着深厚的鄉村生活的根柢。因此。這兩句非一般人所能道。沒有長期鄉村生活經驗的入。固然說不出;便是生活在鄉村,也並非人人都說得出來。今夜蟲鳴,究竟是第一回還是第幾回,誰去注意它,這須得有心人。還應該有一顆詩心。一個“新”字,飽含對鄉村生活的深情,既是說清新,又有欣悅之意。

詩中說“春氣暖”自“今夜”始,表明對節候變化十分敏感,“偏知”一語洋溢着自得之情。寫隔窗聽到蟲聲,用“透”。給人以生機勃發的力度感。窗紗的綠色,夜晚是看不出的。這綠意來自詩人內心的盎然春意。至此,我們就可以明白:詩人之所以不描寫作爲春天表徵的鮮明的外在景觀。而是藉助深夜景色氣氛來烘托詩的意境,就是因爲這詩得之於詩人的內心。詩人是以一顆純淨的心靈體察自然界的細微變化的。詩的前二句寫景物,不着一絲春的色彩.卻暗中關合春意,頗具蘊藉之致。第三句的“春氣暖”。結句的“蟲聲”,“綠窗紗”互爲映發。於是春意俱足。但這聲與色,仍從“意”(感覺)中來。詩人並非唯從“蟲聲”才知道春氣已暖,“春氣暖”是詩人對“今夜”的細微感覺,而“蟲聲”只是與其感覺冥合的一個物候。因此,詩的意蘊是深厚的。構思的新穎別緻,決定於感受的獨特。

唐代田園詩成爲一個重要流派,也不乏名家。然而。能彷彿陶詩一二者並不多見。象本詩這樣深得陶體真趣的。就更爲寥寥。

至於說本詩有無隱微之情的寄託,於字面無徵,不好去穿鑿。

[1]闌干;橫斜不整,與落腳的“斜”字互訓成義。

  3、溫庭筠《商山早行》

晨起動徵鐸,客行悲故鄉。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

槲葉落山路,枳花明驛牆。 因思杜陵夢,鳧雁滿回塘。

1. 動徵鐸(音奪):震動出行的鈴鐺。徵鐸:車行時懸掛在馬頸上的鈴鐺。鐸:大鈴。

2. 槲(音弧):一種落葉喬木。

3.枳(音只):也叫“臭橘”,一種落葉灌木。驛牆:驛站的牆壁。驛:古時候遞送公文的人或來往官員暫住、換馬的處所。這句說:枳花鮮豔地開放在驛站牆邊。

4. 杜陵:在長安城南,因漢宣帝陵墓所在而得名,這裏指長安。作者此時從長安赴襄陽投友,途經商山。這句說:因而思想起在長安時的夢境。

5. 鳧(音符):野鴨。回塘:岸邊彎曲的湖塘。這句寫的就是“杜陵夢”的夢境。

這是一首抒發個人仕途失意的感慨之作。開頭兩句寫早行引起了對故鄉遙念。中間四句寫景,處處突現一個“早”字。末尾二句說雖然途中觀賞着景色,但頭腦中卻在回想着“鳧雁滿回塘”的“杜陵夢”境,表達了對長安的留戀之情和孤獨失意之感。“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二句,把幾個名詞排列連綴起來,構成一幅早行的清冷圖景,向爲傳誦的名句。後人常引此形容遊子早行的景象和心境。溫庭筠(音雲)字飛卿,太原祁(今山西省祁縣)人。唐代詩人、詞人。商山:在今陝西省商縣東南。

這首詩之所以爲人們所傳誦,是因爲它通過鮮明的藝術形象,真切地反映了封建社會裏一般旅人的某些共同感受。商山,也叫楚山,在今陝西商縣東南。作者曾於唐宣宗大中末年離開長安,經過這裏。

首句表現“早行”的典型情景,概括性很強。清晨起牀,旅店裏外已經叮叮噹噹,響起了車馬的鈴鐸聲,旅客們套馬、駕車之類的許多活動已暗含其中。第二句固然是作者講自己,但也適用於一般旅客。“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時難”。在封建社會裏,一般人由於交通困難、人情澆薄等許多原因,往往安土重遷,怯於遠行。“客行悲故鄉”這句詩,很能夠引起讀者情感上的共鳴。

三、四兩句,歷來膾炙人口。“‘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人但知其能道羈愁野況於言意之表,不知二句中不用一二閒字,止提掇出緊關物色字樣,而音韻鏗鏘,意象具足,始爲難得。若強排硬疊,不論其字面之清濁,音韻之諧舛,而云我能寫景用事,豈可哉!”“音韻鏗鏘”,“意象具足”,是一切好詩的必備條件。李東陽把這兩點作爲“不用一二閒字,止提掇緊關物色字樣”的從屬條件提出,很可以說明這兩句詩的藝術特色。所謂“閒字”,指的是名詞以外的各種詞;所謂“提掇緊關物色字樣”,指的是代表典型景物的名詞的選擇和組合。這兩句詩可分解爲代表十種景物的十個名詞: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雖然在詩句裏,“雞聲”、“茅店”、“人跡”、“板橋”都結合爲“定語加中心詞”的“偏正詞組”,但由於作定語的都是名詞,所以仍然保留了名詞的具體感。例如“雞聲”一詞,“雞”和“聲”結合在一起,不是可以喚起引頸長鳴的視覺形象嗎?“茅店”、“人跡”、“板橋”,也與此相類似。

