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對面有個你散文

海的對面有個你

“大年初一說好一起寫的一篇日誌，我完成了，可是你呢，你說過給我一篇的。”

男孩靜靜坐在靠海的礁石上，海風輕輕吹過他的臉龐，撫起了他凌亂的長髮。海面平靜得像是井裏的水，只有當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時，男孩纔會感受到大海心動的呼喚，那是男孩內心深深的呼喚。

涼涼的海風夾着水汽打溼了男孩手中緊緊握着的精美的信紙，娟秀的筆跡勾畫出的文字依舊是一個個跳躍的精靈。不知從何時起，男孩心中多了一個“她”。這一天是女孩離開的第1314天了，男孩一直在這裏等着她，在每一個黃昏裏都會注視着海的對面，盼望着女孩會回來，直至夕陽陷入大海最深處才離去。

“夕陽和海面是那麼的清晰，我卻看不到你，海上鋪滿了紅紅的霞光。霞光打在波浪上閃爍着的點點滴滴熒光，那是我對你的點點滴滴散發着光芒的思念。這是我寫的第1314篇日誌，如果你看到了我給你寄去的愛，就回來看我一眼，一眼就夠了！也許今生再也不會看到你了！也許海的對面真的有個你吧！”這是男孩爲女孩寫下的第1314篇日誌。

男孩第一次見到女孩的時候是在大一時候。那年五月份正值鳳凰花開之際，那時男孩所在鄉會要搞一個歡送大四師兄師姐畢業離校的晚會，而男孩那時是整個節目的總負責人，男孩要找一些人來表演舞蹈。男孩應師兄推薦，打給了女孩，令男孩很驚訝的是，女孩很爽快地答應了，女孩並說明晚上9點10分下課後在中心廣場的大榕樹下等他！男孩頓時釋然了！

還沒到9點，男孩早已在那棵榕樹下等她。那時正值初夏時節，晚上的空氣夾雜着涼涼的水汽，蟲兒在不停地歌唱，還有幾隻螢火蟲在伴舞。男孩很着急地想見一下這個女孩，因爲電話中女孩的聲音真的很甜，很動聽，令男孩久久不能忘記，彷彿女孩溫柔婉約的聲音一直在耳中迴盪。時間伴隨着鍾海樓上的掛鐘轉到9點10分，男孩看看周圍，男孩那晚忘了戴眼鏡，不遠處有一個小鳥依人的身影在如水的月光中緩緩靠近。女孩伴隨着月光邁着輕盈的腳步走來。男孩迎上去，在朦朧的月色中，女孩看起來像是一位窈窕淑女，纖長的身子，柔長的秀髮，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一張胖乎乎的純情的臉蛋，女孩長得很清秀，讓男孩一目傾心。

男孩一邊向節目排練的地方走去，一邊跟女孩聊了起來。男孩這才知道女孩是文學專業的，女孩週一晚上也上那個選修課“家庭影視製作”。也許真的挺巧合的，男孩心裏想真的是太好了！大家有着相似之處。大抵是很多精彩的戀愛劇都是以男女主角意想不到的美好相遇開始的，但電影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夢裏夢外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那一晚男孩和女孩還有幾個月在一起商量着選哪個舞蹈。女孩具體分析了哪些舞蹈易學，又建議不要單一，最好多選幾個精彩的片段一起串連起來。聽了女孩的建議，男孩果斷同意了。平時一向先入爲主的男孩，這次居然會馬上聽從女孩的意見，令其他人有點不解。於是男孩找了幾個又容易學又猥瑣的舞蹈視頻。從那以後，不知爲什麼，男孩一直挺注意着女孩，女孩也因此知道了男孩挺會做視頻的。

