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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榨坊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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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榨坊,在原來流溪口進去,大約三四里路遠的地方,小地名叫“桐麻樹場”。

老榨坊作文

這裏,是我兒時玩得最多的地方。因爲我父親曾經在這裏工作了好多年,我只要一有空,就喜歡從家裏跑到這裏來。

曾記得有一次,我在家裏可能是不聽話,惹媽媽生氣,打了我的傢伙。一氣之下從家裏跑出,沿丹水河旁的土公路,逆水而上。很快來到流溪口,再從流溪口過十多渡的木橋,丹水河面上,橫掠着一渡又一渡杉木條子搭成的木橋,少說也在三十米這麼長的橋,因爲這裏是南北主要通道,沿河兩岸的人們都要從這座橋上通行,走的人多了,橋面的杉木條子捆紮的繩索也有鬆開的時候,有時候過橋時,來到鬆開的地方,上下波動幅度較大。一不留神就會摔倒橋下,這不,我的運氣就是不好,正好走到這裏,在上下幾輪波動中,由於身體沒能保持住平衡,一個“餓食撲水”,“撲通——”一聲,栽倒綠茵茵的深潭裏了,要不是當時有人在場,說不準早就按我們丹水一帶人們的說法:“喂娃娃魚啦!”。

一箇中年漢子,滿臉胡茬,看我摔倒河水中,迅速脫掉衣褲,只留下一個褲衩,下水朝水中“撲騰——”的我游去,很快把我救上岸。一問我,得知是某某的兒子,大吃一驚。大老遠的,一個人到處在跑什麼跑?我對那位叔叔說:

“我是到桐麻樹廠爸爸那兒去的。”

“哦!一個人沒大人陪着,多危險呀!”

“……”我自知理屈,只是呆呆的望着叔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好,碰到了我,你真是命大呢!”我一臉驚恐,只是望着,沒有說話。

“我也正好,到桐麻樹廠去換麪條,順路把你帶到你爸爸那兒去。”那位叔叔對我說。

我跟在那位叔叔後面走着,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桐麻樹廠,他把我交給了我的爸爸。爸爸見了我,非常詫異。叔叔向我爸爸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通,爸爸趕快把我帶到他寢室裏,打來熱水,給我洗澡、給我換上他帶來的衣服。我穿在身上,就像是一個京劇演員穿的服飾,粗褲腿,大袖擺。爸爸見了,也禁不住“撲哧——”一笑,其他人見了我,都笑得前俯後仰,弄得我紅着臉,好一陣不好意思。

隨後,爸爸又給我下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遞到我手上,讓我吃,並說不要到處亂跑。

我吃完麪條,就走出屋外。這老榨坊,坐落在溪河旁邊,有三棟房屋,東頭是一棟岩石片砌成的牆體,屋頂蓋得也是石板,與這棟房子相對的是一棟木架子房,這裏是賬房、廚房,還是這裏工作人員的住房。再往西邊望去,不遠處是一大片石板房,石板房前面,一個用石板鑲嵌的曬場,無數個木架子,上面插着一手一手剛壓制出來的麪條。

說這榨坊,其實是榨油、加工、壓面爲一體的綜合加工廠。真正算得上榨坊就是靠東頭,那棟岩石片牆體的那棟大房子。榨匠師傅一共有四五個人,特別是到了春季油菜籽兒成熟季節,榨坊內外一片忙碌的身影。

從山油菜籽進入油坊,到流出色澤金黃、清香四溢菜籽兒油,有着一整套複雜而又有規範的製作工藝。扭“千斤稈”稻草結包油餅,只是其中的一道工序。

在這之前,村民要將菜籽兒在太陽下曬裂、剝出菜籽、揀殼、烘乾,經過這一系列前期準備工作後,村民挑着油菜籽進入油坊,碾、炒、蒸、包、榨,直到清亮的油液從古老的木榨裏汩汩淌出,那股油香便從灰暗的老作坊裏飄蕩出去,在方圓一二里地外都能聞到。

向代三、向道重、向自衛還有我的爸爸,他們從二十來歲時開始“打油”,這一整套的傳統工序在他們胸中無比嫺熟。據說自康熙年間從江西遷徙至此,300年間,他們師徒相傳,才使這門製作技藝流傳下來,而且至今保持着亙久的生命力。

在榨油之前,包餅是一道非常重要的工序。扭“千斤稈”稻草結是一門技巧活,拎餅全靠着幾根稻草受力,否則菜餅會散架的。它要求師傅們不但要有體力、腰力、臂力,還要有巧力,準力。餅包得太厚不行,影響出油率,餅薄了又不行,藏在鐵匝裏榨不幹,同樣影響出油率。一個小小畚斗,十個手指,就是一杆秤;每塊餅六點五斤,上下不得差三兩,每百斤菜籽包十二個餅,少不得更多不得,在我們家鄉丹水,這是婦孺皆知的;多少斤菜籽,多少個菜餅,人人心知肚明。

