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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父親的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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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父親的散文隨筆1

老了,頭髮白了,眼睛也不好了,腿腳不便,還在跳動的心臟——那般深沉的愛。

有關於父親的散文隨筆

你說別人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學,你說別人還沒有你的學歷高,你問你的孩子爲什麼不如別人家的,語言裏是滿滿的失落和傷心。我聽着是心酸,也很想流淚,對不起,讓你失望,對不起你的汗水。

室外的高溫,讓多少人埋怨躲避。我在高樓裏,看着外面的天,彷彿看見你在烈日炎炎下的辛勤。汗水是你擁有的最多的東西,每天陪伴你的是疲憊,我看見你滿布老繭的手掌,就這樣呵護我的成長。我做不到你的驕傲,我做不到你期望,聽見的都是你的嘆息,會流淚傷心——那都是我轉身之後脆弱,不想讓你擔心。

曾經還小,聽着是你的關懷和期待;後來慢慢長大,我才發現已經做不到你期望裏的自己。有懦弱想要逃避,可我還是願意竭盡全力,哪怕最後受傷,也不想再讓你失望。

你有多少的付出,我又怎麼回報的出,不要笑我的信心不夠,只不過你給的太多——父親

有關於父親的散文隨筆2

關於父親的話題在今天提起有點兒沉重。尤其對於一個農民的兒子,能從父親手上繼承的物質財富確實有限,農家小院、土地和耕牛、糧倉裏的餘糧、節衣縮食積攢的極爲有限的餘錢,僅此而已。我就是這樣,但我是幸福的,因爲我有父親。

山裏人靠山吃山,從我十三四歲起,父親就帶着我進山採山藥、背山貨,在山林裏尋找賴以生存的物質。春天,林木復甦,山花爛漫,山野奼紫嫣紅。我也學着父親的樣子把繩子往腰間一系,斧子往腰間一別,跟着父親進山背山貨去。擡槓、杴把、鎬把、連枷把……遇着啥砍啥,天不亮進山,黃昏出山,再背到公社供銷社賣掉了纔回家。秋天,山野果實累累,是成熟的季節,野生中藥材開始採挖了,父親領着我天麻麻亮上山,月亮升起時回家。黃芪、紅芪、黨蔘、三七、黑藥、茯苓、細辛……遇着啥採啥,背到公社藥材收購站賣掉,給全家人添置過冬的衣裳鞋襪。

是父親領我認識了大山和森林,它就是聚寶盆,開啓它的鑰匙叫做勤勞,只要勤勞,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父親有句話:“男兒十五有奪父之力。”說十五歲的男孩子就能替父支撐家庭了。在上初中時我就學會了犁地。家裏養着匹白騍馬,被父親調教得通了人性,聽到父親的聲音就發出哄哄哄的呼喚聲,雞蛋般的眼睛也脈脈含情,任父親怎麼使喚都百依百順。犁地時父親把拉犁的枷板拿起,它就會自己把脖子伸進枷板,無論地平還是陡,寬還是窄,父親都能左回右轉,精耕細作。如果地裏有暗石,鏵尖一撞着石頭,白騍馬就立即停住,等父親把石頭搬了,再繼續向前拉犁。十五歲那年,我從父親手上接過了犁把。起初父親不放心,總是和我一起上地,教我怎樣扶犁,到了地頭怎樣回馬,怎樣和白馬溝通交流,使其聽話,只幾天我就能獨立勞作了。父親又教我撒種子施肥,我學會了種田,成了一個啥農活都能幹的農家少年。

我喜歡犁地,每到學校放暑假,莊稼一上場我就牽着白馬犁茬杆地。天麻麻亮上地,太陽照到地邊後休息,父親說這段時間涼快,人和牲口都輕鬆。每當犁完一塊地,我坐在地邊往外倒灌進鞋裏的泥土,白騍馬在地邊歡快地吃草時,我會望着新翻的土地哼幾句歌兒。溼漉漉的土地噴發着泥土的馨香,聞着泥土的氣息,心裏就甜津津的爽。我知道,天下的生靈都是土地的寄生蟲,沒有誰能不食土地所給予的食物而生活的。伺弄土地就是養活自己。

是父親教我認識了土地,深愛着土地,它是我取之不竭的財富源泉。

天下父母都有望子成龍的企盼,父親也不例外。中學畢業後由於家境貧寒,我打消了考學的念頭,但又不安心在家呆着。父親有位朋友在青海海北一個火車站工作,我叫他劉叔。劉叔探家時要我隨他去青海海北,想辦法給我找份工作。父親也同意我去,並告訴我青海鐵路上有他好幾位朋友,都是和他一起修過寶成鐵路、蘭青鐵路的。那時父親在西北鐵路局鋪軌架橋隊,蘭青鐵路通車後父親就回了老家。當時正值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奶奶和姑姑快要餓死了,寫信向父親求救,爲了家,父親就回來了。留下來的工友都在青海,我去了也許有能幫上忙的。

