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爺的散文隨筆

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會做這個夢?夢裏我很久沒有見到你了，騎車回家見到你那一刻，我是那麼開心。生活中父母絕對是孝順的兒女，絕沒有將你扔在鄉下置之不理，但我卻又確實夢見了那樣場景，讓我無從解釋。

拉回現實我似乎已經忘卻你是好久走的，在你才離開的那段時間裏，我並沒有感覺到你的離去。直到過年我們已經不回老家了，才發現我好像已經很久沒聽到你喃喃的話語，和你已經佝僂了的身影，那一刻我才清清楚楚的認識到什麼叫做“逝去”。

以前的老房子早拆遷成了一片廢墟，也許是更早，在你離開後，它便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後來也回去過幾次，但一片荒蕪，以前覺得挺大的地方，有坡有坎，有竹林、有房屋，還有幾條線像模像樣的街道，但如今卻縮成了一片小的可憐的廢墟，小的好像經不起我腳步的丈量。

小時候你總說我心性太軟，遇事總是愛哭，那時從家到鎮上是一條沿河的小路，小時侯愛生病，你和外婆總是揹着我去鎮上，看完醫生又揹回來。我不記得我看過多少次病，但是時至今日我都依然清楚，那個診所的位置和醫生的姓名，雖然現在早已物是人非。記得有一次你揹我回來的途中，突然犯病了，扶着一塊大青石，蹲在旁邊大口喘着粗氣。把當時的我嚇壞了，守在你跟前一直哭。還有一次你在家突然犯病，我看你躺在牀上，肚子腫的像一個圓球，嘴裏大口大口的呼着氣，我依然只知道守在你身邊一直哭個不停，此後你便總是說我心太柔，經不起風浪。

我一天天的長大，你也慢慢的老去了，皮膚慢慢鬆弛，皺皺巴巴就像老柏樹皮一樣，進而是你的手，你的腿，一日一日的愈加不聽使喚了，只能坐在椅子上用眼巴巴的望着爲數不多的日子，再後來連眼睛也都花了，最後終於即使我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見我了。你就這樣着鬱郁地熬着自己最後的日子，但就是這最後的'時光裏，我卻辜負了你，甚至遺棄了你，至少在某個瞬間我的內心確實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請原諒你的孫兒，原諒他那會正處在人生最浮躁的年級，原諒他還未經世事不通人情，原諒他將你的愛忘的一乾而盡。

在你眼裏，他也許永遠還是那個愛哭的孩子，但這個孩子現在終於長大了。時至今他依然在爲當時對你的不尊重而懺悔。假如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你的孫兒一定認真守在你身邊，哪怕還是隻會守在你身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