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的明堂山散文隨筆

其實明堂山是實實在在的明堂山，虛無是我的虛無。確切地說，是我在明堂山的虛無。明堂山不會記得我的到來，我也沒有留下什麼，一切都發生在我的內心。

明堂山位於大別山腹地，屬於嶽西縣。最近幾天就住在那裏，與山爲伍。這一次的明堂山遊歷，彷彿從現實裏逃逸，隱遁在虛無的深處。就像那個傳說：當年的李白，爲躲避戰亂，從司空山行至明堂山時，在那裏歇息，醉臥在山腳下，一壺老酒幻化成今天的葫蘆河。

古語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你看，哪一座名山深處沒有廟宇？沒有煙火虛無的氣息？而明堂山沒有，這裏有的只是真實的山水。但它帶給我們的虛無感來自內心的深處，從放下笨重的行囊開始。

幾個早晨，我都起得很早，在山邊的住地遊移，企圖以最偷懶的方式，尋找到一些與山水有關的東西帶回去。但是繚繞的雲霧總把一些山峯遮掩，你必須真正進入才行。

我隨一行幾十人的旅行團深入山中。因爲體力和心事的不同，隊伍漸漸拉長，分散，人們開始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而我選擇獨行，我不需要遊伴。要遊伴那和在家裏有什麼兩樣呢？我想以獨行的方式結束一些，開始一些。漸漸地，奇鬆、怪石、流泉、飛鳥以及神祕的風……不斷與我的內心粘合、糾結。我開始拒絕一些人，放下一些事。

可是，來此遊歷的.總是有那麼多的人，他們都懷着各自的心事。你要保持獨行的姿態，要麼走在最前頭，要麼走在最後頭。我選擇走在所有遊客的前頭。我不停地向前，目光與眼花繚亂的景緻不斷地摩擦。我要把今天所有的遊人都甩在後頭，我要拒絕導遊滔滔不絕的述說。間或有一些美女闖入我的視野，但是我必須拒絕。內心裏就像一場戰爭，所有的羈絆都阻擋在山外，戰場上一片虛無……

這種虛無感從內心裏出發，像山中的霧嵐一樣，慢慢散開、瀰漫，爾後又被陽光驅散。就像山中的那個“四子聽經”，被我們凡人紛紛效仿，並引入內心，最後又在現實生活裏消弭。

山中棧道是凌空的，應該說它帶給我們更多的是與現實相遠的東西。我不明白爲什麼要有一個警示牌，這個警示牌是可惡的，因爲它說出了生死，它瞬間把我帶到了現實的羈絆裏。我忽然拿出手機，給我的每個親人一一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對於已經離去的親人，我以疼痛的方式，與她們作一次短暫的交談。

而葫蘆河的流泉和瀑布，又讓我孤獨的傾聽有了層次感。一些虛無的思想不斷地從高處瞬間跌下，然後在潭水中開花，濺在我的臉頰上，這種東西與眼淚極其相似。

但是，終究我必須擦乾，回到住處，回到人羣。

明堂山依然實實在在地坐在羣山之中，像一個母親，目送着我們遠去，去到我們生活的城市，淹沒在無邊的時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