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明看信仰散文

又快到清明瞭，我和弟弟要到祖墳上去拜祭了。儘管我沒有見過祖父祖母，他們在我出生前就已經過世了，但是我們的祭祀仍然會讓我的心裏感到安穩和踏實。

有人說，中國人是沒有信仰的民族。歐美人多數都是基督教徒，西亞和北非大體上都伊斯蘭教徒，這些地區在歷史上都形成過強大的政教合一的國家，比如中世紀的歐洲各國以及阿拉伯帝國和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但是中國卻從來沒有形成過有影響力的政教合一的王朝。中國人祭拜的神靈也是多樣的，道教的、佛教的，原始宗教的，而不是如其他宗教的一神觀念，比如基督教的上帝和伊斯蘭教的真主，所以有很多人說中國人的凝聚力不如一神教的國家。然而，我卻不這樣看，因爲在歐美和中東形成了衆多的國家，並且歷史上互相征伐，直到現在也是如此，最有力的證明就是當時空襲利比亞最賣力的國家就有阿聯酋和卡塔爾，他們不但是伊斯蘭教徒，而且跟卡扎菲一樣是阿拉伯人。中華民族在歷史上的主流就是大一統，由此形成的中華一統觀念也深入人心，中華文明是世界歷史上唯一沒有中斷的文明，如果沒有堅定的`信仰是難以想象的，這該如何解釋呢？

那麼我要說，中國人不是沒有信仰，我們實際上是信仰祖先，我們有很強烈的祖先崇拜。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中國人的家族都有自己的姓氏，自己的祠堂，自己的家譜，追根溯源，我們都是黃帝的子孫，我們中國人都來源於同一血脈。每當清明，歷朝歷代的帝王，貴族直至普通平民都毫無例外地祭奠自己的祖先，祭奠自己的親人，都對自己的先人有強烈的歸屬感和自豪感。現在每年清明在黃帝陵祭奠我們的人文始祖黃帝，已經成爲公祭。祖宗雖遠，祭祀不可不誠；子孫雖愚，經書不可不讀，已經成爲全體中國人非常重要的明訓。

東漢末年，陳宮反曹，臨行前對曹操說：“我聞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以仁治天下者，不絕人之祀。”實際上是講了統治者對於祭祀先人而應該具有的態度。於是曹操殺了陳宮，卻奉養其母，照顧其子，使其後繼不絕。歷史儘管對曹操褒貶不一，但是不能否認曹操對於中國文化的繼承和發展所做出的傑出貢獻。孔子對於孝道是這樣看的：“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很多人不知道“五服”具體是什麼意思，只知道跟血緣有關，甚至理解爲輩分中的五代人。其實“五服”就是人去世後，周圍的人所穿的五種服飾，人們根據葬禮上的五種服飾，就可以知道跟死者的關係遠近了，甚至可以具體地知道跟死者是什麼樣的親屬關係。

中國人不僅僅崇拜和祭祀自己的直系祖先，歷史上的仁人志士也在祭祀範圍之內，所以中國人並不狹隘，而是具有偉大的情懷。道教的太上老君就是春秋老子，天后媽祖就是爲救人而死的林默，文武財神分別是商代比干和東漢關公，不一而足。對於祖先和歷史上仁人志士的崇拜和祭祀實際上形成了中國人獨特的信仰和宗教觀。中國人不拜神仙拜祖先，或者說把祖先當做神靈來崇拜，使中國人具有強大的凝聚力，使中華民族幾經磨難而不倒。所以，我斗膽地下個結論：中國人的文化精髓之一就是喪葬和祭祀文化，它是中國人的精神家園。

爸爸前天對我們兄弟說了一句話：“不敬仰自己祖先的人，不能夠做朋友。”老人家的話不見得都對，但是我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