然而,我到海北草原,在火車站卸了兩個月的貨物後,劉叔爲難地說,沒能料到呀,他本來是想把我安插在鐵路知青大隊裏,然後安排個工作的,可我的戶籍沒辦法,插不進去。當年知青安置工作也結束了,他是束手無策,只好愛莫能助了。我明白劉叔的意思,捲起鋪蓋離開了美麗的海北草原,回到了自己的村子。

我折回村裏給村民們鬧了個笑話。父親說,別人說啥咱管不着,回來也好,他把堂堂正正的一個鐵路工人給丟了,又讓我去找,可能嗎?《國際歌》裏有一句詞是“要創造人類幸福,全靠我們自己”,靠誰呢?靠自己吧!這是我第一次出門奔前程,回家後父親的話至今記憶猶新,因爲它讓我受益終身。

後來我成了一名鄉村教師,在工作和生活中,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總要想方設法自己去克服。父親教過我“萬事不求人”,前後各放置一面鏡子,自己給自己理髮,自己能把自己的頭理了,確實求人的事兒就不多了。可是我試着做過,自己給自己理髮,只能理個光頭。我對父親說,我要留分頭,咋理呀?父親笑咪嘻嘻地搖着頭,當然是理不了的。那還叫“萬事不求人”嗎!父親沒再說話,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意思是讓我動腦筋想去。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在現實生活中有些事是必須要求助於別人的,或者是要合作才能完成的。我知道父親是要我自己能做的事一定自己做,不要依賴他人。

父親今年76歲了,兒孫滿堂。在七年前的一次意外事故中摔傷,左腿跛了,去年眼睛也看不見了,今天只能藉助一根柺杖行動,柺杖既是他的腿又是他的眼睛。但是父親的生活依然能夠自理,心情愉快地生活着。他把自己比做一臺舊機器,已過了報廢期,還能運轉着,享受着天倫之樂,足夠了。

金錢和物質是有價而有限的,父親一生給與我的要比票子、房子和車子珍貴得多,父親教會了我怎樣去自食其力,是無價而無限的。因爲父親,我今天的生活幸福美滿。

願父親健康長壽,和兒孫們一起快樂幸福的生活!

有關於父親的散文隨筆3

興縣蔚汾鎮的管轄下,有座村落叫做東坡村。村裏人口五百來戶,規模上還算是座較大的村落。縣城坐落在呂梁山脈的西北段,黃土高原從這裏緩緩掠過。這給生活在這片黃土地上的勞動人民帶來了無休無止的艱難,就連溫飽問題都得看老天爺高不高興,否則逢不上風調雨順的話就遭殃了,生活也就沒有了指望。

我的祖上,是從外鄉喬遷來到了這裏,到了祖父這一輩時,便徹徹底底地離開了土生土長的老巢,在這裏落了窩。自此,便與我的那祖祖輩輩們天涯遠隔,成了陌路人。

我的雙親,母親是興縣本地人士,父親則是外鄉來的。到祖父這輩時,父親這輩也便歷經千山萬水終於也把家安置在了興縣。那時候,家裏一貧如洗,除了幾張吃閒飯的嘴,什麼也沒有。父親和母親的結識,是虧了我的二祖父。他來到興縣打來了基業後,我的祖父才隨了遷來。二祖父來到興縣,把家落在了東坡村,機緣巧合之下,當上了東坡村的一把手。從此,二祖父便開始掌管起了東坡村。

在我還沒有出生時,東坡村早已探明瞭有豐富的煤層,而且很厚,可以發掘幾十年。得到了這個消息,二祖父便集結了東坡村的十個有錢人結成了十個股東籌了錢,紅紅火火地把這座煤礦開了起來,緊跟着村子裏家家戶戶也買起了車,拉起了煤,東坡村頓時火熱了起來。

有誰能夠想到,沉寂了許多年的東坡村,卻因一座煤礦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對於生活在這兒的老百姓來講,無疑就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改革”。鄉親們除了守田種地維持生計外,還可以在礦上做工,且工且農一舉兩得。情形一變,頓時把鄉親們的嘴都樂得開了花,心裏喜滋滋的,真是羨煞了窩在這條黑溝溝裏的旁村人。東坡村一揚名,鄰鎮鄰鄉的旁村更是急切地想與東坡村攀上個親戚。

