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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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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優美散文1

我仰頭,第一滴雨恰巧落下,瞳孔從未如此清諒過。

水的優美散文

水蘊含着真善美。葡萄牙人說它可以洗滌萬物。四時變更,四季更迭,極像一個生命的歷程,且枯且榮,亦真亦幻。但季節的變更,這之間必然會伴隨着一場雨。即使是春天,先於它而來的也是一場雨。經過冬季漫長的肆虐,大地已鏽跡斑斑。而雨,這位水的化身,天然的清潔者,細心地呵護着斑駁的大地,爲它洗去塵埃。雨,這個詩意的象形文字,來自天空的自然音符,墜落在大地上如此的溫柔與細膩。雨,爲生命洗去鉛華,注入生機。冬季是一個生命的開始,而非結束。

每一滴水,卻有着同一個方向,落在同一個定點上。因爲他們明白他們的方向正確,目標專一。縱然是再軟弱的一步,再微小的一步,再懦弱的一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千滴萬滴,終將洞穿那些看似堅不可摧的東西。從這延伸出來的,我明白所謂的學習方法都只是無稽之談,在堅持面前所有的噱頭都將望而卻步。無論多麼困難的事,只要有持之以恆的能力,他都是勝利者,不以成敗論英雄。我始終相信兩個字,一個“恆”字,一個“專”字,只要也不氣餒,矢志不移,始終如一,總不出現奇蹟。絕不期待奇蹟會在某地降臨,成功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正亦是反,反亦是正。水的輪迴無不透漏着這永恆的訊息。它從未減少,也從未增多,變的只是對它的心情。世界萬物皆由相生,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不要還來不及思考,夏天就已成爲昨天的記憶。其實命運已爲我們分配好,分配得剛剛好。輪迴會帶給你希望,會留給遭遇挫折的我們以未被流年捲走的希望。只要我們還堅持,夢就不會破碎。在人生的跋涉中,無所謂望塵莫及,一切都將輪迴,包括機會,總會有一串腳印在等着我們的延續。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不要讓它們消失,在每時每刻爲即將再次到來的希望做好充分的準備。

你站在高俊的山上,你俯瞰大地,你會將一切盡收眼底,但你透過一滴水,你會發現整個世界頓時間都變得清澈透明。

弱水三千盡,難取一瓢飲在水一方,世態炎涼。山水古鎮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高山流水唯我願,我爲知音長相念大水河的春秋水長天近聞水無聲

水的優美散文2

水的思索

伸腿,揮臂,揮舞着浪花。

仰臥,翻滾,來一個猛扎。

一瘦長笛聲,自天地渺茫之間,由遠而近。

一羽長翎鶴,在遠山靜岸之際,孑孓而立。

脣含風聲,頭枕細浪,波光微顫,水語呢喃。水,以那柔軟無骨的溫情偎依在髮際之邊。水,以清澈冰雪的靈魂吸吮着潔白的身軀。

水的豐滿,水的柔韌,水的溫情,水的堅挺,藏掖在伸張舒展身軀之間,夾雜在輕聲細喃聲音之間。水的每一寸肌膚,都柔滑得預覽無遺,水的每一片褶皺,都蘊含着歲月滄桑。

有誰,能如此溫順、親熱地將你的思想與軀體包裹,給予你明天重新起航的勇氣與信心?!

又有誰,能如此擁有廣袤無邊的胸懷容納你的灰暗、黯然,讓你的孤獨不安的心停泊、留宿?!

“自信人生兩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是誰的吶喊響徹在這歷史的天空之上。“長江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又是誰對人生吟誦起自信的詩行。“舉世皆濁我獨清,衆人皆醉我獨醒”,汩羅江上的涼風陣陣。“逝者如斯夫”,一個哲人的思想在這川流不息的水中穿行而過。我似乎聽到了歷史與江水的對話,又似乎看到歷史的背影與時間在此交會,轉身而過,留下一個孤獨的城市在河牀之上。

任淚水婆娑在這溫情的水中,任情感自由飛翔在這浪花之上。所有的失意與壓抑,所有的失敗與磨難,都湮滅在這浩淼的水中化作了浪急之聲、漿曲之悠。

一個歌者,在河的對岸躑躅而行。岸邊的綠草芳菲了一年又一年。

岸,永遠在那一方等待。

水的優美散文3

窗外是如水一樣的月光,在我還是年少時,就喜歡月光帶給我的清冷與遐想,走了這麼多年,月光依舊純潔無染,沒有塵埃的灰暗,沒有世事的蒼涼。

屋內流瀉着一室的音樂,如水一般瀰漫在角角落落,我擡頭、頷首,都可以觸摸到那一份漂浮的感覺,如一縷輕煙在四周盪來盪去,雖無形卻又那麼飄渺,讓人的心隨音符的起落而跳動或激越。

我知道,我很單純。在這一時刻,我是最簡單的人,用最簡單的心享受生命的本然,真實而沒有僞飾的面孔,沒有隱藏,沒有虛假,我只想最自然地讓自己平靜,聽着音樂,翻着手中的書,讓回憶變成遙不可及的星辰,讓明天成爲我不想遭遇的疲憊,我只擁有這一刻的安靜,別無所求。

許多年的夜晚,我想也是這樣的月光,郎朗照着窗前,我是千年前在夜晚獨自徘徊等待的女子,撫琴自安,吟詩自娛,以消遣那百無聊賴慵懶而易逝的歲月,日升日落,沒有太多的感慨,衣香鬢影,雲袖飛舞,輕移蓮步,淺笑嫣然,窗外是幾桿修竹,飄逸而挺拔,在月光下投射斑駁的樹影,有極淡極雅的花香迎面撲鼻,沒有悸動,卻有淺淺的哀愁,似乎在守候不變的情衷,等待遠方那久別的迴音,任青春老去,任容顏憔悴,任月圓月缺,任花開花落,一樣地癡傻,一樣地哀怨,只是今夜我沒有惆悵,也沒有悲涼,歷經千山萬水,歷經百轉千回,今世的我只是曾經佛前祈禱的一個心願,讓我在同樣的如水的月夜靜靜懷想,前塵往事,舊日風霜。