在每一個夜晚，男孩和女孩都會來到實驗樓前排練舞蹈。他們在淡淡的燈光下，伴隨着涼涼的晚風在那裏一次又一次的排練舞蹈。女孩的身形跳起舞來既令人可笑，但又挺好看，令男孩時常走神。累了的時候，偶然會聽到女孩溫柔的撒嬌，女孩撒嬌的樣子真的很可愛。男孩疲憊的時候，看到她與別人逗樂說笑，總會很快振作起來，不知從何時起，男孩總覺得她是一位與衆不同的女孩，似乎女孩的存在可以給他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在那段乘風的日子裏，男孩和女孩一起訓練，一起成長，偶爾吃吃西瓜。女孩吃西瓜傻乎乎的樣子一直很讓男孩着迷。他們也經常一起拍拍照片，在每一次排練結束後，女孩都會和男孩一起回宿舍，在回宿舍一路上的談話是他們一天中最鬆閒的日子。慢慢地男孩和女孩有了更多的相互認識，晚上他們偶爾會在上，空間上用文字來交流，女孩從文字中看得出男孩是一個富有文學天才的小夥子，是一個內心世界感情挺豐富的人。 男孩在那段日子裏真的很艱難，又要面臨學期末的考試，又要負責一個晚會的策劃，又要排練舞蹈，又要忙自己學生會部門的事，那時他正面臨着鄉會和學生會的兩重選擇，但是男孩一直堅持在鄉會爭取下去，男孩一心想到晚上可以跟她一起排練，心裏便有了堅持的力量。於是男孩不管有多累有多苦都堅持去排練。於是男孩放棄了部門，選擇了鄉會。不知爲何，男孩感覺到她早已成爲了心中一個不可替代的力量之源。男孩不得不承認，在他心底間早已深深住着一個人，在最遙遠的咫尺間，就是那個人曾經支撐了那段最陰霾的日子！ 在將近一個月的辛苦排練，那個節目終於在大四歡送會上完滿表演了。那一晚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都在舞臺上見證，男孩也如願做了鄉長，男孩終於如願成功了！男孩覺得自己可以堅持下來一直與某人有關，但男孩又突然很害怕，因爲排練結束了，意味着看到女孩的機會又很少了。他很害怕，他們剛有了認識又會因爲這次表演結束而變回陌生人。他害怕他剛剛萌生的感覺會隨着這次歡送會的落幕而真的落幕。 在接下來的日子，男孩真的很少碰到女孩，只要一天見不到她，男孩就感覺一日如三秋男孩真的很害怕這種感覺，也許真的`情非得已。直至有一天，因爲要交“家庭影視製作”的作業，因爲女孩不會爲視頻添加歌詞，女孩打電話請教男孩，男孩接到她的電話，真的是特別的驚喜。那晚男孩一步步教女孩怎麼做，他們聊了很久很久，男孩一直沉浸在那次談話中，一直到深夜時，女孩還是不會做。於是男孩叫女孩把視頻發過給他。男孩花了很長時間給女孩添加歌詞，還幫她刻錄了光盤，女孩一直很感激男孩。他們的感情一直在慢慢加深。其實當每一個男孩遇到可以爲心中那個人做一些事時，那個男孩一定會拼盡全力地完成，因爲那不僅僅是一種喜歡，更多是超越喜歡上的另一種責任，這就是愛的力量！

女孩爲了感謝男孩，專門從家裏老遠帶了一些好吃的給男孩，一些糉子和一些三華李。那晚男孩真的很高興。那一次那些又酸又辣的糉子的味道讓男孩吃起來感覺怪怪的！因爲那些三華李是用水和鹽泡過的，而鹽水又滲進糉子裏。男孩真的挺感激女孩送的糉子，兩人的感情似乎又加深了，男孩和女孩似乎又感受到了對方無言的對白。男孩爲了感謝女孩在這段日子裏一直讓他有了堅持下來的勇氣，男孩藉着還飯盒給女孩，親自煲了一些湯給女孩。那晚女孩喝了男孩的湯後，並在信息中告訴男孩湯很好喝，她很喜歡，並謝謝他！那是男孩第一次爲女生煲湯，卻是付出了所有的愛心才煲出來的，只有最用心煲的湯纔會是最好喝的，因爲湯裏面滲進的是所有的愛心。

有一天下午，男孩終於約了女孩去海邊，男孩想和女孩到海邊看日落。男孩和女孩漫步在沙灘上，偶爾一陣浪花拍打着他們的腳掌。每一次浪來總會衝散男孩和女孩留在沙灘上的腳印。那個黃昏男孩和女孩一起在沙灘上捉螃蟹，一起撿貝殼，一起訴說着自己以後的願望，一起拍了很多關於夕陽和天空的照片。男孩第一次感覺與她的距離是那麼近。

快樂浪漫的時光總在不經意間迅速溜走。夜幕襲來了，僅存的夕光照耀在水面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金色，礁石上抱着膝蓋靜坐的女孩大概是玩累了，望着夕陽的眼神是那麼的留戀。男孩有點疑惑了，剛纔還是那麼歡快，怎麼又突然安靜地孤獨蜷縮在礁石上。 “你相信，海有對面嗎？”女孩問男孩!

“海是有對面的，但我們永遠看不到海的對面！”男孩有點得意地說。 “如果有一天，我生活在海的對面，你再也看不到我了，你會想起我嗎？”女孩有點失落地說。女孩眼神中的一絲恐懼讓男孩好像一下子掉進了大海深處，難以呼吸，快要窒息了！沒等男孩回答，女孩便叫男孩走了。一路上男孩和女孩依然是開開心心地聊着很多事，可是男孩心中一直好像裝了塊大石頭的樣子，心裏重重的，感覺氣氛有點壓抑。

