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門貓散文隨筆

晚上，一隻貓突然出現在大廳裏。

這是一隻剛成年的花貓，雙耳尖尖，銀色的鬍鬚，一雙寶石般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身上披着黃色、黑色交織的外衣，四肢潔白如雪。我跺了一下腳，作關門狀，這隻貓非但沒有走的意思，卻把尾巴豎起來，繞着我的褲腿來回走動，嘴裏還發出“喵喵”的叫聲。

難得它向我表示友好，我拿了餅乾給它吃，它嗅了嗅，擡頭望着我。難道是不喜歡素食？我把餅乾掰開，它竟然吃了兩小塊。隨即走到其他房間裏，走來走去，東張西望；還跳到沙發上，靜靜坐着；爬到樓梯上，來回走着；儼然這裏是它的家。

此時一個時常聯繫的朋友通過QQ發來信息，我告訴她有個貓跑到我家了。

她驚奇的問：“是流浪貓嗎？”

我說：“不是流浪貓，它看起來很乾淨，倒像個紳士貓。”

她“咦”了一聲，隨即說：“你喜歡小動物啊？”

“也許是小動物喜歡我吧。”我回復。

好友發來一個笑臉，說：“貓在夜間串門，是不被歡迎的，一般人家喜歡陌生的狗來串門，不喜歡陌生的貓來串門。”朋友的言論，讓我驚詫不已，我倒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在我的印象中，貓捉老鼠，保護糧倉。記得小時候，農村家家戶戶都養貓。別看貓在那呼呼的睡着，當老鼠躡手躡腳地去盜糧食，貓會突然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老鼠咬住，叼着跑出去，一路傳來老鼠淒厲的吱吱哀鳴聲，還有貓低沉威武的嗚嗚聲。歲月流轉，農村家家戶戶蓋了樓房，房間裏也不是土質的地面了，老鼠想打洞已不可能，貓捉老鼠的場景很難再看到。更讓人不解的是，貓和老鼠也似乎成了好朋友，你走你的路，我睡我的覺，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上世紀九十年代，卡通動畫片《貓和老鼠》引進中國，獲得極高的收視率，每到播出時間，男女老少皆聚精會神，興致勃勃。《貓和老鼠》幾乎沒有對白，通過一個個“噱頭”故事吊足人們的胃口，片中沒有動物王國的弱肉強食，只有小老鼠“傑瑞”和貓“湯姆”的快樂紛爭。“傑瑞”偷吃了“湯姆”的奶酪，“湯姆”悄悄把捕鼠器放在“傑瑞”的洞口，類似的惡作劇和幽默片段讓人忍俊不禁。爲敵時絞盡腦汁，互不相讓；爲友時親如兄弟，互不記仇。貓還招財，君不見好多商家的店鋪裏，大都有陶瓷做的招財貓，一隻手高舉至頭頂，作出招手的動作。還有電動的招財貓，兩隻手不停擺動。招財貓舉左手錶示招福，舉右手錶示招財；若是兩隻手一起舉，寓意“福”和“財”一起來到。

關於招財貓的由來，很多人認爲是源自日本的“小貓報恩”傳說，傳說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四百多年前的'江戶，其實不然。晚唐文學家段成式與著名詩人李商隱、溫庭筠號稱“三才”，段成式在他的志怪小說《酉陽雜俎》裏說：“貓洗面過耳則客至”，意思是貓洗臉超過耳朵貴客就到來，招財貓的形象躍然紙上。據此可以確定至少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中國民間就有招財貓的說法了。2014年6月，陝西省岐山南北朝時期的窟龕羣中，發現了1600多年前的“招財貓”雕像，這隻貓體態豐腴、尾巴長長、眼睛凹凸有致，一隻前爪放在地上，另一隻爪子舉起向人招手，萌態十足，很是可愛。“招財貓”雕像的發現，表明南北朝時期的日常生活中就已經有貓存在了，這應該是招財貓最早的起源。中日文化交流源遠流長，可以追溯到公元五世紀左右。在段成式寫了“貓洗面過耳則客至”近千年之後，江戶時代的日本纔有了“貓如許由則客至”以及“貓如許由則下雨”的說法。如此看來，日本招財貓的起源仍與中國文化脫不了干係。

我坐在電腦旁和朋友聊天的時候，這隻貓竟然跳到我的膝蓋上，用前爪撫弄我的褲子；又跳到桌子上，好奇的瞅着鼠標；隨即走到打印機上，端詳着高科技設備。我見它越來越大膽，就輕輕呵斥了一聲，它似乎通人性，知趣地蜷伏在我的腳邊，一動不動；稍許，打起了鼾聲，可愛至極。

朋友說，她以前養過一隻叫“朵朵”的寵物貓，很聰明，很粘人，一叫它的名字，就會立刻跑過來，非常討人喜歡。家裏的沙發、牆紙等，都被“朵朵”抓得面目全非，朋友倒也能容忍。後來，一隻野貓在房頂夜夜呼喚，“朵朵”經不住誘惑，竟然和野貓私奔了。朋友傷了心，從那後不再養貓。我和朋友還聊到網上虐待貓的帖子，淹死貓、打死貓、用高跟鞋踩死貓、把貓塞進微波爐裏……各種虐待貓的方式，讓人憤慨，讓人嗔目結舌。在昆明的盤龍區，寄養在車棚裏的四隻小貓被人虐待而死後，特意放在母貓身邊。貓媽媽瞅瞅這個，嗅嗅那個，一臉的悲傷之情。從心理學和社會學的角度來看，虐待者本身也許承受了太大的壓力，通過虐待小動物來給自己減壓解負；虐待者或是受到了暴力打擊，無法對施暴者反擊，只有選擇對弱小的生命下手。虐待者無論是何動機，都是心理不健康的表現，是挑戰人性的行爲。朋友憤憤地說，不喜歡小動物的人是沒有愛心的，虐待小動物的人是沒有良心的。我勸她再養一隻貓，她立刻發來一個“憤怒”的表情。

這時，外面飛進來一隻蟲兒，在燈光下東碰西撞。這隻蜷伏在我身邊的貓陡然來了精神，跳起來左撲右撲的去捉飛蟲，從門縫裏一直追出去了。它頑皮快樂的樣子，哪裏會是一隻流浪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