而今生我已無需苦盼等待,只在月下傾聽那詩般的音樂,流瀉的章節中有我無怨無悔的心事,爲前世的盼望,爲今生的美麗。

花木扶疏,月色朦朧,我已了無睡意,想一個人安靜地沏一壺茶,讓那極淺極淡的色調在固定的杯中定格,我不想有流動的感覺,象一片雲,沒有歸依的去處,沒有回家的方向,我只想握緊手中的杯子,體會那份溫熱,那份馨香。

茶濃茶淡,只是隨心情不同,我知道茶濃的時候,我的心事也在泛濫、沉重,濃得象化不開的憂鬱,沉積在心不想說破,不想觸摸,茶淡的時候,我的心情如一絲曠野的風,輕輕掠過百合,在幽深的山谷裏,也能體會到清新和雅緻,無須讓自己傾訴,眼底眉梢盡是歡顏,盡是溫情脈脈。

而今夜的茶不濃也不淡,象我此時的心境無憂無喜,這樣的日子總是慢慢地過,想起那個夏季,把滿頭飄飛的長髮剪短,那感覺很瘋狂,沒有理由,卻有一個藉口,想讓自己體會什麼叫做疼痛,那個季節總會飄着細細的雨,纏纏綿綿地飄落,好像沒有盡頭,我卻一個人躲在屋裏,看飛舞的雨滴,細數着零零亂亂,沒有痕跡,那年的雨季我又愛又怕,愛漂泊如煙的感覺,很清新,也很悽美,婉轉悠然在心裏飄着成一種浪漫,好像一種海市蜃樓的想往,可我卻又深深恐懼,陰鬱的天濃密的雲在心頭是重重的傷痛,仿若沒有明天燦爛的時節,而雨又不知何時停歇。

終於走出那個日子,愛恨皆如雲煙,不必重提,黑髮漸漸蓄起,依舊飄飛成流動的風景,再無悽迷。

而今夜,我只是素面朝天的臉,沒有大喜大悲,只細細品讀自己的心情一遍又一遍,是是非非對對錯錯,都溶解在月光裏,我知道,我的臉在月夜裏,一樣地豐盈而美麗。

水的優美散文4

長長的紅磚牆,筆直的水泥路,兩旁是望不見盡頭的楊樹,路上少了行人。下班後,獨自一人騎着單車行駛在其中。沒有刺眼的陽光,只有略帶渾濁的天空,一陣偶爾吹過夾雜着絲絲涼意的輕風,卻也使兩旁嘩嘩的楊樹葉子精神矍鑠的搖個不停....望着眼中這不染塵世的畫面,幸臨其中,像是進入了一張寧靜而又略帶張力的油畫當中.....

閒暇之餘,打開電腦,看了零八年jay巡迴演唱會,其中(不能說的祕密)這首歌的背景MV深深的吸引了我的眼球...感受到了人的思想,水的性格。

起初,巨大的熒屏畫面上,鋪滿着一層浮動着的水面,微黑透明。大滴大滴的水滴像動態的果凍,相互黏在一起......一會兒音樂奏起,大滴大滴的水滴開始慢慢的向下浮動,像是一杯可樂裏面突然投進一塊冰塊一樣,突然有了活力。就這樣滾動着慢慢下滑,越滑越快,最後雨滴落到畫面下方,濺起無數的小雨滴然後又掉到畫面下方,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水面...一直重複着這個畫面,直到歌曲結束....

水具有靈性,給人以清明澄澈的感覺。起初是完整的水面,像靜靜的湖水,代表純真的內心,沒有一點瑕疵。慢慢的大滴大滴的雨滴慢慢的浮動,有了動態的感覺,產生了撕裂的過程,雨滴下落,像人的內心思想一樣,慢慢的跌宕起伏......最後雨滴掉落在地面上,摔碎了(心也有了疼痛的感覺),濺起很多小水滴,但依舊完整,散落的小水滴依舊堅強,因爲它們不願意就這麼破滅或者蒸發。因而它們選擇了重新凝聚,最終聚成完整,最終聚成江河,這就是水的性格。

人亦當是如此,經歷了心傷的往事,感受着一種難以釋懷的過程,其中有撕心的疼痛,而後來,我們只有慢慢的融合,慢慢的凝聚,收拾好破碎的心重新振作起來...因爲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去同情一個精神上的弱者,因而要學會再次凝聚,一種沉淪一種堅強....自信擁有打不死的性格。

往事依舊,似過眼雲煙,而煙卻始終未了散!不能長相守,只能長相思,終究化成一種思念的情愫....警示着以後的一種撕裂,一種凝聚....

車站熾熱的人羣中,缺少了你溫柔的眼眸......冰冷的空調風隨意的拍打在自己的那身上,望着窗外泛着青的小草,腦海中卻想起了你那唯美的臉龐與那淺淺的笑...而今早已長髮飄逸的你,或許也在哪一個角落了裏溼潤了眼角,只是沒有太多的話要說......唯獨想把曾經的一切都深埋在心底,忘了憂思,忘了神傷;而我好像說只願與你永不分離.....

天空依舊,美麗入洗。淚眼婆娑中,答應你的請求,願我們都有一個好的未來....

忘記吧,曾經半夜裏久久徘徊過的長長的街......

忘記吧,冰冷的車站.....

