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的背影散文

1996年9月的一天，我出生了。帶着希望，帶着人生的第一聲啼哭降臨人間。一雙溫暖厚重的雙手將我捧起，眼裏噙着的是喜悅的淚水。一個男人的輪廓出現在眼前，個小卻不乏風度，樸素而不少嚴肅的身影。

童年總在爺爺奶奶身邊，一直一直問，也不曾經常見到那個男人。只聽得奶奶總說，他喜歡吃紅燒肉，雖然偶爾喝酒，但從不抽菸。

自從上了學，我也漸漸得見那個男人——帶着一頂銀灰色的頭盔，駕着一輛90年代特有的摩托車，馳騁於早晚雨露之間，風裏來雨裏去，忙碌奔波着穿梭於黑白之間，連牛棚裏的一頭老黃牛和三隻小山羊，也比我見得他的面多。

一天清晨，特意早早起來，在大堂等待。只見那個男人緩緩走下樓梯，帶着沉重的拖鞋聲，“啪嗒啪嗒啪嗒”依然是出生時見過的樣子——個小卻不乏風度，樸素而不少嚴肅。只是黑了臉子，瘦了身子，矮了個子，少了精神頭子。

高三那年，爲了預備高考，我不少白了頭髮，瘦了身子，黑了眼圈。陪伴多年的眼鏡，也換了一副又一副。那個男人也不少爲我身體着急——原本就瘦弱的我變得愈加虛弱。於是，讓我每個星期帶一箱牛奶去學校補充能量，增加蛋白質。雖然想說拿着很重，而且也基本沒空喝完。但還是收進了書包。

臨考前一天，這個男人放下工作，親手做了一桌我愛的飯菜，他知道我最愛吃魚，特地跑了幾個菜場，挑了一條野生的大鯉魚，爲我做了紅燒魚飯桌上，我們聊了很多，談天說地，談論夢想，無所不聊。我也問到，爲什麼小時候你從不來看我，只是帶一些吃的用的給我。他沉默了，抽噎着：“我在爲工作奮鬥着，爲了讓你不在同學眼裏擡不起頭——你的父親是個打工的……”沉默着，不覺也感受着震撼……

高考完後，帶着期待，帶着希望，帶着寄託，帶着夢想，我踏進了大學的校門。在臨走前，奶奶塞給我1000元錢，我推脫着不要，奶奶說：“帶走吧，好好讀書，不要辜負大家。”真的捨不得收下這1000元，奶奶省吃儉用攢下的1000元！那個男人原本說要送我去學校的，但是從家到學校，高鐵車票來回要300，捨不得花那個錢，就沒讓他跟來。在上車之後，透過窗戶，看見那個男人轉身的瞬間，一顆豆大的水滴，滴落衣間。

列車緩緩開動，遠離車站，也越來越遠離那個背影，遠離那個原本就不高，又有點黝黑的面容。

前一晚聽得奶奶說，我上大學的錢，也是他從朋友那裏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