我的雙親,就是這樣結成一家的。我父親遷來東坡村,也算是走了好運了。那時候,不管男方家裏有錢沒錢,只要一聽是東坡村的,馬上叫好。其實,我父親喬遷之初,家裏真的可謂是家徒四壁。除了兄弟姐妹多,別無其他。我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會嫁過來的。或許,真是如傳言所說的那樣的。

母親的家,距離縣城也近,交通也便捷。我的外公,是村子裏響噹噹的.人物,整座李家塔村無人不識,無人不曉。就是這樣懸殊的兩家家世,父母親最終還是走在了一起。

二祖父接管了東坡村,家道開始逐漸繁榮起來,從一戶外姓人家,成爲了坐地戶。顯然可見,自是很不容易。祖父與二祖父是親兄弟,但家世卻是懸殊很大。東坡煤礦出煤後,村子裏日益好轉了起來。

在父親二十二歲時,祖父爲父親成了家。但是卻是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無奈之下,父母親便同祖父祖母住在了一起,直到姐姐出生後,我家才搬出了那孔又舊又暗的窯洞。

父親的自強自立,讓母親覺得更加的心裏舒坦。我的祖父,給我父親成過了家之後,便不再管其他了。父親迫於生存,做過了很多的營生。修車、叫賣冰棍、替人家田裏幹活等,總之,都是勞力的活。最後,在我二祖父的面子上,才勉強在煤礦上找了個活。父親很是要強,因掙得少,不能帶來更多的財富,毅然決然選擇了下井。這一決定,讓母親的心上疼得要命。下井是掙得錢多,可是卻很危險。母親磨破了嘴皮子說什麼也不讓父親下井,可父親寧是倔強得要命,用好言好語哄過了母親,幹起了“遊地獄”般的營生。

在暗無天日的礦洞下面,生與死都是未知的。這種營生,就像是在“遊地獄”一般,生命也彷彿是在石縫中夾生。只要一點點小小的意外,那麼那將是一場痛徹心扉的結果。母親深知這種危險,每天早晨準時準點起來爲父親做的吃了飯,送走了父親。下午到下班點時,母親又總會站立在院盡處的山圪樑上翹首企盼父親平安歸來。試想,這是一種多麼令人提心吊膽的生活啊!從新春吐綠的芳草到白雪紛飛的冬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生活的奢侈,彷彿就是能看到父親的歸來,其餘的別無所求。

母親生養了我之後,生活的負擔更加的加重:一來要務農下地,二來還要拉扯我和姐姐。父親肩上的擔子,也在無形中加重了分量。祖父和祖母從來沒有不把父母親的難處看在眼裏,反而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出現了這種情形,父親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除了父親以外,還有幾個父親的兄弟也要面臨着趕着給成家。母親的難處,父親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卻是明白得很。

日子一天天而過,我們也一天天成長了起來。白晝與黑夜,彷彿就像兩朵盛開了的曇花一樣,轉瞬間就沒有了。父親依舊在礦井的下面昏天暗地地辛苦勞作着,母親則拉扯着我和姐姐平凡度日。父親上了礦上後,生活條件也明顯有了很大的變化,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緊接着父親自個兒用辛苦積攢下來的血汗錢在“背坡崖”又重新修了兩孔窯洞。從此,父親便離開了祖父祖母,住進了真正屬於了我們自己的家。再接下來,我剩下的叔叔們也相繼成了家。到了這時,祖父輩真的便遠離了黃河的大風灘上,再也聽不到那滾滾遠逝的黃河水流了……

有關於父親的散文隨筆4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父親在無形中得罪了二祖父。父親一氣之下,辭掉了礦上工作下地務了農。母親很是擔憂,緊緊依靠那一畝三分地,是不可能養家餬口的。別的不說,我和姐姐都上了學,妹妹也剛剛出生,家裏的開銷可謂是入不敷出啊!父親躊躇在窯洞的窗下,兩隻深邃的烏黑的眸子裏滲着一絲絲微弱的血色。父親揚起了自己的巴掌,狠狠地在拍打着自己的臉。父親深深地嘆息着,像喪失了魂魄的人一樣,一丁點氣色也沒有。母親從土炕上緩緩攀爬了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到了門前,依靠在門框上道:“靈,他爹。咱們不用心急,營生可以慢慢找,生愁也無濟於事。”父親一骨碌起來,一言未吭,踉踉蹌蹌地朝着山圪樑走去……

