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章凝散文
[與文字有關，與愛情無染]
我常常沉浸在別人的文字裏不可抑制地激動，自詡爲文癡。常常遊弋在別人營造的世界裏，做着自己的夢，看着別人的故事，感動自己的淚。
閱讀文字，讀出的是自己的感覺，未必是別人的心情。我讀不懂作者，我只能在那些文字中閱讀自己。
有人說枯荷書讀多了，人就變得傻了。我不以爲意，假若人生能讓我一直如此地閱讀下去，那麼我以爲的幸福該是如此了吧。
常想幸福的生活本該是這樣的，閒暇時，隨手一攬書入懷，睏倦時，竟是一枕書香入夢來。
有了網絡，書就讀得少了，花費大量時間瀏覽着網絡中的文字，儘管還是喜歡手中持卷的那份安逸的感覺，卻終抵擋不住網絡瀏覽的快速方便。於是每日停留在網絡中的時間總是越來越長，以至半夜還在滑動着手中的鼠標。
於是就有了文字的魅惑，我也許在不經意中魅惑着別人，卻也常常被別人的文字魅惑得難以自制。
有時，愛一個人的文字愛的緊了，便莫名地有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情愫在心頭徘徊。走進了文字裏，便覺得愈發得孤獨起來，總想去輕輕撫摸那文字背後的心靈，卻又總是無能觸及。
他或許就是這樣走進來的，那時，他拋出一篇篇的華章，我竟呆了，他怎能寫這樣的一手文字，每一篇都讓我愛不釋手，每一篇都讓我情難自禁。忍住了所有的好奇，我只把自己沉湎在那些文字中一日日的醉去。
第一篇便是《白天鵝》吧。爲了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爲了一場美麗得動人心魄的邂逅，我竟忘記了爲這篇文字喝彩。我把對她所有的喜愛都埋在心裏不肯說出，就如這邂逅的美麗，一隻白色的天鵝，原本就只能心存憧憬，而不該用我並不優美的文字去打擾，我只要記得曾經有一個早晨，曾經有一隻白色的天鵝，她曾以一種孤傲與優雅的姿態，劃過我如水盪漾的心湖，留下了圈圈漣漪。我嫉妒作者，卻又感念這份幸運，幸運的是我能有一次品讀美麗的機會。
再後來，該是那篇《死亡的浪漫》，如果天鵝只是給在我的心湖落下了投影，那麼，這篇小說就徹底地把我折服了。驚異於作者對文字那份獨到的感覺，詩人的感覺，始終，我都並不承認這僅僅是一篇小說，這該是詩歌，一篇足以讓人在她面前垂下高傲頭顱的詩歌。對於詩人，我總抱着一份崇敬的疏遠，詩人的情感觸摸不得，燃燒成灰燼的往往是自己。可是卻終究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爲了這篇文字，我竟給作者去了一封如今想來幼稚得能笑出的文字。信的文字已經消逝在日子的某個縫隙裏，我卻依舊能記得爲了那篇小說而激動的心情。今天，我還能把其中一些優美的片段用我的聲音去表達出來，還記得，曾經把這篇文字並不少的小說從頭朗誦到尾，讀到動情處，淚水竟能模糊雙眼，再不能繼續。是文字的力量還是詩人的情感的力量，或者是小說中那愛情的力量，我說不清了，因爲這樣的文字任何的解讀都是多餘的，我只要把我的心慰貼在這些文字裏，一次次地去感覺。
今天回首那時的一切，文字的激越還在，只是那份說不清的情感卻走遠了。有時，會莫名愛一個人的文字，便也就愛上了一個人。
再後來，我知道了，這所有的文字出於另一個人之手，而他不過是用另一個人的文字來誘惑我，我被文字誘惑着，所以烙下了傷痕。
時光流逝，我竟與這些文字真正的主人相遇在一個美麗的伊甸園中，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章凝，不，我更喜歡他另一個名字：thesunlover，一個只屬於詩人的名字。
也許他從來不知道，曾經有一個女子爲着他的文字瘋狂到癡迷，癡迷到忘卻了自己。寫出來，他會看見，怕也會笑，只是，我並不擔心，只爲卸下曾經烙在心上的那道疤，它曾經劃傷了我的一些夢。
有時候，人的感情其實只和文字有關，與愛情無染的。
[文字的快樂]
在文字的快樂裏，我與一場地震擦肩而過。他在那邊與我興致勃勃地談論着地震，談論着地震中女子們的尖叫與樓宇的晃動，花盆的移位，茶水的噴灑，還有新聞的報道，我卻還沒有從那篇《想你》的詩歌中甦醒過來。
我忍不住向這個也是詩人的年輕小夥子推薦我正閱讀的詩人，在推薦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懼怕與詩人接觸的我，身邊卻是隨處可見的詩人。我除了幾篇散文詩，還沒有一首可以稱爲詩的文字，我怕自己還沒有插上翅膀的文字束縛了詩歌的飛揚，我怕她們蜷縮在我的手心窒息而亡。