男孩決定向女孩表達愛意。男孩做了一個視頻，視頻裏面全是用女孩的照片做成的，裏面的照片都是男孩PS過的。裏面有很多夕陽和天空，男孩在那個視頻裏告訴女孩自己很喜歡她！男孩把那個視頻發給女孩，男孩一直期待着女孩的答覆。可是女孩並沒有在男孩編織的美麗的夢陷落，夢裏夢外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第三天，男孩收到了女孩叫人轉交的信紙，男孩打開信紙，頓時淚流滿面，男孩剎時向海邊的港口跑去。女孩在信紙上說道：“對不起，我做不了你丁香花般的姑娘，你以後一定會邂逅一位懂你的人。原諒我一直隱瞞你這麼久，其實在鄉會大四歡送節目排練開始時，我家就移民到南美去了，只是我執意要堅持到節目排練完再走，家裏已經在南美爲我安排好了，我必須聽從家人的安排，對不起，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坐上“海角七號船”了！我經常看青春電視劇，當看到很多帥哥美女最後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時，我都會感動一場，所以說我對愛情的感覺來自青春電影！我執意要排練完這個節目，是因爲遇見了你，我始終會是生活在海的對面的那個人。還記得我問你的那個問題：“海有對面嗎？”正如你所說，我們永遠看不到海的對面。知道嗎，你當時給了我答案，讓我找到了命運對於愛情的答案。所以我不可以讓你知道，我也喜歡你！把我忘了吧！”

男孩淚流滿面，當他跑到那個港口時，船早已走了，港口只剩下幾個人在孤單地徘徊！男孩又來到了這個沙向礁石發起衝擊攤上，此時正值黃昏，海上霞光萬丈，很美，可是再也沒有人去欣賞了！漲潮的大海有些暴躁了，浪花一次次向着礁石發起衝擊，然後被割裂成一朵朵泡沫。男孩從回憶中掙扎出來，不覺已淚流滿面，手中的信紙早已溼透，海風夾雜着苦澀的泡沫向他迎頭撲去，海浪一次一次地涌來，又一次一次地退去，像是攻城的勇士們，但分割大海兩岸的感情，那一段看不到邊的距離的城牆該如何攻破？

男孩依然不死心，他撥通了女孩的電話，對方沒有接而掛掉了。男孩又發了個信息給女孩：“什麼時候會回來？”女孩給男孩回覆：“如果我看到了第1314篇日誌時，就是我回去的時候！”可是誰都知道女孩的諾言很難實現，男孩也知道很難實現，可是男孩還是堅持寫着，一天一篇，男孩覺得每寫完一篇，離再見女孩的日子又更近了！

男孩愛上了那塊礁石，每天都逃掉所有課坐在礁石上，寫着日誌，只是因爲相信當他寫夠了1314篇日誌時，她真的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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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故事繼續着。 三年過去了。

“飛仔編輯，說說你三年來的創作歷程吧！”一個記者問。原來時間一下子過了三年，男孩已經成爲一個出色的編輯了，這次舉行一個來訪專談，男孩選擇了回到那個沙灘上，站在礁石上向海對面望去，入神很久的男孩被記者的提問一下子拉回到現實來。只見男孩面向着海的對面說：“三年前，有一個女孩離開了我，她去到了海的對面，她跟我說，如果看到我的第1314篇日誌時，她就會回來的。她給了我1314天的思念，三年裏我不停地創作，不停地祝福她，因爲我知道海的對面有個她。我等了她1314天但我知道也許我看不到她回來，但是我不後悔，只要海的對面的那個她幸福就好！”

此時，在南美的女孩正在和她的丈夫看那個全球直播，女孩跟丈夫說出去打個電話。女孩覺得很愧疚，女孩打給正在被採訪的男孩。男孩看到是女孩的來電，並沒有想重拾舊愛那樣歡喜，而是很穩重地問好：“你還好嗎？好久都沒有聯繫了！”“還好！我聽說你真的寫了1314篇日誌，現在是一位很成功的編輯，恭喜你！”......那次對話，兩人聊了很久，男孩知道了女孩現在有了家庭，可是男孩並沒有埋怨女孩又騙他，“因爲海的對面有個你”本來就是一個美麗的謊言，最後男孩只是深深地祝福她！女孩想履行當年的諾言，可是男孩拒絕了。男孩對女孩說：“今生已不想再見到你，心中的你不會再現，再現的只不過是滄桑的歲月與流年，海的對面有個你就好了！”

其實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佔有她。“1314篇日誌”其實是當時女孩給男孩一個無意的美麗的謊言，沒想到男孩一直把它當真了。因爲要讓男孩等三年的時光，以爲男孩會放棄，這樣男孩就可以不必遵守承諾，就像時間可以改變一切那樣，忘掉女孩。諾言和謊言的區別就是——一個是聽的人當真，一個是說的人當真。其實男孩可以等上三年，但是女孩永遠等不上三年，三年對於女孩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海的對面有個你”——“就是忘了我”。其實想寫這個故事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勇氣，過去塵封的往事雖如刺紮在心裏，隱隱作痛，但真正鼓起勇氣寫下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切平淡得如大海上太陽朝起西落。曾經的，早已與我無關，也許這就是命運。我一直以爲自己寫下的文字可以打動別人，其實我錯了，打動的反而是我自己。

幾筆愁事環四周，

難得煙雨傷雨季。

人間何時月風清，

不到今晚寫不成。

信宜飛仔

2014年1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