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玲瓏的散文

老公回老家，打來電話，問要不要枸杞。在田邊地頭，他發現了許多枸杞。聽他說起枸杞，那一串串鮮紅玲瓏晶瑩的枸杞便搖曳在眼前，現有10月的天氣，玉米已收完，小麥也已種上，田邊地頭的植物都隨着氣候的變冷葉片枯落，枸杞也不例外，葉片慢慢落盡，只剩枝蔓上那一串串的鮮紅，枝蔓以根系爲中心，向四周伸展開來，像一串串紅寶石，有序地鑲嵌在田邊，晃了你的眼。因爲氣候的原因，我們這兒的枸杞從來沒有長成樹，連灌木也不怎麼像，只像是一棵有着長長柔軟枝蔓的草，趴在地上，在沒有結果前，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等結了果子，果子變紅，整株綴滿鮮紅欲滴的果子，時不時會吸引你的目光。但採摘的人很少，因爲放到嘴裏，極苦！根本不像寧夏枸杞那樣甜。

在小時的記憶裏，枸杞有點詭異的色彩。秋天熟透的枸杞紅的晶瑩剔透，着實很是誘人，膽大的摘下放在嘴裏，卻是那麼的苦澀。由於它的美，小孩子們都會去摘一些玩，小女孩們把它有線串起來，掛到脖子上，當做項鍊，有的用線吊起來掛在耳朵上，有點象電影裏公主，的確讓小女孩們很是興奮。但這些興奮是要偷偷的，不能讓大人們知道，特別是爺爺奶奶，因爲枸杞在我們這有一個詭異的名字，叫“死孩兒耳珠”。大人會說：“快點扔了，那是‘死孩兒耳珠’。”小孩們就會扔了，不是因爲多聽話，而是那名字的恐怖。

很多年前，70多歲的王家奶奶的眼睛不太好，腦子也不太好使，總是把人認錯，建國她認成新路，新路她又認成了鐵路，綿花她認準是秀秀，哎，總是弄錯，得解釋半天。李家有個女兒，叫秀芳，在大城市裏，不經常回家，有次回來，到許多人家去看望，特別是到有老人的家裏探望，聽說王家奶奶的眼睛不好，特意拿了些枸杞去看望，老人打開草紙包，看到紅紅的'一片，就問這啥東西，秀芳說：“是枸杞，對眼睛好。”王奶奶的小孫子在旁邊說：“秀芳姐，這不是曬乾的‘死孩兒耳珠’嗎？我們摘來的，玩玩後幹了就是這樣子了。”王奶奶疑惑地瞅着秀芳，秀芳笑了：“就是呀！”王奶奶竟然當着秀芳的面，將包枸杞的草紙掀了起來，枸杞譁一下子撒了一地，嘴裏說：“秀芳，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怎麼能害我呀！”秀芳解釋說這是中藥，這一下，更了不得了，王奶奶說：“你見過誰把藥當禮送的，你分明是不安好心，咒我早點死不是。”秀芳見好心被這樣罵，心裏揣着委屈頭也不回地走了。可王奶奶竟然有了心病，時不時地說：“那麼多的‘死孩兒耳珠’。”後來，大病一場後就永遠地去了。‘死孩兒耳珠’卻更顯得詭異和神祕了。

慢慢長大，才知道枸杞有增強免疫，補腎益精，養肝明目，補血安神，生津止渴，潤肺止咳的功效，如此好的食果，在我們這怎麼會有如些詭異的名字呢。我想可能是因爲他的形狀很像女人戴的長長的如水滴狀耳墜，以前人們又對這種顏色鮮豔的植物不太瞭解，認爲可能會有毒或被詛咒（比如鮮豔的蘑菇有毒），所以有了這麼個有點詭異的名字。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植物也是如此，枸杞在我們這片土地上只能長成草本狀。但它卻頑強而又熱烈地綻放出自己生命的美麗！

老公採回了那些枸杞，我們在通風的地方讓它乾透，裝在小口瓶裏，在以後的粥裏、湯裏，時不時都有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