水的優美散文5

夜深,獨自對着鍵盤安靜地敲出:做一個淡然如水的女子。

有時候,總會不自覺的自顧自憐,莫名其妙的覺得悲傷在無止境地蔓延。情緒化是淡然的一大弊病,我一直在改,卻一直都沒有改得過來。

告訴朋友,想要,做一個淡然如水的女子。

可以歡樂、可以傷悲。

開心的時候不會大聲地笑,會更多的置於心中。

憂傷的時候也不再呼天搶地,會內斂的獨自寂然。

這算不得溫柔,算不得卑微,只是,在長大的過程中更懂得珍惜。

記得,曾經會肆意的笑、肆意的哭,會對身邊的每一個人有深深的依戀。

歲月流轉,時光輪迴,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景漸行漸遠。

驀然間,一路的磕磕絆絆讓棱角趨於圓滑,或許每個人都在經歷一種從沙子到珍珠的蛻變。

或許會感覺艱難、疼痛,可是我們都漸漸的習慣、麻木於這個讓生命變得木質的蛻變過程。

從最初的幾個好友可以隨便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到現在幾十個好友默默無聞客客氣氣。

我們都在長大的過程中走向成熟。

也不再會隨便半夜三更的撥通誰的電話,哭訴自己心中的苦楚委屈。真的累了、痛了,也學會了一個人安靜的捂在被子裏默默流淚,不出聲,也不嗚咽。

不會輕易的去抱怨任何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愈發明白:在一張張笑臉的背後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光鮮亮麗。愈發懂得每個人在重重面具的僞裝下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拿出來給人看。遂而有了更多的諒解和寬容,更多的對所有的事情以微笑來回應。算是騙騙別人,自己過得很好,也是騙騙自己,自己真的很好。換別人的安心,換自己的淡然。

學着更加冷靜,很冷很冷,很靜很靜。

用更加客觀的眼神來看待周圍發生的事,別人的始終是別人的,會遇到的終究是會遇到的。

血液裏漸漸不再有名叫熱情的物體。還會同情,也僅限於眼中簡單的一瞥和心中壓抑的強烈的不忍,卻再也不會爆發爲熾熱的行動去伸手援助。

更加相信,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該自己承受的,再親密的人也無法替代。

很痛很痛的時候,會偶爾撥通一個電話,輕輕的問候一聲,笑着說,一切都好。然後掛掉電話,安安靜靜的躺着,讓淚水隨意的從眼角滑落,澀澀的味道,宛如加了鹽巴的白開水。

愈發獨立,愈發好強,愈發理解別人的難處,也更明白沒有任何人真的能夠對別人的疼痛做到感同身受。於是變得看起來更加悠然,更加瀟灑。

做一個淡然如水的女子,安靜、內斂。

水的優美散文6

想像總是比現實更美,相逢如是,離別亦如是,當現實不按照理想發展,事實出現與心願不同的結局時,遺憾便產生了。遺憾可以彰顯出悲壯之情。而悲壯又給人留下一種永恆的力量,生活帶走了太多的東西,卻留下了片片真情。有過遺憾,必定感受到深切的痛苦,這樣的人必定真實的生活過,付出過最真的心,用自己的行動演繹過至真至純的情感,令人心動與感慨。

錯過的一切如同錯過時光一樣,無法找回,錯過一點點,也許就會錯過很多,或許會錯過一輩子,留下終身的遺憾。命運的捉弄使真心相愛的人各奔東西,多年以後再次相見,痛苦萬分,後悔不及,留下的只是深深的遺憾。世間最大的悲劇莫過於相愛的人不能牽手一生一世,正是因爲有了遺憾,那份情義才越發顯得彌足珍貴,既浸入骨髓又超越永恆。如若真的走到一起朝朝暮暮,相伴一生,白頭偕老,那又何來千古絕唱的悽婉?

不必再去說割捨不下什麼,因爲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美好的東西總是不多,不可能全部得到,很多都是事與願違,對於已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必再奢望什麼,無緣的人總是會留下遺憾。在那一個個熟悉的畫面裏,凋零着各種情緒的味道,在那一個個生動的故事裏,多想爲它畫上一個洗卻鉛華的暗傷,永遠與對方形同陌路。

其實許多感情從開始到結束,只要讓自己曾有過心靈震動的感覺,就是一種富有,一個溫暖的感情礦藏,一種生命中最厚重的擁有。畢竟曾經交換過彼此的快樂和寂寞,不必再難過,人總得去面對醒來的一切。人生本無常,曾經的夢想和誓言如落葉般隨風飄蕩到不知名的地方,始終相信當初說它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真實的。明明知道胸膛依舊溫暖,可現在那份溫暖已屬於另外一個人,不管怎樣還是會爲對方送上最好的祝福。

水的優美散文7

六月的雨,帶着些淡淡的傷感,尤其在黃昏的午後,陰雲覆蓋了遠山,壓抑着心中好像要訴說那些年曾走過的故事,最後擱淺在心中的某有個角度,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探出窗戶的視線輕輕收回。

多少次這樣莫名的發呆,躊躇着往事,背後總是隱約會有一個人的身影,轉身後,心中無比失落,我在想,我是想着怎樣一個人,讓我總在不經意間就會流露喜悅與傷感,我懷着對那一縷殘念的憧憬,想要抓住,看清那個人的模樣,也想問一聲,過去這麼久,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可卻總是虛無縹緲,或隱或現的讓自己心中不覺難過起來。

難道你忘了,那一段借我的青春,何時能歸還,我還期待着中年、老年,你帶着滿臉歲月的溝壑,告訴我這些年,積攢的青春一直在心中寄存,就是等着有一天,將這輩子走過的全部時間交給最後的再見。可我知道,彼此相愛的時候,一切皆如青春,一言,一葉,一揮手,就是永遠。不愛的時候,愛就若黃昏,走下去就要入夜,輾轉反側無法到天明。

