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雲的心散文

那天體育老師有事，我頂替他帶着孩子們上了一節體育課。

訓練了一會兒齊步走、立定、踏步後，我讓他們自一由活動。

今年學校搞建修，一年級的學生借幼兒園的場地和教室上課，幼兒園環境不錯，有樹有長廊。小傢伙們三三倆倆或打鬧、或聊天、或打卡，也有一部分圍着我坐在長廊旁。和他們相處還不到一個月，他們對我還充滿好奇，在我跟前問東問西，各個興高采烈。

“老師，你是天上的雲，我媽也是。”是調皮男孩鞏潔的聲音。這小傢伙從報名那一天就看出他的與衆不同，膽兒大，不怕人，話多。“胡說！你胡說！”別的小傢伙不饒了，七嘴八舌反駁。他得意地說：“就是的，老師叫彩霞，我媽叫彩雲，她們都是天上飄着的雲。不信，你們問老師。”我笑着沒吭聲，擡頭看看天空。

到底是秋天了，天這麼高，這麼藍，藍藍的天上飄着朵朵白雲。忽然發現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靜靜注視天空了，思緒不由飄了起來……

從小就是個憂鬱安靜的女孩，喜歡坐在門臺上託着腮幫子看天空。尤其喜歡傍晚時分的火燒雲，一朵朵被落日塗染過的晚霞，形狀極多極美，怎麼看也看不夠。就想着山那邊到底住這些什麼人，怎麼有這麼大的本領，那日落的地方一定是仙女們居住的仙境。

那時候燒的是柴火，做飯的時候我就坐在鍋臺前燒火。一個人好無聊哦，就數那些從門前路過的雲，一朵、兩朵……有時候一朵雲能停好長好長時間，一頓飯都吃完了，它還在那兒懶洋洋的，一點兒也沒有挪動的意思。

最喜歡湛藍湛藍的天空，那是藍到心裏頭的顏色，長大後有人問我喜歡的顏色，我都回答藍色。這時候若有一些白雲，一定要是像刷子刷上去的那樣，像極了浪花。我沒有見過大海，卻固執地以爲大海就是這個樣子的。

有了女兒那一年，我拋下剛過一百天的她到蘭州師專進修，拮据的.生活不允許我每週都回家去看她，於是週末成了最難打發的時光。宿舍都是些沒成家的姑娘，爲了不打擾她們談情說愛，我就常去離校園不遠的黃河邊。坐在河邊磨光的石頭上，邊給女兒織一毛一衣，邊聽嘩嘩嘩的流水聲。累了，擡起頭靜靜看一會兒天，白雲悠悠思緒悠悠，想着女兒的小一臉，禁不住淚流滿面。

還記得那個極冷的冬天，看完女兒返校，四個小時的路程，就看了一路的天。山上有雪，白雪映襯着藍天，白的極白，藍的極藍，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這輩子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天空，純淨的沒有任何雜質，一如我當時的心境。很痛，很純粹的那種難以割捨的心痛。

……

“老師，你是早晨的或者是傍晚的雲，因爲你是彩霞，彩霞只有清晨和傍晚纔有。”又是這個快嘴鞏潔。這些小傢伙的心底就想着藍天白雲一樣，沒有一點雜質。看得出，他們很喜歡我，在我跟前說話也不顧忌。

忽然發現，很久沒有看過雲了，每天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腦子裏也裝滿了這樣那樣的東西。雖然生活在這一片天空下，可是已經習慣了低頭走路，很少擡頭看看天空了。

今後的日子裏，我會常常擡頭看看天空，看看白雲。看雲的心情又多了一份美麗，因爲我是天上的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