古時旅客爲了安全,一般都是“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詩人既然寫的是早行,那麼雞聲和月,就是有特徵性的景物。而茅店又是山區有特徵性的景物。“雞聲茅店月”,把旅人住在茅店裏,聽見雞聲就爬起來看天色,看見天上有月,就收拾行裝,起身趕路等許多內容,都有聲有色地表現出來了。

同樣,對於早行者來說,板橋、霜和霜上的人跡也都是有特徵性的景物。作者於雄雞報曉、殘月未落之時上路,也算得上“早行”了;然而已經是“人跡板橋霜”,這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

這兩句純用名詞組成的詩句,寫早行情景宛然在目,確實稱得上“意象具足”的佳句。

“槲葉落山路,枳花明驛牆”兩句,寫的是剛上路的景色。商縣、洛南一帶,枳樹、槲樹很多。槲樹的葉片很大,冬天雖乾枯,卻存留枝上;直到第二年早春樹枝將發嫩芽的時候,才紛紛脫落。而這時候,枳樹的白花已在開放。因爲天還沒有大亮,驛牆旁邊的白色枳花,就比較顯眼,所以用了個“明”字。可以看出,詩人始終沒有忘記“早行”二字。

旅途早行的景色,使詩人想起了昨夜在夢中出現的故鄉景色:“鳧雁滿回塘”。春天來了,故鄉杜陵,回塘水暖,鳧雁自得其樂;而自己,卻離家日遠,在茅店裏歇腳,在山路上奔波呢!“杜陵夢”,補出了夜間在茅店裏思家的心情,與“客行悲故鄉”首尾照應,互相補充;而夢中的故鄉景色與旅途上的景色又形成鮮明的對照。眼裏看的是“槲葉落山路”,心裏想的是“鳧雁滿回塘”。“早行”之景與“早行”之情,都得到了完美的表現。

  4、陸游《卜算子 詠梅》賞析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羣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這首《卜算子》以“詠梅”爲題,這正和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濂溪先生(周敦頤)以蓮花自喻一樣,作者亦是以梅花自喻。陸游曾經稱讚梅花“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落梅》)。梅花如此清幽絕俗,出於衆花之上,可是如今竟開在郊野的驛站外面,破敗不堪的“斷橋”,自然是人跡罕至、寂寥荒寒、梅花也就倍受冷落了。從這一句可知它既不是官府中的梅,也不是名園中的梅,而是一株生長在荒僻郊外的“野梅”。它既得不到應有的護理,更談不上會有人來欣賞。隨着四季的代謝,它默默地開了,又默默地凋落了。它孑然一身,四顧茫然——有誰肯一顧呢,它可是無主的梅呵。“寂寞開無主”這一句,詞人將自己的感情傾注在客觀景物之中,首句是景語,這句已是情語了。日落黃昏,暮色朦朧,這孑然一身、無人過問的梅花,何以承受這淒涼呢?它只有“愁”——而且是“獨自愁”,這與上句的“寂寞”相呼應。驛外斷橋、暮色、黃昏,本已寂寞愁苦不堪,但更添悽風冷雨,孤苦之情更深一層。“更著”這兩個字力重千鈞,前三句似將梅花困苦處境描寫已至其但二句“更著風和雨”似一記重錘將前面的“極限”打得崩潰。這種愁苦彷彿無人能承受,至此感情渲染已達高潮,然而儘管環境是如此冷峻,它還是“開”了!它,“萬樹寒無色,南枝獨有花”(道源);它,“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楊維楨)。上闋四句,只言梅花處境惡劣、於梅花只作一“開”字,但是其倔強、頑強已不言自明。

上闋集中寫了梅花的困難處境, 它也的確還有 “愁”。從藝術手法說,寫愁時作者沒有用詩人、詞人們那套慣用的比喻手法,把愁寫得象這象那,而是用環境、時光和自然現象來烘托。況周頤說:“詞有淡遠取神,只描取景物,而神致自在言外,此爲高手。”(《蕙風詞話》)就是說,詞人描寫這麼多“景物”,是爲了獲得梅花的“神致”;“深於言情者,正在善於寫景”(田同之《西圃詞說》)。上闋四句可說是“情景雙繪”。讓讀者化一系列景物中感受到作者的特定環境下的心緒——愁!也讓讀者逐漸踏入作者的心境。這着實、妙!