到了晚間,盛夏的雨沖刷了這片貧瘠的土地。高高的黃土山巒上,細雨無聲地滋潤着黃色的土地。東坡河略微漲了水,已經漫過了行人的石頭了。父親回到家時,全身溼淋淋的,衣服上的雨水珠還在滴答着,腳上的布鞋也溼透了,一雙淺緋色的襪子上沾染上了很多的泥漬。母親既擔心又害怕地問道:“你這是去哪兒來了,下這麼大的雨,真讓人擔心啊!”父親沉默不語,他脫下了溼衣服,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挨在母親的身旁含笑道:“我找到了營生,明天一早就去上班。”母親放下了手中納着的棉鞋墊,疑惑道:“什麼營生?我看行不行?可千萬別被人騙啦!”父親拉住了母親的手,將一張整整的五十元錢鈔票硬是塞在了母親的手裏。“我是去東風鐵廠推平車去,雖然累了點,可終究是掙得不少啊!”母親慢悠悠地說:“礦石車可苦了,你莫不是去推它吧!”父親回答:“是的。我已經決定了,現在正值年輕力壯的時候,受點苦出點力沒關係,反正要你和孩子們健健康康地成長起來就好了。”母親在不知不覺中,眼眶裏流出了淚……她望了望炕上熟睡着的我和妹妹,飄然如夢般地嗚咽了幾聲。

東坡鐵廠在蔚汾鎮的西頭,距離我們東坡村甚是很遠。父親爲了準時準點到班上,不得不在雞還未報曉時便走在了空落落的路面上。當熹微的晨光稍稍露出點光芒時,父親早已步行了數十里地了。就這般起早貪黑像遊魂一樣飄蕩在呂梁山的山脊裏。父親受的苦、挨的累,無可比擬。那乾瘦的身體上,被歲月烙上了一層層的顏色。烈日炎炎,汗流浹背地推着礦石車往鍊鐵爐來來去去;皚皚白雪裏,呼吸出入的冰寒氣流交叉震顫着父親的手……

五年如一日,在寒暑往來中、春秋交替下堅持了五年,這是一份多麼巨大的付出啊!我的父親,用一顆平凡的心卻演繹了一場不平凡的生命!無論是飛雪迎春時,還是隆冬臘月時,在他的光陰中從來沒有過一點想要放棄的想法。或許,正是有母親和我們,父親才這般的拼命、這般的執着!他用雙手創造了財富,用辛勤勞累的汗水撫育了我們!我想,這世間之愛,也莫過於是有位這樣的好父親了。

家裏的光景,也漸漸好了起來,我和姐姐相繼在村裏上了學。從此,也開始讀起了書,識起了字。這時候,父母親開始更加疼愛我們了。花開花落,花落花開,時光在一去不復返。同樣,在這流逝的時光中,生活着的這塊土地,也讓我們的童年生活過得彌足珍貴。一年四季中,從原野裏捕捉了青春年少的影子。村裏頭的“村兵村將”們,也把歡樂的時光留在了東坡河畔的兩岸。

父親離開了“東風鐵廠”時,妹妹也上了東坡小學。父親的朋友給介紹了一份工作,也是去煤礦上去做工。這座煤礦它不屬於“東坡煤礦”,而是我們東坡村後頭的關家崖開設的。父親上了關家崖煤礦,毅然決然還是選擇了下井。迫於井下人員已足,父親纔在地面上插了空,成爲一個“推翻輪”。母親其實還是不想讓父親去礦山去工作,原因是因爲礦上經常會發生意外的事故,心裏害怕父親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母親幾番告誡,可父親總是不苟言笑,使着性子道:“唉!那怕什麼,沒事的!莫不是我有老拜識,我也不可能進去的。何況,既然進去了,那就先幹着吧!”母親一聲不吭,坐在了炕頭,縫縫補補了起來。父親則靜靜地走出了窯洞,坐在了院盡處的石碾上,遠眺着崖下的山巒......

父親在關家崖煤礦一干又是好幾年,幸虧這幾年,父親相安無事度過了每一天。這些年頭裏,母親不少爲父親擔憂過,除了下地務農撫育我們外,最大的願望便是家庭和睦、父親平安。對於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我們而言,生存的最大意義,便是讓生命有明天,讓平凡的心看到希望。父親選擇了在夾縫中的生存方式,也許,在堅硬的石縫中,生存纔會賦予絲絲縷縷的曙光。美麗的黃土高原,貧瘠的黃土地,我們播種了生生不息的種子,但會不會有所收穫?也許,那將是一場風花雪月般的等待。可儘管這樣,生命在這裏還是茁壯地成長了起來!

