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一個女孩的素描塗鴉的散文

女孩，你小心點，說不定下一秒就縛於我筆下。———題記

這個時候，校園裏總是有一羣羣神形各異的人，鮮豔的服裝，運動鞋摩擦水泥地的聲音，隨風飛舞的胭脂味，香氣與汗氣混合的色彩，在光線下迷離，高筒靴的節奏，下襬被春風揚起的韻律，牛一般大的眼睛，細如竹篙的腿，黝黑或潔白的肩膀，一輪新月或一朵黑玫瑰。

我走得很慢，我只是在消化腸胃裏蠕動的食物。我看不清她們的臉。她們的後腦勺在注視我的眼睛。她出現在我眼角的餘光裏，很像偶然，很像。我記得她。

歷史的方位和文學一樣，光線明亮，色彩多樣，空氣真好，讀者很滿。我沒有座位。她沒有擡頭。

同學，請拿代書板。

我很不情願地擡起手。《古希臘風化史》。暗色的皮膚，濃黑的眉毛，目光在書頁上流動。她長得不算好看。

她站起身來整理身後桌子上的書。她穿着白布長裙，一直遮到腳踝。她穿了一件單衣，外面罩了件短外套。她的`頭髮一直披到腰間。她背對着我。窗外的光線漏進來，染上了她的發，迷濛的光，似真似假。她把書排上書架。她的動作很輕，就像那雙布鞋的聲音，落葉拂地。她的白布裙很美，有嫺靜與端莊的氣息。我覺得她裏面穿的是一條牛仔褲。後來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一本書上，若有所思。

遠遠的，我驀然回首，側過身。她的頭髮被風揚起，薄脆的幾縷絲。她穿着白色毛線短外套，帶帽的，帽沿有綴線。灰褐色的長布裙，一直遮到腳踝。又是這麼隨便的搭，又這麼自然。她走向食堂，走得很快。

我胃裏的食物差不多已消化完畢，但神卻沒有回來，還在上一個場景的記憶裏遊蕩。

神說，要有光。於是，人間便有了光。

我坐在這裏，離她最近的一張桌子，打開筆記本。她的側面，低頭，一支筆放在額下，右邊的頭髮垂到桌上。她站起身，裝水。她的身材不算好。熱氣從杯裏冒出來。她雙手捂着杯身，望着窗外，淡靜，深情。她回到桌前，有人還書，借書。工作。她靠着椅子，食指放於脣下。

她走進食堂，消失。我轉過身，繼續緩慢向前。今日陽光晴好，適合散步。中午1點，校園復歸平靜。我帶上筆記本，走進歷史閱覽室。

她的嘴脣因爲上火而長了一個痂。她的習慣動作是，鎖眉，然後理一理額旁的發。我終於發現，她那雙手最漂亮。她和一個人說話，聲音很柔，姿態很雅，氣息很淡。她似乎發現我在觀察她。眼神觸碰。我低下頭寫字，“滿室的安靜”。她不會知道我的素描塗鴉，就像我悄然隱藏而又隨時出現的目光。

我不是男人，但我永遠不會丟失欣賞的資格與姿態。在人間的光裏，捕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