向自衛扭着稻草結,包好菜餅,面前的菜餅已經疊得比他自己還高。每疊一隻菜餅,他都要小心地逆時針旋轉蓋板,並把邊上斜伸出的稻草掖進去,收拾得服服帖帖。他在做着這些動作時一絲不苟的神情,讓人覺得這是一項極富觀賞性的技藝。

事實上,更富觀賞性的工序是榨油,即被當地人稱爲“打油”的那個過程。向自衛多少有些老了,這種力氣活就讓年輕人去做。

50多歲的向代三脫了身上的衣物,只穿了一件汗衫開始幹活。他把一隻只菜餅整整齊齊地碼進木榨肚裏,把扦頭擠進了榨肚的縫隙中,然後解開掛在“石撞”上的吊鉤,雙手扶住“石撞”,上身前傾,藉助技巧開始推動“石撞”,使之高高掄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砰”的一聲重重撞在扦頭上。“嘿嚕約——安嚕也——”榨工嘴裏喊出的聲音宏亮有力,腳下步伐變化多樣,身形轉動之間把“石撞”一次次撞向扦頭,整個過程令人眼花繚亂。

一塊“石撞”,重210斤。

一次次地掄動“石撞”,不一會兒,老向頭上就開始冒汗了,初冬的天氣有些冷,他的周身卻籠罩着一團熱氣。而在上半年,油榨工們都習慣光着膀子幹活,身上的肌肉像鐵塊一樣凸出來。

這種傳統的木榨榨油工藝,仍然保留下來的已經不多了。即便是在遍地油菜花兒開的丹水,仍然以木榨純手工壓榨菜油的作坊。

木榨是用兩根或獨根木頭鏤空而成的,有1000多斤重,橫擺在榨油坊的顯要位置,看上去活像一條長龍,當地人們稱其爲“木龍榨”。一般來說,每家油坊至少有兩架木龍榨,每架木龍榨可放36至45塊餅。

“這個老榨坊一般最少得三個人,從早上一般六點多鐘開始到中午十二點鐘榨一榨油。這個木榨的話,一般按道理要榨兩道,第一道可以榨接近四兩,就是一斤芝麻榨四兩油,接着還要復一道,總共出來的話就是四兩八錢,就是一百斤芝麻就四十八斤油的樣子。那當時看着我爸爸榨油的時候,他們打油還覺得蠻快樂,唱着號子啊,與前來買油、換油的.人談天說地,再加上我們那個時候在榨房裏,經常偷吃他們的那個芝麻餅,油榨乾了以後還拿着啃啊,我和我們同伴在那個牛碾子上面坐着趕碾子,那時候在經常榨房裏面玩的感覺,那還是蠻好玩的。”

古法榨油,嚴格按照傳統工藝,代代口耳相傳,一絲不苟。今天人們保留下來的每一道工序,和三百多年前明朝出版的《天工開物》,仍然完全吻合。祖祖輩輩沿襲下來的傳統工藝程序,讓人恍如置身數百年前的農耕文明裏,時空置換,澄淨空明,心之嚮往。

將油脂料炒熟粉碎後,做成餅裝入,再用大小不等的木楔楔入榨牀內,以撞杆撞木楔將油脂榨出來。撞杆是一根約六米長的堅硬檀樹,一端用鐵包着爲撞杆頭,吊在屋樑上,操作時,榨匠師傅扶住撞杆尾部,另以四至六人拉住栓在撞杆中部的繩子,榨匠師傅喊上半句號子作爲預備,衆人和唱下半句號子的同時用力拉起撞杆,當放鬆手中的繩子時,撞杆落下擊在木楔下,爲一撞的全過程。

榨油號子爲勞動號子的一種,亦名打油號子、打榨號子,是油坊工人在榨植物油時喊唱的號子。一般有三種不同的榨油方法:“撞榨”“壓榨”和“錘榨”,號子也因榨法與地區而異。“撞榨號子”,撞榨時,懸一根長約兩丈的粗大撞木,由數人推動撞擊油筒中的大木楔而榨油。撞一次喊一次號子,撞榨的步伐、動作均以號子作統一指揮,情緒比較激昂。板絞號子,以螺旋形板絞壓榨油,數人操作板絞榨油機,動作要齊,邊喊邊操作。“錘榨號子”,一般由二人操作,錘打木楔榨油。二人對唱號子,邊操作邊唱。

箭板要插正呀-嘿呦!

槓子撞起來呀-嘿呦!

腳跟穩起樁呀-嘿呦!

飛錘打得準呀-嘿呦!

打呀打撞呀撞-嘿呦嘿呦!

榨油技術在人類歷史發展中有着重要地位。保護並開發利用榨坊資源,有着重要的歷史意義和文化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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