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樹散文

近幾日裏，廣州的天氣很不安分，時而大雨滂沱，時而陰雲密佈，卻細如牛毛，淅淅瀝瀝，過而陽光萬丈，如火灼一般。今天延續昨日的陰雨天氣。灰濛濛的天，偶爾夾雜着些許小雨，走在街上，溼漉漉的。

這條清幽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很少，來往的車輛也很少。路旁的行人道上種着許多榕樹。樹幹上垂下很多鬚根，有的已深深扎進了土裏成爲樹幹的一部分，有的懸在半空，隨風飄動，時不時還撥弄下路人的雨傘，有的則抱成一團懸在半空，似幹非幹，與其說是須，倒不如說是個繭更爲恰當些，樣子長得十分怪誕。

估計這些榕樹在這條街上已經紮根十數年了吧。那粗壯的軀幹，濃密的鬚根，茂盛的枝葉，無不彰顯着它們那無窮的生命力和強大的適應能力。雖生存在這喧囂吵鬧的都市裏，它們卻恍若在高山之中，吸收着日月精華，陽光雨露，充分利用這座城市的資源在靜默中不斷髮展壯大自己，渴望着終有一天長成參天大樹。

當它們還是株小樹苗時，就被辛勤的園工移植到農場裏細心栽培。施肥澆水，修枝剪葉，有園工呵護，小樹苗生長得很快。幾年間，它們也已長成了一棵棵英姿颯爽的少年樹。它們也許也意識到它們的命運是時候改變了。它們不可能永遠待在這片有園工呵護的伊甸園裏。那一天，園子裏來了一批又一批商人，運走了一棵棵少年樹。它們被運往四方，有的成爲了道路的守護者，有的成爲了公園裏的觀光林，有的成爲了校園裏的綠色使者。安排不同，命運也就不盡相同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懷揣着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的夢想吧。

來到這條街的榕樹也許也經歷過那樣的生活吧。這些年來它們默默耕耘着屬於自己一畝三分地，漸漸地根深蒂固，枝繁葉茂，沒有受到什麼打擾，日子過得十分愜意。然而好景不長。就在他們幻想着夢想實現的那一天，環衛工人來了，斬斷了它們肆意瘋長的根。我看到那一塊塊掀翻的街磚和那一條條已長成街磚形狀被砍斷的樹根散落在路上。不勝唏噓。

浮地面的根貪婪地吸吮着大地的養分，瘋狂地滋長，不斷往街磚的縫隙滲透。粗壯的樹根把平整的路面變得崎嶇難行。環衛工人也就不得不斬斷這些老樹根平整地面。

斷根之痛雖不害命，卻深深打破了他們的幻想，也打亂了原本愜意的生活。如果說斷根只是打破了他們的'幻想，那麼裁枝剪葉就是扼碎他們夢想的儈子手。路邊的樹永遠無法長成一棵參天大樹，這大概就是它們的宿命吧。路邊的樹註定是多災多難的，或許這就是它們的命運。因爲他們無法像高山裏的大樹那樣自由生長，也無法像公園裏，校園裏的樹那樣。他們就像一個個戰士守護着道路，飽嘗風霜，吃盡苦難，多少次被砍斷樹根，多少次被裁剪去枝葉，依然堅強勇敢地活着，去完成現實賦予它們的使命，至死方休。

路邊的樹無法選擇自己的生存狀態，他們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要麼死去，要麼勇敢地活着去發展自己的形態。樹無法選擇，而我們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