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鈍痛散文

已經是萬物蕭條的深冬，透過辦公室毫無特色的玻璃窗，對面樓的外牆也透着一股子灰敗的色彩。可這座真真正正的中部城市卻依然不見一片雪花。

來到這座城市已經足足5個月，穿着短袖清爽離開家的女孩，一轉眼就到達了早上要在心裏對自己喊幾次你能行，才能勉強爬出被窩的季節。租住的房子就像四面牆圍住的囚籠，空蕩、沉默、冰冷。一切看起來都按部就班，七點十分掙扎起牀，洗臉、刷牙、上廁所，出門，在同一個小攤位買一杯豆漿，轉一班公交，不定期忍受堵車，花一個小時到達單位，開電腦，關電腦，下班，轉一趟公交，花一個小時回家，在同一個攤位買一份關東煮，在冰冷的`被窩裏入睡。聽起來很無聊，實際上也很無聊。就像每一個懷抱着夢的女孩一樣，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走入這樣的生活。我說的是夢，不是夢想，在平庸的生活中，不只是自己，連夢想都被磨礪的羞於啓齒。

我曾經一直相信自己會從事一份繁忙卻浪漫的職業，或者勞累卻新鮮的職業，有自己喜歡的咖啡店，週末去常去的小卻溫馨的書吧，有一個或兩個聊得來，想見就能見到的朋友，遇到一份平淡浪漫的愛情。這種烏托邦的幻想，常常被嘲笑爲小女孩不切實際的幻想，我一度不信。可是現在我信了，無情的將幻想打碎的，纔是真實的生活。不等我準備好，生活這輛不知性能的豪華大巴已經載着我轟轟隆隆的駛向了前途不明的未來。我掉到了名爲現實的泥塘，不斷掙扎，不斷下陷。

2014上半年，畢業，拍照、聚餐、喝酒、擁抱、哭泣，在還不太懂家鄉這個詞的涵義的時候，拒絕很好的工作機會，坐上北歸的列車。總覺得，家鄉，總歸是爲你敞開懷抱的。是我低估了現實的威力。在這座人滿爲患的城市，家鄉的親子女、乾子女太多。我開始成爲人流中毫不起眼的一個。

我開始回想我的人生，才發現，原來屬於我的那本書，竟然真的毫無波瀾，平庸至極。出生在中部平原，不靠海，不臨山。出生在普通家庭，不富裕，夠溫飽。讀幾所不上不下的學校，拿着不溫不火的成績。長相平凡，不醜，也決計算不上漂亮，好像命中註定一樣。這樣的人生履歷，**裸的嘲笑着我的不切實際，它指着我的鼻子說：“你拿什麼來做夢呢？”是啊，爲什麼我會認爲自己不應該平庸，會擁有精彩的人生？我竟然記不起這念頭從何而來，又歸於了何處。

但我終歸忘不了這年頭，是在年華里蹉跎平庸的老去，還是不顧一切再爲曾經的不切實際努力一次。窗外灰敗的牆壁給不了我答案，小區內每天早上賣豆漿的年輕夫婦給不了我答案，這座城市和城內的人也給不了我答案。路，終歸是要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