可是，我卻是如此享受着詩歌帶給我的衝擊的快感和心靈跌宕的愉悅。每日裏我如飢似渴地閱讀着這些美妙的文字，這些文字背後那些奇妙的心靈。我想在某些時刻我的心是和詩人匯合的，在那個時候我是和詩人深情相擁的。
那些詩歌沒有一首是爲我而寫的，可是爲何我卻能感受到心靈的強烈迴音，她在那裏喊，她在那裏叫，她是如此興奮，如此歡快，她就象一個孩子，忽然撞進了一個曼妙綺麗的世界，看見了滿目的芬芳，那些有着玫瑰花的濃郁，有着鬱金香一樣的優雅，有着百合花一樣的幽遠，有着蓮花一樣高潔的詩歌，在我的眼前晃動着，搖曳着，飄舞着，我隨手就能揀拾，一擁就能入懷。
詩歌讓一切醜陋無處遁形，詩歌讓一切美麗披上聖潔。我分享着詩人的快樂，也承擔着詩人的憂傷，一朵淺淺的微笑和一滴冰冷的淚水，都是讓我如同捧在手心的花朵與明珠。此時，我盪漾在他的文集裏，他卻不知道我內心的歡暢，我閱讀着他的《想你》，他卻不知道我被深深地感動，他想念誰與我是無關的，那個被想念的人是如何地幸福也是和我無關的，他這樣的想這樣的念我沒有一絲的嫉妒，我完全沉浸在他美好的思念中，與他一起思緒飛舞，他舞出了文字絢爛的花，我舞出了情感柔軟的淚。
想你
象一支小夜曲
夢裏天外飄來的旋律
倩影似曾相識
一朵亭亭鬱金香的憂鬱
輕柔滑過小提琴
藍色音波迷離
想你
似一片雲
天使遺落的紗巾
飄舞在我魂靈的湖心
波瀾涌起，風景破碎了
留下含淚微笑
永不消逝的`漣漪
想你
黃昏徜徉於花溪
默看落紅繽紛，流水碧綠
託花瓣載去暮春的淚滴
長夜裏遙望太空
冥想隻身泅渡銀河
心靈永遠的憂傷
穿越生命星光的雨
哦，想你
自不眠夢中醒來
於金色詩情的晨曦
人間怎麼忽然充滿光明
世界何時變得這般美麗
只因爲你呀，你不僅是你
啊，天地終將老去
愛情沒有花期
小提琴上那朵憂鬱的鬱金香，在我的手心悠然滑落，我拾不起那沉沉的思念，就如那飄落在心湖上的白雲，蕩碎了漣漪，又怎可把那含淚的微笑完整的打撈在手心。花溪上有落紅萬千，而我卻只能在碧汪汪的流水中看着詩人的思念越過銀河穿越我的心房，停留在一個我觸摸不到的角落。詩人從想她的夢中醒來，而我卻在他思念的淚光中沉醉。一句“天地終將老去，愛情沒有花期”，讓我在一場身邊的地震之後遭遇心靈的地震。
他在嘲笑我整日趴在網絡，卻絲毫不知道一場地震的來臨，可是他又怎知道我心靈的地震剛剛開始，怕再無絕期。
他沒有絲毫懷疑我如此熱情地推薦，他對我鑑賞的眼光一向深信不疑。我告訴他這是一個渾身散發着浪漫氣質與藝術氣質的詩人，這是一個把高貴與優雅深入骨髓的詩人。那首詩人的《當這詩人瘋了》讓他也激動了起來：
當這詩人瘋了
他以太陽光譜爲豎琴
彈奏起超聲波中
莫扎特不着邊際的旋律
螢火蟲撞進黑洞
腦血管裂變出質子
持地獄之火穿過人間
闖入天堂劫持歌聲
撒旦哭喪着臉
上帝吹着口哨
芸芸衆生看一齣戲
該笑的哭該哭的笑
沒有我世界有點夾生
瘋詩人喃喃自語
讓我將筆桿燒個赤紅
去點燃一塊塊石頭
當這詩人瘋了
他憎惡一種叫作詩的文字
於是以自己爲石碑
刺刻下一篇墓誌銘
詩人與詩歌本就一體，瘋了的詩人就是最動人心魄的詩歌，他燃燒我便一頭撞向太陽熾烈的火焰，他冷漠我便一腳踏進冰冷的深淵。詩人不能讓讀者與詩歌一起雀躍，一起瘋狂，那麼該是多麼的失敗，再是華麗的詞句，再是煽情的話語，不過蒼白如沒有邊際的荒原，讓人茫然無終，讓人拔腿想逃。
我在詩人的抒情中盈來滿袖暗香，我只要輕輕一抖裙衫，她們便輕快着在我的眼前舞蹈。
他在閱讀詩人，我不曉得他此時的心境是否如我，我沒有絲毫隱瞞地告訴他我對詩人的崇拜從幾年前就開始了。他驚異於我如此坦白，更驚異於一向孤傲的我竟也有崇拜者，他說詩人該暈了。我卻不希望詩人暈過去，我只想就這樣一直在他的詩歌裏自由遊弋，我只希望在我快樂的日子裏，他的詩歌是源泉之一。我的憂歡歲月裏，他的詩歌是夜空中璀璨的明星，爲我驅散黑夜，爲我帶來黎明。
他有着我文字中缺乏的激情，象火象太陽一樣熊熊燃燒，我卻如月亮，太過清冷與淒涼，如許多人對我只在遠處看，怕走近了，凍得手腳冰涼。可是，我卻在詩人的詩歌中一次次燃燒，也願意這樣燃燒成他詩歌中的一抹灰燼。假如月亮能與太陽有相遇的時刻，哪怕那瞬間就熔化成太陽手中一滴淚水，我也能在他手心溫暖的呵護中沉沉地睡去，成爲永恆。
他給了我前所未有的震撼，我極力想去捧回那些從文字中往外溢出的激情。於是那個年輕的詩人告訴我，我們這樣主宰文字的人啊，其實最容易被文字主宰。假如主宰文字是幸福，那麼被文字主宰又何嘗不是幸福，沉浸在別人文字中的快樂絲毫不亞於自己書寫文字的快樂，這就是文字的力量，文字被賦予了夢幻的翅膀之後的魔力，她會讓人深深沉迷。
我在他的文字裏起舞飛揚，看見也好，沒看見更好，我都可以如此地快樂着，也可以與他一起憂傷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