時至今日,我終於明白那深埋在故事裏的主角,在以我爲中心的世界裏,或許真的不是我。潛藏在記憶裏的斷斷續續的情節,彷彿我只是個看客,看着一場故事潦草演繹結束。看着傷痛離別後,各自人海的無奈與悲歡。也看着那個始終不變的離別地點,在某一個黎明的清晨,伴着一縷陽光灑下一點微光,又開始放着相同的情節。

我撫摸着六月烈陽下炙熱的柵欄,然後使勁握在手中,讓熱氣狠狠地從手掌傳入心中熾烈的疼痛,瞬間疼的我雙眼噙淚。我想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終於鼓起勇氣注目遠送,也不再爲她流淚。後來過了好久好久,我每一次走過那片熟悉的地方,心中總是悄然開始熟悉的疼痛,疼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我還能怎樣再拒絕它,固自以爲自己騙了自己數年,也故作忘掉那眼淚的味道,可心中那因升溫而留下的淚,仍是最痛的記憶,最暖的青春。

我或許早已忘了,心中卻從來未曾抹去,那點點滴滴的往事早已深入骨髓,只是不輕易施加魔法,讓幻境裏苟活的殘影幾經風吹雨打,飄落的無跡可尋。再踏入迷蹤的幻境,腳下是所有故事的合集,一頁又一頁的翻着那不老的青春,若心依舊還在,滴下的淚定能翻開一幅永久的畫意,然後用彩色的筆,輕輕改動風景直至別緻留存。出現生命裏的那些人,都畫成一顆心,挑揀那顆晶瑩剔透的,還有自己殘影的心,輕語道:“下一個路口我等你”。

總是想象會有那麼一羣人圍着自己,可此生摯愛也不過是唯一一個,感覺不錯的人再多,也填不滿一顆空蕩的心。也正是因爲心裏住進一個人後,世界都暖了,也滿了。可如今我卻要盛放其它東西,從那顆心借來的空間,每一寸都充滿了憂傷的氣息,不忍捨棄,也無奈更換。

幸福也許就是走下去,無論和誰一起並肩,心中只要不再迷茫,那裝下的點點滴滴也許真的可以一點一點填充內心的渴求與不安。對於很多人,長大後經歷許多份感情,最後心累的只想躲在自己的世界裏,用僅剩不多的殘念懷念時光,慰藉心靈,後來依舊迷茫。可也總是在迷茫的時候堅定自己的追求,雖只是個平凡人,但也要苛刻地追求自己的人生不要有遺憾。

我不知道前進的旅程有多遠,盡頭是何夕何年,可我知道,我心中的人啊,她還在,是否還能遇見,或許再見恍隔一世,若無替代,那就等一場風雪無眠,看一場落花紛亂,走一遭人間悲苦,如此思念便好。

水的優美散文8

秋的腳步悄悄地隨風而至。

如果你真的沒有注意到,秋,會用很多種方式提醒你: 一聲蟲鳴、一縷風涼、一片葉落、一滴露白、一流水清……

水是有聲的,更是有形的。所以,更願意從水的形態上獲取更多的季節更替的信息,尤其是秋天的消息。

看過了河水變化,才知道秋來了,儘管來得悄然無聲。

溫暖的秋陽下,坐在小河岸邊柔軟的草地上,那一脈的瘦水流來,彷彿是長久相思的情人相見後投來的目光,清澈中透着纏綿,沉靜裏訴着嗔怨。偶爾的幾片紅葉無聲飄來,猶如少女吐露隱祕時臉浹的飛紅。此時,一種輕輕淺淺的感覺在心中盪漾開來,如鋼琴曲《秋日私語》中清朗的音符溫溫暖暖地輕觸心絃那般美妙。

水的四季各有不同的風姿,當然喜歡春水的青春活力,喜歡夏水的澎湃盎然,你是秋水也正是有了冬的孕育,春的躁動,夏的汲取,才積澱成明媚、清澈、恬淡、深邃的成熟之美,才更加令人思緒翩然,因此,我還是對秋水情有獨鍾,因爲秋水牽動和承載了那麼多豐富的情感和聯想,目送秋波、望穿秋水、“秋之水清兮可以濯汝纓”……或兩情相悅無以言表,或親情相牽日夜思歸,或友情純淨真心表露……一泓秋水都能爲你做出完美的詮釋。

也許你不喜歡秋風蕭瑟秋景蕭然,可那些不是秋的全部,看一看秋水吧,它不僅能夠呈現給你“鴉翻楓葉夕陽動,鷺立蘆花秋水明”、“落霞與孤騖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絕美感觀,同時更能風情萬種地傳遞着相悅相愛相思相知的溫暖情愫,“一雙瞳人剪秋水”、“人如秋水玉爲神”,眼裏有了多情的秋水,心中就會有五彩的秋韻,誰還再嘆“天涼好個秋!”

水的優美散文9

心情在鄉村的砂石路上顛簸着。一輛笨拙的卡車打着喇叭擠到我們前面,卻又磨嘰着不快走。一大朵黃土沙塵堆積在車窗前,並不打算迅速凋零。

弟只好放慢車速,拿老家的土話罵着前面的老破車。一些塵土從車窗縫隙裏鑽進來,隨便飄舞一番。轉過一道彎,又繞過一道彎,一個積水的跌窩裏,卡車沉悶地哐嘡着抖動了一下,從車上飛濺下一陣石子雨。

弟把車停在路邊邊,伸長脖子巴望着卡車快些走掉。路在半山腰掛着呢。山下,是條河,有些瘦。水是從我們正趕往的老家樑家莊子那兒流下來的。再往上溯源頭,就到了馬牙雪山。

河灘裏有一片一片的田地,青稞們正黃着,等待開鐮。溼潤的氣息在河灘裏洇漫。洋芋花開得繁索索的,白的紫的,顏色看起來很富有的樣子。那些蝴蝶一般的花兒們,都打開蕾,夢想飛到天空裏去,不停地扯着微風在秧蔓上搖晃扭動。

