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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如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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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很普通,普通的像自然中隨處可見的草。他倆來自於農村,骨子裏,血脈中,就是一株草。

父母如樹散文

父母都是新中國成立那一年出生的,生肖屬牛。他倆性格倒是跟牛很貼近。父親在工作上是一頭孜孜不倦的“牛”。母親在生活裏是一頭無怨無悔的“牛”。

母親出生在南鄉,十八歲那年參加工作來到了礦山。父親出生在北鄉,十六歲那年先去了林場工作,18歲時也來到了礦山。母親比父親早一天到的礦山。母親說:愛上父親不圖他什麼,就認可他的憨實,肯幹。父親講:喜歡母親不圖她外表,就認準她的溫善,勤儉。就這樣兩頭“牛”走到了一起,嚼着夕陽,咀着月亮。沒有海誓山盟,沒有媒妁之言。一張木牀,一個爛木桌、一個木板拼成的小飯桌、幾張小木凳、還有父親十六歲那年隨身攜帶的小木箱組建了溫暖的家。沒有排場。幾個糖果,一把花生、以水代酒,在工友們的祝福聲中開始了新生活。爲生而活,爲戀去愛,爲希望去奮鬥,爲幸福而耕耘。

婚前,他倆雙方的父母都未曾相見。“醜媳婦早晚都得見公婆。”婚後的第三天,還是準新娘的母親跟着父親去了爺爺奶奶家。正值隆冬,家中無柴可燒。母親二話不說拿起柴刀直奔山林,挑回一擔乾柴。燃燒的火苗捂暖了爺爺奶奶的心,直夸父親娶了個好媳婦。升起的炊煙煮熟了地瓜粥,母親說飯很香。後來幾天母親和父親又上山砍了幾擔柴。她的膀子紅腫,雙手豁開了血口子,臉被霜風掃裂。父親心疼地說:“讓你跟我受累受苦。”臨走時,母親給了奶奶十塊錢,奶奶死活不要,握住母親的手含淚說:“我兒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說着話,母親悄悄地把錢塞進奶奶衣兜裏。

父親的'小木箱是幸福的,裝着母親的愛和笑容。雖清貧的生活卻噴涌愛的瓊漿。我們兄弟三人相繼出生在六七十年代,靠着母親不夠充足的奶水,伴着米湯和稀粥,我們漸漸長大。在那個吃定糧,憑肉票和布票生活的歲月裏,母親天天算計着過日子。好吃好穿的都緊着自己的孩子。我們胖了,父母卻消瘦了。爲了省些燒煤的錢,母親時常去林子裏砍柴,那一捆捆的乾柴堆積着雖清貧的生活卻猶甜的光陰。父親常年在山上的工作,山上很潮溼。母親就勸慰他喝些酒,吃些辣椒祛寒解溼。一來二去,父親的口味跟母親一樣。

鄉下的外婆託人捎來一個陶罐,裏面裝着用糯米做的酒釀,說是給母親補身子用,擱在小木桌上。囑咐哥哥帶好倆個弟弟鎖上門後,父母都上夜班去了。那天夜裏風颳得特別大,窗外的樹影恣意亂搖。家裏又停電,我和弟弟很害怕。哥哥點燃一隻蠟燭,微弱的燭光讓我心裏平靜了許多。我發現小木桌上放的陶罐很是好奇,打開一聞:“真香,啥好吃的?”小指頭往罐裏一擢,用嘴舔了舔手指:“哇,好甜啊!”抱起陶罐給哥哥和弟弟。好傢伙,兄弟三人一痛大吃,陶罐見底。天亮後父母親下夜班回家一看:哥哥坐在牀中間,一邊摟一個,臉上都紅彤彤的,空陶罐也躺在牀角。他倆頓時明白這麼回事,哭笑不得。“不行,我要去上白班,少幾塊中晚費也不能不管孩子。”母親掉着淚說。

廚房後邊有一大塊菜園子,春天一到,就引來蜂蝶在園子裏到處飛舞。園外的竹裏綠葉婆娑,紅蜻蜓時而飛進園內,時而飛出園外,和微風翩翩起舞。豆角,茄子、西紅柿……已開出各種顏色的花朵,在我心裏,菜園子就是一個美麗的花園。每次母親叫喊誰去菜園摘菜,我總是一馬當先。提着小竹籃,摘幾根豆角,看看哪朵花更好看,是不是長蟲子了。“咦”我驚訝地發現菜地裏冒出一個竹筍,綠綠的,尖尖的頭破土而出。走進廚房扛着鋤頭往外跑。“老二,拿鋤頭幹啥?”“媽,沒事,給菜鬆鬆土。”我吐了一下舌頭,便匆忙地溜進了菜園。挖呀!挖呀!刨呀!刨呀!滿頭大汗,一臉是泥,終於把竹筍挖出來了。小手捧着竹筍給母親:“媽,我挖了一個竹筍可以當菜吃,家裏能剩點買菜錢。”母親看見我的樣子一把摟抱着我:“我的好孩子,媽媽不差這點錢啊!快去洗個澡,媽媽晚上弄給大家吃呵。”我瞧見母親從書桌抽屜裏取錢,剛關上抽屜又猶豫了一會兒,打開抽屜又拿了一些錢出了門。

傍晚,一身油垢的父親下班回到家往小木桌上一瞧笑着說:“今天什麼好日子?又有酒,還有竹筍炒肉。”母親微瞪了他一眼,父親便沒在問話。“老大,老三,這是老二今天在咱家菜園子裏挖的竹筍,你們多吃一些。”我心裏很高興,因爲全家分享了自己的勞動成果。直到晚上我都爲此事興奮沒有睡着。聽見父親的聲音:“孩子他媽,白天你瞪我一眼是啥意思?”“唉,你是沒有瞧見今天老二的樣子,他說的話讓我心酸難受啊!他哪知道竹筍素炒不好吃,又費油。我不能虧待孩子的善良童心啊!今天買了些肉,離發工資還有些日子,後邊幾天得省着點。”“那你甭買酒哇!”“你是家裏的頂樑柱,這哪行?”那個夜晚,我的眼角溼漉漉的,夢見我長大了……

母親在燈下扯着毛線,那是哥哥穿過的,扯下來重新織給我穿。父親在燈下埋頭寫,那是他的工作日記和自傳。母親織呀織,父親寫呀寫。我們長大了,我們成家了,我們都有孩子了。父親說他的前半生都是母親在忙家務,他說虧欠母親太多。母親說她的前半生應該忙家務,她說父親沒有虧欠她。

父母都老了。父親躬下腰,拾起麥穗一片金黃。母親白了發,讓兒孫滿堂。

我未出生前,父母的事情是聽來的;我出生後,父母的事情是看到的;我寫出來,父母的事情就成了故事。他們是樹,是長在我心裏的參天大樹。而我是一株草,依偎在樹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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