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散文：老人與時間

可能不曾想過會有這樣的孤獨，更未料想過孤獨裏的藏着如此的寂寞和痛苦。然，就這樣，已是一頭蒼蒼白髮。在剩下的時光裏，最真貴的東西還有什麼？陽光流淌進他那眼中，刻着重重地都是念想：這一生一世，就爲得來最後的孤獨。

我不知道他們任何一個老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們背後的故事。只知眼前所見：正月初三，十餘個孤獨到難以自理的老人，在午後的陽光下。各自安靜的坐在小小敬老院的凳子上，十餘人，很少有什麼交流，都安靜着，看着日落，相互之間，偶爾有句聽不明白的話語交流。

這是一所很小的.村委養老院，在老家的村上。裏面的老人不多，大概十來個吧。大多都是失孤老人，還有些不太能自理，或者說曾被社會拋棄的老人。很多人已經人老耳聾，話語不清，走路只能憑藉扶手。即使什麼也不做，每一天過得很幸苦。

然而大年初三，只有在這裏完全看不到過年的氣息。沒有人穿新衣服，地上沒有放過鞭炮的痕跡，沒有人嗑瓜子，更沒有人打牌，就連紅燈籠也沒有......總之的總之，凡是帶有喜氣的這裏一律沒有。有什麼呢？有些小房間，房間裏黑黑的，燈光灰暗，看上去棉被也是黑黑的。有什麼呢？有一間灰暗的小廚房，只有一兩個人每天按時間來給他們做一日三餐，基本都是稀飯，麪條。有什麼呢？恐怕這裏最奢侈的莫不過那一排新安裝的靠背木凳子。老人們飯後可以坐着，靠着，不管有沒有陽光，他們都樂意如此。一起看歲月的起落，看那時間的流失。縱然交流不易，當孤獨的一羣人在一起的時候，孤獨就成了溫暖。或許某一天就少了一位，他們早已欣然接受，還在的依舊這樣孤獨着。

還有什麼呢？我轉了一大圈，小小的幾間房子。甚至沒有發現電視機，我想恐怕他們也看不了，聽不見吧，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奢侈。還有什麼？我尋覓着？還有一位不知名的，更爲特殊的老人。一個人偏偏遠離那羣老人的木凳子，坐在石凳子。第着頭，身着破舊帶帽子的大衣，頭低低的藏進帽子裏，端着磁碗，碗裏滿滿地稀飯冒着淡淡的煙霧，她拿着小鐵勺子，一口一吃，卻不見飯有所減少。走近才知道彷彿還帶低低的抽泣，後來聽說她經常這樣。我不知道她爲何如此，我又豈敢猜想呢？

還有一位，似乎也不太樂觀。整天躺在牀上，據說是腿腳無法行走！不過我無意間發現一位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的老婆婆，不管是着裝還是精神面貌都很好。心情頓時好了點，總算找到一個過的還算好的老人。不過，兩分鐘後我卻改變了自己的看法。那位老人她似乎心事重重，小院的右邊有一個小小的簡易長廊，藤條和木板做的。那位老人在幹嘛，她一直在走廊裏來來回回的走，雖然走的很慢，但在我觀察的半個小時裏，短短几米的走廊她還是來回走了好幾十圈......。我也不知這是爲什麼......，也許只有老天知道吧。

在時間的流裏，多少人輸給了孤獨。然而在這羣孤獨的老人裏，只有孤獨的聚集才能減少孤獨。他們聚集着孤獨，他們共鳴着每天的日落，即使沒有月亮或太陽，每天都一樣一樣不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