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誘惑散文

當默說出他要去哈爾濱過假期的時候，不僅惹來同事驚訝的目光，自己也被驚呆了。

前年五一是在哈爾濱過的，去年元旦、五一都是，這不前一秒得到元旦休假的通知，下一秒就想到了哈爾濱。默自嘲地笑了笑。

還記得第一次去哈爾濱，火車硬座，整整26個小時，這對於沒出過遠門的默來說就像是刀山油鍋，默很頹喪，忍不住地抱怨。可是一想到哈爾濱有心愛的姑娘在等他、盼他，他的心又變得柔軟了。

火車到站後，默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四處張望的嬌小的身影，他故意隱匿在人羣裏，看着她焦急的模樣暗暗發笑，人羣漸漸稀疏，她終於發現了他，四目相對的剎那，他沒動，只是定定站着，她也沒動，只是微笑着望向他。“這傻丫頭！”默無奈地笑笑徑直朝她走去。

“喂，你怎麼走過來了，人家預備着要狂奔過去，給你一個愛的抱抱的，你真是不解風情！”她嘟着嘴委屈地說着。

“嗯，怪我怪我，可是我擔心倘若自己不走過來就怕要在車站等上一整天了。”默邊說邊拍拍她的頭。“丫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很乖巧地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的心跳，輕聲說：“我也很想很想你，默。”

回憶到這的時候默的眼角眉梢洋溢着幸福的神采，哈爾濱，承載了愛的地方，多麼溫暖的一個城市。我就要來了！

“幸福總在意料之中，痛苦來的時候並不敲門”。默忘了，忘了他的幻想只是對回憶的重溫，忘了如今已經不是一年前，忘了他早已弄丟了他的小丫頭，如今的哈爾濱是徹底的冰冷，出站口再也不會出現翹首企盼的她了。

假期第一天，默出發了。從南方之南跑到北方之北，火車依舊很慢，車廂里人聲鼎沸，依舊很嘈雜，然而默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戾氣，不再有抱怨的'脾氣，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風景，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黎明。

當默再一次出現在出站口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他還是兩年前的那個青澀少年，而他的小丫頭還站在人羣中央四處張望。然而思緒忽回，他的周圍都是行色匆匆的陌生人，沒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也不會喊出她的名字了。

冬天的哈爾濱還是那樣美，冷冽、清寂，城市上空飄灑着雪花。

默穿着單薄的外套，望着交錯縱橫的馬路卻不知該如何走。他明明記得小丫頭曾經帶着他串遍了大街小巷，他也一直以爲對這個城市已然瞭如指掌，可是，爲什麼只他一個人獨自行走的時候，一切熟悉的事物卻都不可思議地陌生起來，以前最喜歡小吃攤不見了，麪包房不見了，就連街角的咖啡店也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他的小丫頭消失之後，所有他記得的地方都不見了？

默站在陌生的街道上踟躇，又踟躕。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蒼涼的白，他忽又想起了他的小丫頭悲慟而又絕望的眼神，她當時哭着對他說“帶我走”，他卻狠心拋下一句“我要去遠方，我們不合適”，轉過身再也沒有回頭。那是第一次爭吵也是最後一次，誰都沒有錯，卻終究是錯過了，他的小丫頭消失了，徹底消失了。

一陣冷風呼嘯過來，默感受到了臉頰上的溼意，他哭了，“丫頭，你到底在哪裏？”風把心底的呼喚帶向了遠方，只是她聽得到嗎？

七天，整整七天，默在賓館待了整整七天，臨走的那一天，天空放晴，鵝雪消融，默突然笑了，哈爾濱，我要走了。等到下一次休假，或許，我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