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思雙親散文隨筆
怕過清明，又是清明！
清明節對我來說是一個殘酷的日子。我無法面對墓碑上爸爸媽媽那定格的笑容。那是對我心靈的折磨。雖然他們去世十多年了，但我無法從這人生劇變的陰影中走出來。
“清明節到了。”這是人們無意中說的一句話；卻如一記重錘敲打在我心上：好痛，因爲我的爸爸媽媽都已離我遠去！說到清明節，我就想起白居易的詩句“清明寒食誰家哭，盡是生離死別處”。墓園，讓我想起與爸爸媽媽“生死離別”的情景，淚水就會傾瀉而下，泣不成聲。
雖然怕過清明節，還是要過清明節；雖然怕進烈士陵園，還是按時去了烈士陵園。
今年的清明節，天高雲淡，風輕草綠，來掃墓的人很多，可陵園還是籠罩在肅穆的氣氛中。我來到爸爸媽媽墓前，未成開口，已淚如雨下。我緊緊地抱着他們的墓碑，久久地跪着。陪伴在我身旁的，是蒼松翠柏，巍然屹立。
爸爸，媽媽，女兒看你們來了，女兒就跪在你們的墓前，一聲一聲喚孃親！你們聽到了嘛！你們爲什麼不說話？爸！媽！你們怎麼忍心丟下女兒，長眠在這高高聳立的紀念塔下！
媽媽！女兒給您送花來了，女兒知道您最愛百合花。媽媽您看，這百合花漂亮嗎？您再看看陵園裏的桃花開了，杏花開了，梨花也開了，好一片紅紅白白的景緻。媽媽，如此美景，天堂有嗎？天堂的花兒再美，也沒有人間的花香吧，媽媽！人間不僅有“花好月圓”，還有您的女兒啊。在人間，哪怕是天各一方，也可以“千里共嬋娟”呀！媽媽，您一定感受到我們分割陰陽兩界的痛苦和悲哀吧。這疼痛竟是如此之深……如此淒涼！
爸爸，女兒陪您喝酒來了。您說女兒像爸爸，端起酒能喝上幾口。來，女兒爲您敬上一盞白酒，這可是上等好酒五糧液。爸爸，現在人的生活條件好了，你們以前喝的老白乾早就沒有了。女兒知道您最愛喝二鍋頭，那酒太沖了，爸爸。不過女兒也給您帶來了，您就留下自己慢慢品嚐吧。爸爸，女兒再給您點上一支軟中華香菸，讓您也品味一下新世紀的人間生活。爸爸，您還記得嘛，那時候女兒還小，您常讓女兒給您買菸去。女兒記得您當時抽的是“大前門”和“飛馬”牌香菸，您說，“大前門”就是最好的煙了。再抽好的就是共產主義生活了。
爸爸，可以告慰您的是，現在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了。不到共產主義，人們已經抽上好煙，喝上好酒了。
爸，媽，女兒還帶來你們曾經希望的美味佳餚，這是你們做夢都想爲人民創造的美滿生活。爲了這一天，你們十幾歲就參加了革命，一生浩然正氣，把人類和平的彈片擊落。你們南征北戰，馳騁疆場，唱起那支昂揚而悲壯的歌謠，無論是生存，還是死亡，心靈和血脈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噴涌和燃燒……你們流過多少鮮血和汗水，帶着一身傷疤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
你們沒看到人民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你們自己更沒過上一天優裕的好日子。女兒知道，你們是帶着深深地遺憾，離開黨的事業，離開熱愛的人民和女兒。現在女兒抱着你們的墓碑，彷彿又看到那戰火紛紛的硝煙……淚，止不住籟籟而下。
爸爸，媽媽，你們清貧一世，沒給女兒留下什麼財產，但你們卻給女兒留下豐富的`精神遺產。你們的言傳身教深深的感染了女兒，你們的執著，你們的善良，你們的敬業精神，你們一生所崇尚自強自立的高尚品質，成爲女兒成長道路上最豐富的精神營養。
爸爸，我們一邊喝一邊聊好嗎？爸，媽！你們想女兒嗎？可你們知不知道女兒想你們，想和你們說說心裏話。都說月到十五月分外圓，爸爸，您說女兒心中的月還能圓嗎？您能告訴女兒，您走後，媽媽也急匆匆地隨您而去，你們離開女兒多久了嗎？你們知道女兒常在夢中叫你們嗎？女兒現在跪在你們的墓前，按照世俗的禮儀，爲你們送上一沓又一沓天國之鈔，有外匯，有存款，有定期也有活期。有房產證，有高級傢俱，有彩電，有電話，有洗衣機，有吸塵囂。有寶馬車，有行駛證，有手機。還有定期檢查身體的綠卡。
爸爸，您別笑女兒，這不是迷信，這就像陳毅元帥說的“捷報飛來當紙錢”，這是國強民富的“捷報”啊，爸爸！媽媽！女兒送你們的東西，人民基本上都有了，老家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公路通到家門口，戶戶都是電器化，家家都有農用車，老太太也開着手機把話啦。
爸爸，如果您有機會回老家看看，再也找不到原來的小村莊了。這是您和媽媽想不到的，你們沒想到我們的國家會發展得這麼快、這麼好？爸爸，女兒恨蒼天，爲什麼不讓你們多活20年，讓您和媽媽也看看現代人的生活，這都是你們應該有的。可惜，你們走得太早了！
爸爸！媽媽！如果能有什麼方法，把你們從長眠中喚醒，女兒一定竭盡全力，讓你們回來看看你們所向往的美好生活。
女兒抱着你們的墓碑站立起來。爸爸，媽媽，女兒該走了，真捨不得離開你們。女兒帶來媽媽最喜歡的小提琴，現在女兒給你們彈上一曲好嗎。
彈什麼呢？爸爸，就彈媽媽寫的歌曲《人生》吧。
悲痛時，不要失去信念
幸福時，不能忘記挫折
……
哽咽的琴絃灑下串串淚滴，模糊了女兒的視線，滴落在爸爸媽媽的墓碑上，滲出顆顆血珠。
爸爸，媽媽！請你們記住，來生我還做你們的乖女兒！
媽！女兒真的要走了，可女兒爲什麼挪不動腳步？是你們牽着女兒的手不放嗎？爸爸，媽媽，放手吧，女兒沒有機會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只能以一首詩歌來表達女兒對你們的思念之情：
清明三月天，長跪祭墓園。
樂歌慰父母，悲泣思椿萱。
教誨存耳畔，音容銘心間。
難報鞠養恩，女兒心拳拳。
充滿憂傷的紙片，化作一隻只黑色的蝴蝶，翩翩飛向墓園深處。
女兒向我最敬愛的爸爸，媽媽，深鞠躬，再叩首。深深吻着你們的墓碑，捂着疼痛的胸口離去……
爸爸！媽媽！女兒走了，再見！
再見了！爸......媽......
（林兒，2009年4月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