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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給您唱支歌吧親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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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姥姥,或都曾有個慈祥的姥姥。我也是,不過我的姥姥過世得早,虛齡七十。當初母親二十九,我才七歲。

姥姥,給您唱支歌吧親情散文

若不是表哥家有照片回憶,我真記不清姥姥的模樣了,連她哪個季節走得都模糊了。只記得她在鎮醫院住過一段時間的院,腦血栓,說走就走了。而母親,正在家籌備着給她做點可口的飯菜。那天是個集市,母親早早採購回來,正在忙碌,突然家裏來了個我不認識的親戚,平靜地說:田姑,你娘剛走。

母親一下子僵立了,站在院裏不說話,我還不能理解“剛走”的意思。片刻,母親大哭,我才猜測不是好事。來人勸慰了幾句,便匆匆出去了。隨後,母親騎上自行車,也匆匆上路。

祖母在家中照料我和弟弟,那時我還沒有妹妹,她是姥姥故去的第二年出生的。她沒有見過自己的姥姥,我一直覺得,相對於我們,她是經歷風雨最少的一個。

我沒有掉一滴淚,因爲我還小,不懂生離死別的痛楚。不知人都會有這麼一天,死去,再不能復生。天真地以爲死與自己毫不相干,以爲它很遙遠。母親哭了一路,去送別姥姥,這最後的相見,卻只是母親看着姥姥冰涼的軀體。任是哭天喊地,再無法找回疼愛自己的老母親。要知道,姥姥是四十二歲纔有的母親啊,母親只有一個比她大十五歲的哥,如今也故去好幾年了。

我家親戚少,父親獨生子,母親後來也一個人了。所以,年節時我會悄悄羨慕別人家的熱鬧,串門的親戚不斷。七大姑八大姨,而我既沒有姑也沒有姨,姥姥跟舅舅這一去,母親更顯單薄了。但她生了三個孩子,她在生命中重新取暖,時間是帖良藥,使她在不停地操勞中,忘記了一些傷悲。是的,人生中不得已的破碎,是任何人也避免不了的經歷。長大後,雖然姥姥給我的印象清淡,可時間愈久,對她的感情反而愈清晰。

看看,站在村北橋頭上翹首盼望的小腳老太太,身穿藍布對襟襖,扎着裹腿,不敢眨眼地向北看着,祈盼母親帶着孩子的身影出現,出現在那條通往婆家和孃家的土路上。她會默數着天數,定時去看看,好像她們之間形成了不成文的約定。五六天一回家,但也有例外,比如祖母要回自己的孃家,母親就回不了孃家了。此時,姥姥就是白等着了,她坐在橋頭上,風吹起她花白的頭髮,圓圓的臉盤,溫和的笑容。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只好失望地往回走,還不停地回頭再看看,確定母親今天不來了,天色已晚,才失落地關上角門。

對我來說,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冬天睡在姥姥家的土炕上,聽外面的雪簌簌而下,看她在我身邊納鞋底。她用針尖抹一下頭髮,穿過厚厚的`鞋底,又抹一下,再穿針引線。還有,蘋果爛了,她捨不得扔,用小刀削掉爛的部分,自己吃;分給我們的是好的部分,給我一口,給我表姐一口。我的記憶力真差,我所能記得的,就是這點了。是不是,有些重要部分,也被時間給過濾掉了?

祖母對我說:你忘了嗎?你四歲時,姥姥來咱家小住,哄你玩兒,叫你唱個唱兒,你就“唱啊唱啊唱啊……”唱起來了;姥姥又對你說,小莉啊,你唱個歌兒,你就“歌啊歌啊……”唱起來了。你小時候呀,可是什麼都不會,笨笨的小孩一個。

這個事,我真忘記了。是啊,我小時候,只是個土小孩,不曾上過幼兒園,不會一首兒歌。上小學後,纔跟祖母學會了一支兒歌: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回來了,我才把門開。

姥姥,這個三十年來我沒開口叫過的詞語,有誰知道,我夢中的她,也是有溫度,也是立體的?血濃於水,當祖母笑着唸叨起往事,我甚至爲沒能給她唱首簡單的兒歌而抱憾,哪怕三兩句。

後來,每當聽到有人喊“姥姥”時,都會牽起我內心最柔軟的那根弦,都會想起她。我永遠失去了她,我們都將永遠失去。深切地感覺,死本不抽象,那種歸宿不再遙遠,人在生死之間都那般渺小,是每個人遲早面對的逃不開的現實。

姥姥,姥姥,我給您唱支歌吧,您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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