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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陰三日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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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000年九月十九日星期二晴]

江陰三日行散文

這一天,我們去了宜興市。宜興市距離江陰市200多公里,在太湖邊上,有120多萬人口,面積比江陰市大,年國內生產總值200多億元,比江陰市少100億元。但宜興市依靠其獨特的自然風景,大力發展旅遊業和其它各項事業,勢頭不可小看。管理這個市的市長,便是不久前在伊犁掛過職的吳峯楓,他聽說我們來了,特邀請我們去宜興市走一走看一看。

行程兩小時,沿途屋舍不絕,卻粉牆藍瓦,嶄新如洗。據陪同我們的張國興科長說:江南水鄉,五十年代盡是草屋,六十年代換了瓦房,七十年代擴修走廊,八十年代蓋了樓房,但樓房簡易,至九十年代則講究了式樣,且裏外裝飾一新。在我的印象中,北方的鄉下,即使富了起來,蓋了兩層三層的小樓,仍注重營造院牆門樓,且牆高門大,佔地頗多。這裏卻西洋起來了,又不脫盡土氣,一個村落一簇屋舍,同一樣的結構設計,在粉白色的兩層水泥樓上加人字型老式瓦房頂,或紅或綠,前門均不留院牆,全敞着,要麼是一色的水田,要麼是樹木花草,要麼是商場店鋪,只在後門留一小院,且不高不矮。觀南方北方富窮之別、思維方式之別,抑或這房屋院牆也是一證吧!

宜興鄰近浙江,多山多水,山雖不雄偉,但無根無脈,隨處可見;水雖不如西湖之俊美,但恬靜溫柔,給人以安祥靜美之感。但行至深處,也有不少山巒被人爲破壞,沒了綠色,露出半邊黃臉來,令人嘆息惋惜。張國興說,這都是前些年發展了鄉鎮企業時沒有注意保護所致,多少年都難以恢復,現在已立法予以禁止。你們西部大開發,可要注意生態環境的保護啊!

這一天,我們先後遊覽了神奇的善卷洞、梁山伯祝英臺讀書處、陶瓷市場、臥龍池等。中午在宜興市國際大酒店用餐,是吳峯楓請的。這位年輕的市長見了我們頗爲熱情,真好象是他鄉遇故人一般,一口一個“咱們伊寧市現在怎麼樣?”、“咱們伊犁州面對西部大開發,有何大的動作?”,等等。

晚上歸來翻閱資料,發現這宜興真乃人傑地靈之處,有“教授之鄉”之美譽,遠的不說,單是現代的就有大畫家徐悲鴻、尹瘦石、吳冠中、音樂家張權、科學家周培源,以及衆多的陶瓷藝術家等,豐厚的文化底韻,對一個地區的人的思維以及經濟建設,起着多麼巨大的作用啊!

  [二000年九月二十日星期三晴轉陰有雨]

今天上午我和州文聯的一位朋友去了江陰市文聯,其餘的同志或去了江陰日報社,或去了江陰市電視臺。同行與同行進行座談交流,這裏是我們考察採訪的一項內容。下午參觀了四所學校:江蘇省南菁高級中學、江陰市職業高級中學、江陰市實驗小學、江陰市民辦培爾學院。

在江陰市文聯,一位身材魁悟高大、滿頭烏髮的中年男子接待了我們。他聽說我們是新疆伊犁來的,熱情地伸出雙手:歡迎歡迎!我去年去過伊犁,對伊犁留下了非常深刻而美好的印象。接着便遞上名片:夏國賢。好傢伙,6個頭銜:中國書法家會員、江辦省書法家協會理事、無錫市書法家協會副主席、無錫市國畫院副院長、江陰市文聯副主席、江陰市書畫院院長。再看滿櫃的書籍、滿牆的書法、攝影作品、滿桌的筆墨、紙張、硯臺,便知是個大家,而且他似乎對伊犁州自然風光和民俗風情情有獨鍾,牆壁上懸掛了好幾幅放大的反映伊犁自然風光和民俗風情的攝影照片。他說:那是他去年採風時拍攝的。或許因爲他去過伊犁並留下美好印象的緣故,所以我們一見如故,無拘無束,話語自然頗多。他向我們談去新疆伊犁的感受,談西部風光與江南景色的差異,以及由這差異而造成的人文特色和思維方式的差別和特點。