陽光厚厚地落在莊稼地裏。一匹馬河邊飲水,仰頭響亮的嘶鳴,那聲音是歡愉的。做匹馬簡單啊,給一片青草地,吃草,喝水,奔馳。什麼都不用思索,好好地長膘。只是我不知道它的蹄子是否踩疼那些穿梭的蟲蟻們。

弟的目光在山頂遊蕩。半山腰往上,都是一綹兒一綹兒窄窄的梯田。梯田裏的莊稼顯然缺水了,綠色裏泛着灰白,灰濛濛地有些憔悴乾焦。風從山頂滑過,莊稼們習慣地鞠了腰,依着風的方向彎了又彎。這些麥子就像村莊裏的老人們,被風吹彎了腰,被風抽走了生命裏的水分。沒有水滋養的莊稼,和人一樣也會一日日地衰老。不再蓬勃,不再抽穗結籽。

地埂上有一叢叢野花,類似滿天星的那種模樣,點點粉紅。我們老家就叫它粉團花。它的根在中藥裏叫狼毒,毒性強。能散結、逐水、殺蟲,大概是以毒攻毒的原理吧。狼毒花盛的一年,莊稼就收成不好。

我們那個小鎮,有個男人喝了泡着狼毒的酒,就移民到另一個世界裏了,再也沒有回來。這種野花兒很是皮實。天越旱,它開得越歡實,妖嬈的不行,看着讓人來氣。但你總不能閒着沒事捶它一頓吧。就算拔下來扔在一邊,下點雨根接上地氣還能復活。

你不能不感嘆,都是一樣兒的植物,有的很脆弱,比如麥子,曬曬就死了,再也活不過來。這狼毒居然如此頑強,在生死之間隨便串門,讓人驚詫。也許它是長着一隻我們看不見的利爪,牢牢地抓住地皮。你拔起的只是它淺層的根系。它的利爪,還沒離開土地,還在輸送養分。

在村莊裏,也有這樣的例子。一樣的人,有些人活着活着,還很年輕,還不到衰老的時節,卻離開了村子,把自己的戶籍遷到那個陰冷的地界,或者是明亮的天堂。像麥子那麼的脆弱。而有些人活的連自己都不耐煩了,備老的老衣年年六月六曬一曬,都曬舊了。打好的棺材都要腐朽了,卻還不死。一定有什麼我們看不見的東西,牢牢地嵌入歲月的骨頭裏,讓他們一天又一天的重複時光,擁擠在村莊的空間裏。

我們不再說話。山頂的太陽,曬走了車內的語言。我們的表情雖然溼潤,但話語已經是疲憊的乾焦了。車又開始顛簸,砂石路面坑坑窪窪,這條路頻繁使用而疏於管理。風在車窗外拼命地吼叫。搖下一點點窗,風就趁勢撲進來,臉上有一種撕割的疼。並沒有預想的那種涼爽。

下了車,厚厚一層塘土,迅速淹沒了鞋口。山裏的日子就是這樣的,晴天踏着塵土,雨天踩着稀泥。大風天裏把沙塵咳出咳進。雨水稠的一年山色就綠些溼潤些,天旱的一年到處都乾焦的。

一草一木都是我所熟悉的。只是我來的季節不同,一些景緻有時躥到我前面,有時又藏到我背後。不變的是嬸子對我的眉眼,是十幾年如一日,都是那樣的冷淡。

我們進了莊門,一掛炊煙軟軟的從房頂飄起又迴旋在院子裏。繞過幾灘稀牛糞,鐵繩拴着的黑狗子就猛乍乍一通狂扯。這傢伙眼拙,哪怕一年來兩次,來三次,它都對你照扯不誤。我們養過的那隻小黃花就非常靈泛,能嗅的自家人的味道,從來也不亂扯人。要說我們的小黃花吃得多麼的差,好東西一口也吃不上。不像這隻黑狗子,這個不吃那個不嘗,害得嬸子伺候先人一般伺候着它。

嬸子迎出門,照例問一句,來了麼?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並不落在我們的臉上,而是越過障礙直接風一樣刮到莊門外。也許莊門外有好景緻吸引了她吧。叔也出了門,一臉親熱的笑。

他的臉越來越窄,下巴像削尖了般。額頭的皺紋疊起又舒展,褶皺裏藏着一線白痕。叔過日子很精細,樣樣都省着算計着,不敢花錯每一分錢。日子在被計算着得失的時候,悄悄偷走了他的好年華。他老的很快,一年一年迅速衰弱下來。他是磚瓦工,年年月月靠出售體力爲生,養活他的兒女長大成人。年年冬天,一家人吃掉一大缸酸菜,日子都快溢出酸水來了。

堂妹出嫁了。莊戶人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幾乎指望不上了。她有她的日子。堂弟也很大了,可門進可門出,就是給家裏添不進一個子兒。兒大不由父啊。

就在前兩年,我那堂弟攜着一個女人私奔在外,幾乎花光了叔所有的積蓄。最後,女人又跟別人跑了,堂弟只好帶着自己的影子回來了。一卷破鋪蓋倒沒捨得扔,也揹回來了。他心裏有沒有傷痕,別人是無法知道的。反正他的嘴臉我是沒心腸好好看一眼的。

別看愛情很神聖,很美好,真正屬於莊稼人的也就是個小意思而已。沒有錢,哪個女人還傻着把心變成秤砣跟着他胡混呢。

叔明顯老了。他坐在沙發上,用裹着一層繭子的手指捲菸渣子,給我們說莊稼,說新蓋的房子,說兒子的事,最後又說不下雨的天氣。有一搭,無一搭,卻前前後後說了個透徹。莊稼人忙上一輩子,苦上一輩子,總覺得有很多的事要做,也覺得做了不少的大事。回頭細數,算來算去也就這幾樣事情,搭上了一個人一生的時光。

