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絨花一生戀散文

我對合歡樹（又名絨花樹，馬纓花），絕對是一見鍾情！

我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第一次見到它。只記得一下子就被它的風情迷住了，發自內心地想要擁抱它的軀幹，親吻它的花束，小心翼翼地撿拾起落在地上的花瓣，捧在手心裏，近乎癡迷地細細端詳它絨線一樣的花絲，忍不住用鼻子嗅嗅，一股淡淡的清香襲來，心瞬間都要融化了，我清晰地記得當時有流淚的衝動。

從那以後，我的心裏就駐進了一棵合歡樹，就像駐進了一個戀人，總是渴望有一天能和它再相逢。

有一年的.高三，學生臨畢業的時候，我才偶然發現教室窗外竟有一棵合歡樹，那時候已經花開滿枝頭，我狂喜，忘了自己老師的身份，蹦跳着向學生喊：“這兒有一棵合歡樹，開花了！”我記得那年寫了一篇小日誌叫《再回首，合歡花》，用來記念我和學生相處的美好時光，也用來抒發我對合歡樹的一腔情思。

今年的六月，我帶女兒去鎮醫院打疫苗，在樓梯口偶然發現醫院的前院裏有一棵粗壯的合歡樹，那時候正綠葉成蔭，花開滿枝，當時因女兒哭鬧急着上車，沒有好好地看它一眼就匆匆離開了，原想找個時間再到那裏細細地感受它的美，和它交流對話，但正當我正滿懷期待地尋找時間，卻驚聞那裏已經被政府開發了，幾天的時間就變成了一片廢墟，那棵不知長了多少年的合歡樹也被無情地砍伐了，我燃燒的內心瞬間冷卻到冰點。騎車來到廢墟前，推想着伐樹的工人們在揮動電鋸的時候內心有沒有遺憾，有沒有不捨，有沒有多看它一眼；那麼美的一棵樹誰見到不動情？誰忍心砍伐？但誰又能阻擋城市改造的步伐？

我在小城裏穿梭，希望能再發現一棵合歡樹，我苦苦地尋找着，不停地遺憾着，大凡世間美好的東西，總是那麼地稀有珍貴！

當我告知母親我要親手種一棵合歡樹，讓母親從集市上幫我買一棵樹苗，母親驚奇地看着我：“你說絨花子樹啊，妮兒，前幾年你三姑家種了一畝的絨花樹苗，都沒賣出去，後來當乾柴燒了。”聽了母親的話，我的心流淚了。

母親跑遍集市的角角落落爲我找尋合歡樹苗一直沒有結果，我也不再抱有希望。前天母親突然打電話說買到了，我驚喜地到學校後勤處找李主任，讓他在校園裏幫我選一塊空地，當一切準備就緒，在劉師傅的幫助下我興奮地欲把樹根埋在土裏時，迎面走過來的園藝師一眼看穿了它：“那不是絨花樹，是木槿花！”我呆住了，失態地差點哭出來，但那無辜的木槿已經半落土中，我不能再拔它出來。

我並不討厭木槿，我知道每一種花都有它們獨特的風韻，就像我的同學安慰我說，如果把合歡花比作含羞的閨中少女，那木槿花就是豐潤的貴婦，各有各的美！我微笑，但我無法平撫自己的內心，更不能改變我對合歡花的深深眷戀。

或許最美好的東西只適合在夢中出現，而每一個願望的實現總是伴隨着遺憾！

我夢想着能靜靜地坐在一棵大的合歡樹下，什麼也不想，只是坐着，聽風吹樹葉的“嘩嘩”，看花在枝間飛舞，任花兒落在頭上，落在肩上，落在手上，落在心裏…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說笑，不知不覺睡着了，夢裏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