他邊說邊抱來一撂書、雜誌、資料。由此我們知道,江陰市是全國文化模範市和省命名的“小戲之鄉”、“故事之鄉”。市文聯共轄有文學、民間文學、戲劇曲藝、音樂歌舞、美術、書法篆刻、攝影等七個團體,下轄1個全民事業單位--書畫院(美術館),有8個鎮級文聯、2個企業文聯(其中三毛集團文聯是省內第一家鄉鎮企業文聯)。7個專業協會有會員423名,其中省級會員102人,國家級會員16人。進入90年代以來,已出版各類文藝作品65部,其中有長篇小說8部,散文、詩歌、雜文集25部,文學劇本14部。有16件作品獲得國家級大獎,寫出《湮沒的輝煌》獲首屆魯迅文學獎的作者夏堅勇就生活工作在江陰。翻閱着一大撂書籍,給我的感覺是:江陰真是人才濟濟啊!印象深的是夏堅勇的《湮沒的輝煌》、張哲學的上下兩卷80萬字的長篇歷史小說《杜甫在長安》、許一青的《生命的花環》、鄔麗雅的《片羽》。令我感興趣的是許一青,他當年支邊新疆在和田生活工作了近20年,歸來後寫的作品大多是反映新疆的,人是很怪的,當在一個地方生活久了,會認爲這裏什麼都不好,一旦永遠地離開了,又發現那裏的一草一木又都那麼新鮮那麼親切,那麼令人難以忘懷,那麼令人值得咀嚼回味。鄔麗雅的《片羽》,我在伊犁書城翻閱過,知她就在樓下的宣傳部工作,即提出能否請來相識一敘。果然一會兒,一步履輕盈、樸實大方的中年女士步入門檻,短髮,一雙大眼熱情而爽朗,有一種西北人直言豪爽的氣質,美麗典雅。鄔麗雅,真和她的名字相似。她說今年8月纔去過伊犁,一下了飛機,就被那藍天白雲那清新透明的空氣所吸引,歸來寫了一篇散文《掉進透明的世界》發在江陰日報上。又說,你們新疆人真純樸豪爽啊。那天在62團部作客,那位吳團長因處理工作來晚了。自罰一杯,又再三致歉,遍敬客人後又主動提出爲我們唱一首歌:“我們共產黨人好比種子……”,我們深爲吳團長的誠摯、豁達和赤子之心所感動,接着吳團長又唱了第二首,大意是:我們種田就是站崗,我們收割就是放哨,辛勤勞作在祖國的邊疆,爲的是祖國日益富裕……這時我們的掌聲和眼淚交融在了一起,那豪邁的氣質、純淨的心腸,真叫人感動,新疆的文化內涵太豐厚了,有別於其他地區,一定要好好挖掘,她說她準備再寫一篇散文,題目就叫《大美天山》。

我深深爲她摯愛新疆之情所感動,內心裏也有些洋洋得意,但一想到兩地經濟、文化發展的差異,即收斂起欲作眩耀之意。夏國賢說:他們每出版一本書,市政府都要補貼70%——80%的`資金,並按獲獎等級,頒發一定的獎金,還要開這會那會,把作品內容和作者本人宣傳出去,讓全市全無錫的人都知道。市委早就有這樣的戰略指導思想:不僅要做全國的經濟強市,而且要做全國的文化強市,讓經濟走出江陰,走向全國,衝向世界,文化也要走出江陰,走向全國,衝向世界。

聽了夏的話,我感慨萬端,深深地欽佩江陰市領導的戰略眼光和大膽的舉措。一個嶄新強勁的江陰立在全國全世界矚目的眼光中,當之無愧!又想,什麼時候,我們伊犁州也不僅僅被稱之爲音樂歌舞之鄉,也能稱之爲故事之鄉、戲曲之鄉、文學之鄉、書法之鄉就好了。那纔是一個地區經濟、文化真正繁榮昌盛的標誌啊!

臨別時,夏國賢從下月準備去日本舉辦個人書法作品展的作品中,選兩副送與我作留念:“夏日山風來,桌上白紙盡飛去,日記存夢境裏,看冬靜”。他的字,自由灑脫,酣暢淋漓,矯若遊龍,疾若驚蛇,使人看着得以自由的想象,舒適而美好。夏見我愛不釋手,又將他近期隨江蘇藝術家赴雲南採風寫就的日記七首詩詞送於我。其中一首我頗喜歡:“玉龍山,積雪逾千年。白水層層來天外,雲杉草坪牛羊閒,此處最堪眠。”

下午參觀了四所學校後,我明白了江陰之地爲何多才子佳人,爲何出了那麼多有眼光的政治家、企業家等,這一切皆源於江陰自古以來就重視教育的傳統。在江陰,全市已基本普及了高中段教育,初中畢業升入高一級學校達91%。百餘年來,僅從南菁中學走出去的社會名流就有吳文藻、錢昌照、陸定一,兩院院士蔡邦華、曹鶴華、盛金章、蔣新鬆、許學彥,著名作家汪曾祺、書法家沈鵬、教育家顧明遠、音樂指揮家曹鵬……

而在江陰市職業高級中學,我們則看到了這所學校每年爲社會培養的1000多名各類專業技術人才,不僅供不應求,而且每年創收入達700多萬元,從這裏走出去的學生,許多已成爲廠長、經理、董事長,辦起了自己的公司企業,成爲江陰市經濟建設事業一支朝氣蓬勃的生力軍。

思維是在獨特的文化中形成的,有什麼樣的文化就有什麼樣的思維,有什麼樣的思維纔會有什麼樣的發展啊!