下闋,託梅寄志。梅花,它開得最早。“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齊已);“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消”(張謂)。是它迎來了春天。但它卻“無意苦爭春”。春天,百花怒放,爭麗鬥妍,而梅花卻不去“苦爭春”,凌寒先發,只有迎春報春的赤誠。“苦”者,抵死、拼命、盡力也。從側面諷刺了羣芳。梅花並非有意相爭,即使“羣芳”有“妒心”,那也是它們自己的事情,就“一任”它們去嫉妒吧。在這裏,寫物與寫人,完全交織在一起了。草木無情,花開花落,是自然現象。其中卻暗含着作者的不幸遭遇揭露了苟且偷安的那些人的無恥行徑。說“爭春”,是暗喻人事;“ 妒”,則非草木所能有。這兩句表現出陸游性格孤高,決不與爭寵邀媚、阿諛逢迎之徒爲伍的品格和不畏讒毀、堅貞自守的崚.傲骨。

最後幾句,把梅花的“獨標高格”,再推進一層: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前句承上闋的寂寞無主、黃昏日落、風雨交侵等悽慘境遇。這句七個字四次頓挫:“ 零落”,不堪雨驟風狂的摧殘,梅花紛紛凋落了,這是第一層。落花委地,與泥水混雜,不辯何者是花,何者是泥了,這是第二層。從“碾”字,顯示出摧殘者的無情,被摧殘者的悽慘境遇,這是第三層。結果呢,梅花被摧殘、被踐踏而化作灰塵了。這是第四層。看,梅花的命運有多麼悲慘,簡直不堪入目令人不敢去想像。讀者在此時已融入了字裏行間所透露出的情感中。但作者的目的決不是單爲寫梅花的悲慘遭遇,引起人們的同情;從寫作手法上來說,仍是鋪墊,是蓄勢,是爲了把下句的詞意推上最高峯。雖說梅花凋落了,被踐踏成泥土了,被碾成塵灰了,請看,“只有香如故”,它那“別有韻致”的香味,卻永遠“如故”,仍然不屈服於寂寞無主、風雨交侵的威脅,只是儘自己之能,一絲一毫也不會改變。即使是凋落了,化爲“塵”了,也要“香如故”。

末句具有扛鼎之力,它振起全篇,把前面梅花的不幸處境,風雨侵凌,凋殘零落,成泥作的淒涼、衰颯、悲慼,一股腦兒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十分成功地運用比興手法作者以梅花自喻,以梅花的自然代謝來形容自己。此時,已將梅花人格化。“詠梅”,實爲表白自己的思想感情,給我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成爲一首詠梅的傑作。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已是懸崖百丈冰, 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 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 她在叢中笑。

  5、晏殊《破陣子》賞析

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日長飛絮輕。巧笑東郊女伴,採桑徑裏逢迎。疑怪昨宵春夢好,原是今朝鬥草贏,笑從雙臉生。

此詞通過清明時節的一個生活片斷,反映出少女身上顯示的青春活力,充滿着一種歡樂的氣氛。全詞純用白描,筆調活潑,風格樸實,形象生動,展示了少女的純潔心靈。

二十四節氣,春分連接清明,正是一年春光最堪留戀的時節。春已中分,新燕將至,此時恰值社日也將到來,古人稱燕子爲社燕,以爲它常是春社來,秋社去。詞人所說的新社,指的即是春社了。那時每年有春秋兩個社日,而尤重春社,鄰里聚會,酒食分餐,賽會歡騰,極一時一地之盛。閨中少女,也“放”了“假”,正所謂“問知社日停針線”,連女紅也是可以放下的,呼姊喚妹,門外遊玩。詞篇開頭一句,其精神全在於此。

按民族“花歷”,又有二十四番花信風,自小寒至穀雨,每五日爲一花信,每節應三信有三芳開放;按春分節的三信,正是海棠花、梨花、木蘭花。梨花落後,清明在望。詞人寫時序風物,一絲不苟。當此季節,氣息芳潤,池畔苔生鮮翠,林叢鸝囀清音。春光已是苒苒而近晚了,神情更在言外。清明的花信三番又應在何處?那就是桐花、麥花與柳花。所以詞人接着寫的就是“日長飛絮輕”。古有詩云:“落盡海棠飛盡絮,困人天氣日初長”,可以合看。文學評論家於此必曰:寫景;狀物!而不知時序推遷,觸人思緒也。

當此良辰佳節之際,則有二少女,出現於詞人筆下:在採桑的路上,她們正好遇着;一見面,西鄰女就問東鄰女:“你怎麼今天這麼高興?夜裏做了什麼好夢了吧!快說來聽聽!”東鄰笑道:“莫胡說!人家剛纔和她們鬥草來着,得了彩頭呢!”

“笑從雙臉生”五字,再難另找一句更好的寫少女笑吟吟的句子來替換。何謂雙臉?蓋臉本從眼際得義,而非後人混指“嘴巴”也。故此詞,美在情景,其用筆明麗清婉,秀潤無倫,而別無奇特可尋之跡;迨至末句,收足全篇,神理盡出,天時人事,物態心情,全歸於此。

晏殊

字同叔,撫州臨川人.是宋代著名的婉約派詞人.景德中賜同進士出身。慶曆中官至集賢殿大學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淑密使。諡元獻。其詞擅長小令,多表現詩酒生活和悠閒情致,語言婉麗,頗受南唐馮延已的影響。晏詞造語工七巧濃麗,音韻和諧,風流蘊藉,溫潤秀潔.原有集,已散佚,僅存《珠玉詞》及清人所輯《晏元獻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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