一隻鳥帶着一聲悅耳從院子上空飛過,不知道它要去哪裏。風在樹梢走動,很溫和。幾隻螞蟻合力墜彎了臺階縫裏一莖細弱的草。我把脊背靠在門框上,坐在門檻上看院子裏的一羣公雞母雞搶食。嬸子啁啁啁的呼喚着餵雞,沒心腸和我搭話。我也早習慣如此。

她鬢角的頭髮已經有些變灰,破舊的頭巾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也許是淺綠的,也許是淺藍的,或者是咖啡色的。總之,要辨清非常地困難。或許嬸子是知道的,這方頭巾原來是個什麼顏色。也可能忘了,因爲這中間隔了很長的時間。日子的庸忙讓她忘掉了很多東西的顏色。她走路腿腳明顯不活泛了,有些僵硬。

一個人變老的時候,頭髮也跟着老了,骨頭也跟着老了,肌膚也跟着老了。還有力氣,也在變老。只有說出來的話還不是很老,還在抵抗着越來越近的衰落。弟在屋裏隔門招呼嬸子說,歇會兒吧,嬸子。嬸子說,幹活習慣了,歇啥呢。

我坐在門檻上,轉了轉方向,把脊背掉給門外,確切的說是掉給陽光。我總是感冒,腰總感到涼,就讓太陽照一照。我問叔,你和嬸子五十歲了吧?叔呵呵的笑,還沒有啊,差幾歲才五十呢。

暗想我要是到了四十多歲千萬可別這麼老相。你想啊,別的女人都像只鳥兒,等男人給她築巢捉蟲子,給她歇息的肩頭,給她溫暖。可是我得靠自己銜泥巴樹枝來搭窩,還得四處撲騰去尋早起的蟲子,早發的草芽。要是老這麼快,乖乖,把我虧得可沒出說去了。總不能心和容顏一塊老啊。至少,叔和嬸的心情還是年輕的,天天盤算着未來的幸福。

嬸子進門,看一眼我的脊背,一聲不吭。她走到爐子跟前,端一碗涼茶咣噹咣噹一氣兒喝下去。問一聲,陽陽呢?怎麼不來啊?陽陽是我兒子,嬸子倒是疼他。畢竟隔了一輩人。

叔就接上話茬,說起了陽陽的種種趣事和劣跡。陽陽在兩歲時知道拿兩個空啤酒瓶去換泡泡糖,和人討價還價,耍些小賴皮。四歲時給叔訴苦:我真倒黴啊,有這麼多姑奶奶,纔給一點點壓歲錢。孩子的心裏不藏假,一開口都是心裏的真實。不像大人,心裏藏着的東西輕易不肯說出來。而說出來的不一定都是心裏的真實,指東而言西。

弟給嬸子買了頭巾,襪子。他是個細心的人,挑的顏色都很土很老氣。我知道,若是顏色買豁亮了,嬸子就捨不得用,轉而給了她的女兒。我那堂妹在家也是個厲害主兒,是個茬茬子,人惹不得的。待出嫁到婆家,脾氣性格大變,綿軟了許多。鄉里有句俗話:男入學,女入婆。女子一旦有了婆家,就有了管束,不如孃家猖狂了,得收斂些。

看嬸子的穿戴,堂妹並沒有多少貼補。她腳上的一雙鞋子,穿的都齜牙咧嘴了,還沒扔掉。叔說起女兒,感嘆一句:她家裏殷實的很啊。我跟堂妹脾氣不投,也很少聯繫。亦不想念她關心她看望她。見了面,彼此淡淡打個招呼,說些皮皮毛毛的零碎話。至於推心置腹地長談,一次也沒有過。不過我們都覺得這很正常,沒啥不妥的。如果不見面,就算兩年三年,都不主動打個電話寒暄一聲。

叔從草垛上撕些黃草,又回屋取一卷黃裱紙,背上揹簍,把我們手裏拎的一些零七八碎的東西都裝進去,出莊門。嬸仍舊進來出去的走動,拿一杆木棍攪動莊門前曬着的牛糞塊,帶着一身黑糊糊的衣裳,晃來晃去的忙碌。我和弟空手跟在叔的後頭,過河,上山坡。農曆七月十五,是給親人上墳的`日子。

有時候到了節氣,我們太忙回不到老家,就在路邊,畫個圈圈,朝着老家方向點燃紙錢。弟每次都從紙錢裏抽出一些,單另燒到一邊,並對着空氣嚴肅發表聲明,是給孤魂的。既然人間有流浪的乞討的,陰間肯定也有遊晃的孤魂。爲了確保我們敬給先人的銀兩能順利被先人揹走,就得先墊付些買路錢,免得被打劫了。我們的先人都老胳膊老腿的,不容易打勝人家。

儘管我們不知道失去的親人能否從遠方趕來,帶走那一沓沓紙幣和銀兩,但是我們知道這是一個懷念親人的儀式,一輩輩的傳遞着親情。只是那一朵火焰的花凋謝以後,風就趕來翻卷着領着那些零落的紙灰走了,急匆匆的樣子。

上了坡,到了父親的小院。火焰燃起。火焰是我們和離世的親人之間交流的一種方式。白色的黃色的紙張被麥草帶領着,呼啦啦的燃。我給地下長眠的父親絮叨一些話語。弟拿樹枝兒撥火,大約不耐煩我的叨叨,就攪和說,你別嘮叨了,爹這會兒忙着往屋裏搬銀子,數鈔票,顧不上聽你說的話。

叔嘿嘿地笑起來,坐在草地上削一隻蘋果。那蘋果紅丟丟的,被叔一牙一牙切開,花瓣一樣的擺在石臺上。果子的清香瀰漫開來。他把最後一瓣,送入口中,慢慢地嚼。額角的青筋也跟着一跑一跑的。陽光佈滿在他的臉上,呈現一種黃黑的蒼老。