  [二000年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四陰]

早晨起來,便見天陰沉沉的,如一巨大的灰色鍋蓋,將江南的天與地結結實實地給罩住了,聳立的高樓,雄偉的長江公路大橋,都在淡淡的煙霧中若隱若現地飄着。樓前那樹上的鳥雀也不知早早飛往何方。

用過早餐,我們的記者抓住空隙採訪了江陰市委常委、現在伊犁州黨委任副祕書長的何士榮同志。他面對話筒和攝像機,從容自如地說:“我到伊犁州黨委掛職副祕書長已經一年多了,對伊犁州的情況有了基本的瞭解。應該說,改革開放二十多年來,伊犁州的經濟和社會各項事業都有了長足的發展,而且仍然有着巨大的發展潛力,具備了許多優勢和特色。這些年來,東部沿海地區經濟建設和社會各項事業發展較快,但也有不足的一面,所以說東西部互爲補長的地方很多。只要我們抓住中央關於實施西部大開發的歷史機遇,下決心下功夫,是一定能夠發展得更好的。我覺得,西部經濟發展的主要差異在企業,西部的企業一是少,二是不夠強,三是機制不夠靈活。所以我認爲,搞好西部的經濟發展,主要放在加強企業,第一、企業要多,不管是流通領域,還是生產加工行業,都應多辦企業,韓信有一句話叫‘多多益善’。第二、企業要強,不求最大,但求最強,要創出自己的強的名牌企業來,衝出西部,走向全國、全世界。第三、機制一定要靈活,不管是什麼人辦企業,也不論是什麼性質的,只要它能生存能發展,能給當地的經濟和社會各項事業帶來好處,就應讓它發展。我相信,企業搞好搞活了,西部的經濟就能搞上去。”

何的答話,思維清楚,邏輯嚴密,沒一句多餘的話,一下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贏得了我們一行人的熱烈掌聲。

這些天來,何與我們幾乎整日在一起,我們由相識到相熟,深感何是一個很有政治思想和組織領導能力的人,他的經歷非常豐富,當過多年鎮長、鎮黨委書記,他當鎮長的時候,那個鎮涌現了申達、茶梅這樣的知名大企業,每年手裏有2000萬元的資金支配。後又當過報社社長、宣傳部副部長、市委辦公室主任。他考慮問題周密慎重,安排細心周到。比如這次學習考察採訪的三個重點,一是企業,二是旅遊,三是教育,就完全考慮到了西部目前的現狀。又比如他在各種場合,處處照顧幾位民族同志,從飲食上、禮節上尊重他們,介紹他們的風俗習慣。再比如對每次出外考察採訪的路程安排,都考慮再三,反覆強調,一是保證安全,二是保證達到目的,三是保證舒適,吃好、休息好。他和他的同伴們細緻入微的工作作風和敬業精神,常令我們隨行的同志感動不已、敬佩不已。感覺到,在他們身上,確實體現了江陰人的精神:人心齊、民性剛、敢攀登、創一流。

採訪完畢,我們即乘車前往張家港。

張家港,的確名不虛傳,與其他城市不同,一是樹木蔥鬱,處處有綠菌草坪;二是規劃搞得好,汽車、自行車、人行道,整齊分明,寬敞明亮,互不干涉,不零亂;三是高樓大廈錯落有致,佈局合理,不是那麼密密叢叢地擁擠在一起;四是乾淨、衛生,所到之處未見垃圾、污水和亂七八糟的堆積物。徜徉在張家港步行街,一邊走,一邊想,經濟抓上來了,人自然追求文明,領導層真正公僕式地爲這個城市辛勤工作,羣衆就會齊心協力跟上來。在江陰是這樣,在張家港也是這樣。在西部,什麼時候也能形成這樣一種風範呢?

原本想多參觀幾處,可一陣風吹來,四下裏便淅淅瀝瀝噼噼啪啪地下起雨來,一會兒整座城市便成了一座雨意茫茫的世界了,江南的雨與北方的雨真是大不相同。

今晚是我們在江陰的最後一晚,這一夜,萬里長空,一輪明月,我推窗西望,思緒萬千。想,在蘇南,農民和農村的概念已經變了,農民已經不是農民,農村已經不是農村,也不能以“鄉鎮企業”一詞去看待這裏的鄉鎮企業。什麼時候,我們西部、我們伊犁州也能發生這樣巨大的變化呢?

入夜,我寫完這篇日記,忽又想起樓前的那幾棵杉樹、枇杷樹,想起那樹上的嘰嘰喳喳的鳥雀來了,現在它們都安然入眠,悄然無聲了,明早太陽還沒有出來時,又各奔東西,去田間林帶去忙碌去了吧。

欲擱筆洗睡,忽又想起白居易《憶江南》的詞來:“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於是,我點燃一支菸,深深地吸一口,吐出,在煙霧繚繞中,我真希望江南之行所希冀的夢幻,能儘快地在我西部的天空飄着,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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