不管疏密,親人的人生,總是系在我們的日子裏。閒暇時偶爾想起,記憶就串起他們生命裏一個又一個的日子,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很具體很瑣碎。可是你想着想着的時候,某個親人的人生卻塌陷了,陷入虛無,讓你無法再跟下去,再慢慢用思緒觸摸。像一盞油燈,噗一下被風一口吹滅。

那個生命已經走到了另一個世界,走進充滿了神祕而讓人敬畏的時空裏。並且帶走了她一生的勞苦和最後的虛弱,也順便捎走了我們對她的一些記憶。只剩下人間時光打磨一些堅硬的傷痕。

比如嬸子,一輩子像頭老牛一樣,反覆砥添着日子的辛苦,添着她的孩子們慢慢長大。我不知道她一輩子最大的希求是什麼。但我知道她一輩子很少出過大山,沒走過遠門。甚至沒有乾乾淨淨地穿過衣裳。她突然離去了,這些天我都在震驚裏,回不過神來。我承認,我不斷地用這幾天的驚悸整理她的一生,承受着傷痛的拍打。我想她活了一輩子,只重複兩樣事情:吃飯,受苦。她不識字,沒看過書。她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三年前的那天,七月十五,我們在大太陽裏回了一趟老家。然後,各忙各的,各苦各的。我們根本無法預料,她的病像一場旱天裏的雨,潛伏着,在她苦得正歡實的時候淅淅瀝瀝的落下來,熄滅她塵世的歲月。那一天的場景反覆被我想起,又趕走。

嬸子病重的時候,姑媽約我一起去看望。可是我拒絕了。不是心狠。她的情況,肯定遠不如我想象的那麼樂觀。她在劇痛裏掙扎,會把那種絕望根植在我記憶裏的。太沉重了啊,我怕。寧願,把對她的記憶停留在三年前的那片陽光裏。如果要拋棄一種沉重,就不要去觸動,避開。至少,我自己都傷痕累累,實在無力再承受這樣的悲痛。

我只想保留嬸子那段表面的冷漠,來沖淡我心中愈來愈沉的難過。

她的兒女,一定也會痛苦涕零。沒有了母親鼻息相聞的日子,多麼的傷感。但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和我一樣,對父親的離去幾近用了十年的時間才補平傷口。也許會,也許不會。他們的性格是簡約的那種,毫不累贅。不像我這麼繁沉絮叨。我覺得自己真是迂,白白的折磨着自己,有什麼用呢。

像一隻陀螺,在生活的鞭稍裹纏下,不停地運轉着。可是,有一天那隻鞭稍撤走了,嬸子停止了運轉。卸下凡塵,她把自己也撤走,留下一抹殘淡的生活印痕。

嬸子歸於塵土。她的離世,只是讓村莊狹促的空間稍微疏鬆了一下。可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生命來填充她騰開的這個空隙。村莊仍是原來的村莊。可是對於我們,嬸子的位置將永久的空缺了,再也無法填補了。沒有比失去親人更疼痛的了。如果她活到六十歲,七十歲,八十歲,這個疼痛會依次緩解。可是她還不夠五十歲,還差些日子呢,不能不疼啊。

就算是一蓬草,也要從容地從青色慢慢變到枯黃衰落,走完四季,才凋零萎落謝。可是嬸子,提前收拾起自己一身力氣走了。不知道那個世界有沒有莊稼可耕種,有沒有牛羊可放牧。有時候,人活得不如一蓬草耐實。能活到狼毒那樣境界的,實在稀少啊。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失眠裏,在一遍又一遍緩釋的憂傷裏,迷惘不已。

不想落淚。省下眼角的一朵水。那淚的飄落,就如同雨滴在籬笆上,無論落多麼的厚,籬笆終究都不能生根復活。只能洗去它淺表的灰塵,讓疼的越疼。

嬸子是農曆的臘月十六下葬的。這是一個滿月的夜,月光清淡如水。

水的優美散文10

我走過荒了的水田,一半種的稻穀,一半長滿稗子,麻雀停歇在稗子的花絮上,察覺到有人來,驚了一羣撲閃着翅膀飛到柏樹上四下俯視,黑狗跑到那邊的草叢中,版茅草淹沒了狗背。

荒田裏長滿了水蠟燭,我拿鐮刀割了幾束,形狀像廟裏的香燭,表面深深的蠟黃色花粉,拿回去曬乾,姨娘講可以點燃用來驅蚊。我試着點燃後拿到豬圈旁邊插着,過一會兒進去發現並無多大效果,蚊子的叫聲依舊排山倒海,一隻老鼠見人進來,馬上沿着豬圈邊緣溜進排豬糞的洞裏去,想必那洞裏有一番別有洞天。

出來看天上起了滿天的雲,月亮帶着光暈,姨娘說月亮帶火便是要下雨了。有女孩叫我姐姐,我回頭,是鄰居家裏前幾年生下的小孩子,如今讀一年級了,她穿着白白的襯衫,留着齊劉海式的妹妹頭,兩隻小眼睛齊發的額下忽閃忽閃。不知道小時候的我是否如她一樣可愛,她站在石階上,我問她話的時候兩隻手放在腦袋後面,有些生澀得不好意思,梧桐葉子在風裏閃,我問她多久上學,她說她也不知道。

半夜裏外面起了風,雨絲輕輕落在樹葉和瓦檐上,關了燈睡在涼蓆上聽這些微妙的聲音時隱時現,感官也成了一種微妙的存在。夢裏夢到坐在初中時候上課的教學樓裏,座位被人羣擠得擁擠不堪,坐下來必須挺直背樑才容得下一個人的身軀,裏面的人有初中的、高中的、還有一些陌生的面孔,教室裏有一隻母貓下了兩隻小貓,另一隻公貓在一旁,一隻小貓吃完奶馬上撲向我,我用勁甩都甩不掉,它咬住我右手的大拇指下部,神經末梢傳來疼痛,我伸手出去叫坐在一旁的同學幫我揪下了那隻貓,另一隻貓見勢馬上又撲過來咬住我的小拇指下部,它的牙齒印子越扎越深,我費力用左手扯掉它,它立刻就像膠水一樣又黏了上來,最後等它咬夠了才鬆口。手掌兩邊紅腫,我想我是中了貓毒,應該去醫務室找醫生打針消毒……後面都成了無夢的冗長的夜,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右手隱隱作痛,聽見有蚊子在腦袋周圍飛來飛去,手也是被蚊子咬了的。

天亮的時候黑狗一直在門外叫囂,吵得人不安寧,之後聽見有人喊姨娘的名字,我睡在涼蓆上,一翻身,涼蓆傳來絲絲涼意,心裏打了個微微的寒顫,馬上拖來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姨娘去了園子裏扯草,沒人應她,不久便走了,黑狗也不在叫了。起牀後穿了半身連衣裙,推開門後,空氣變得有些乾冷,微風吹得膀子發冷,園子裏的豇豆架被砍光,留下光禿禿的泥土,立秋已過了好幾日,秋天的味道漸漸來了。

姨娘去園子裏掰了遲熟的玉米棒子,拿回來撕掉上面的棕色細毛,煮在飯鍋裏,熟了用竹製的筷子插進棒子中心,拿上啃着吃,噴噴的香。玉米味兒充盈在脣齒間,溢滿心田。飯鍋裏煮了稻米、南瓜、豇豆,等熬成黏黏的糊狀才用勺子舀起來。去屋後摘了新鮮的遲熟黃瓜,用菜刀在菜板上剁成月亮狀的薄片,舀兩小湯匙炸過紅辣子粉的菜籽油,撒鹽、醋、自家做成的豆瓣。玉米、稀粥、黃瓜片,便組成一次早餐。

午飯之前鄰居提來新摘的核桃和雪梨,核桃上還有烏黑的斑跡和附上的外殼纖維,拿硬物砸開來吃,果肉外的皮還未乾,吃來嫩甜不覺油膩。番茄過了鼎盛時期,但也不算蕭條,去園裏摘四個未紅的青番茄,加油、鹽、花椒、大蒜炒熟,果肉內的汁液溢出,湯汁丰韻,老舍先生說番茄的味道青澀,不是個好物事,現在看來也未必如此。姨娘喜吃苦瓜,我卻不愛,那苦澀的味道只能初嘗,不能當正菜下肚,不然苦味會一直縈繞不開。她在屋子前種了苦瓜,夏天的時候開黃花,花期一直延續到秋季,地下的泥土是以前的小路改造而成。泥土有些幹,瓜果生長少了水料,苦瓜結的可以和繡花針媲美,四五天才出來一兩個,她摘了放在冰箱,中午和雞蛋同時炒了來吃。在煮一份豬頭臘肉,肉是去年年末殺的肥豬上的,煮熟後剝開肉與骨的部分,切成片狀,臘肉外顏色灰暗,切開一看,裏面組織嫩紅,冒出肉香,做一碗蘸水蘸着來吃。飯用柴火做米飯,拿土製的酸菜過濾,放豬油和鹽炒幹,鋪在鍋底,在倒上濾出的大米,從鍋邊滲下幾小股清水,柴火燒小,慢慢等米蒸熟。

午間停了電,電視機停止說話,外面只剩風吹樹葉的聲音、鳥叫聲、蟬鳴聲,陽光微熱,灑在柏樹枝椏各處,照在地上光影斑駁。午飯後泡了花茶,等午睡後醒來再喝,雖是秋天,但炎熱不斷,依舊睡涼蓆,下午被一陣撕扯的蟬鳴聲叫醒,豬也在圈棚裏發狂,起牀看天,太陽還是沒有熄火,回屋喝清茶,茶已冷,但無妨,喝了掃除睡意,讓靈臺清醒。

太陽的熱度慢慢降低,屋後摩托車、汽車的喇叭聲變低沉,走過南瓜藤鋪滿的小路去屋後的小園子裏種蒜,把蒜瓣插進潑了糞水的行子裏,紅色的蜻蜓停在幹鬆的黃土上,身後開了石蒜的花,粉紅色,立在斜坡上,韭菜開始抽薹開白色小花,大的鳳蝶停在花上,風一吹就到處亂飛。

姨父潑糞,姨娘插蒜,日暮黃昏,南瓜綴滿山坡間,月亮爬上山巔,愛情老至六十多歲仍能持久平淡和睦,這情已化爲一種依靠和責任,不復有最初的濃情蜜意。世間一切可長久的事物都不會是激情造作的,激情過後的心情是累的,在挖掘完對方身上的情懷後開始乏力,慢慢淡然,很多破碎的家庭皆是如此。也不會有一雙每日都如膠似漆的戀人走完一生,仙俠裏的世界是完美純善的,卻給不了人心裏的安慰。

插完蒜瓣去燒坡田裏廢棄的苞谷杆,帶着乾草燃起火苗,噼裏啪啦,像油鍋裏炸食物的聲音,火苗上竄,輕煙飄到上空。黑色灰燼物乘熱風而上,天空起了魚鱗狀的白雲,綿延至太陽深處。黑色灰燼一直朝上翻飛,彷彿要到達雲層裏去,成拋物線的形式又越過屋頂落在瓦上、樹枝上、地上。夕陽變得血紅,照在松柏的樹身上,樹形在暮煙中顯出神祕的輪廓,靜謐的自處中,少和人來往,感到內心舒適,日子如靜水流淌,緩慢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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