有關於父親的散文隨筆5

二祖父的家越來越興旺了起來,錢、權、勢都伴隨着得勢,成爲了東坡村的父母官。這樣以來,有更多的人紛紛巴結了起來。我的父親,脾性倔強,說什麼也不去那樣做。依然還是本本分分地當個工人,在貧困的線上奮力掙扎。可是,最終最害怕的事還是降臨在了父親的身上。1999年,剛剛入秋,細濛濛的秋雨,便日以繼夜地在天空飄灑着。眼看快要到收秋的季節了,待收成的莊稼,肯定會爛在了地裏。那年年份不好,對於嚴重缺乏水資源的山區來說,這無疑就是災年啊!原本就乾旱少雨,卻偏偏是這般個紛紛淋淋。村裏頭的老輩們都說:“唉!這老天爺啊!又不高興了?這要不讓我們農民吃飯了?!”村大隊裏所有的村幹部們都在焦頭爛額地徘徊在長桌前,長長的唉聲嘆氣,無計可施。

父親性急,上班也魂不守舍,老是惦念着地裏的莊稼。有了這念想,終於釀成了一場可怕的事故。父親被拉着重煤的車碾壓了右腳,細雨淋淋中,腳上流出的血滲在了鐵軌道上,鮮紅鮮紅般地被雨水衝去。母親接到了事故的通知,趕去縣醫院時,父親已疼痛般地躺在了病牀上,一張蒼白的面龐上附上了一層憂鬱的神色。礦友們看望父親走後,母親哇哇地哭了起來。面對着疼痛不堪的父親,母親再也難以掩飾她內心的思緒了。父親咬緊牙關,吃力地坐起來,告訴母親:“娃他媽,別太難過了,我這不還是好好的嗎?你先不要告訴孩子們這件事,別耽誤了他們的學習。”母親唯唯諾諾地答應了此事,父親的臉色,才漸漸恢復得紅潤了起來。

那場可怕的秋雨過後,東坡河的河水又漲了許多,山巒被雨水沖刷的成片成片地裂開了縫。黃土高原上的水土流失,很明顯地展現在了呂梁山的西北端,溝壑縱橫綿延着像樹枝狀似的,從四面八方平鋪了開來。原本金黃色的季節,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秋雨,摧殘得黯然失色。東坡村的老君廟裏,人兒一茬一茬地在祈求着,父親住在轉出了縣醫院,住進了一傢俬人的診所。母親怕父親孤零零地難以煎熬,便往返於村裏頭和縣城裏。我們孩子們還天真無邪般地在校園裏嬉戲打鬧,總以爲父親還好端端地在外地進修培訓去了呢。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父親的右腳腳趾由於感染,被切除了一指。手術雖然很成功,但對於家裏而言,這無疑就是一場震天動地的結果。最終,我們孩子們在診所裏見到了我們父親。病牀上,父親依舊笑容滿面,流露出的是一副永不自卑的尊榮。父親從住院部的高樓上遠眺縣城南山上的烽火臺,口裏歡快地道:“這氣死人的雨終於下過場了,天空也藍格瑩瑩了!”我透過父親臉上故作的神態望去,父親的身體好像在不停地顫抖着。我想:定是父親腳上的藥勁過後,給他帶來的折磨與痛苦吧。年輕的父親,好不容易離開了黃河大風灘來到了這裏,命運卻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磨練!假若生存能夠輕而易舉,那麼父親就不用爲了生存而奔波勞累了。但是,要知道,現實永遠都是最殘酷的。生活不易,要想生存於世,那就得受苦受難受累!

秋收,像一場無煙的戰鬥,在火急火燎中結束。由於秋雨的洗禮,糧食在地裏爛了不少,家家戶戶收成欠佳。二祖父迫於形勢,向蔚汾鎮裏提了糧食,分發給了村民。這件事,是二祖父辦的一件最爲實際的事了。對此,父親對二祖父有了幾分改觀。正所謂“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二祖父在東坡村地位顯赫,煤礦、鐵廠、焦化廠都在其的管轄下,他財力頗豐,人際關係也很廣。二祖父出馬,大事都成了小事一樁。

父親一出院,便拄着雙柺探望了二祖父。畢竟是親戚關係嘛!二祖父會也沒有去開,和父親嘮了一個前晌。二祖父沉思道:“哎!都是賀家的子孫,這些年苦了你了!等你腳好的利索了,再重新給你安排一份工作,把孩子們好好撫養成人。這樣來也總算是對得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列祖列祖了!”父親沉默了良久,昏暗的窯洞裏,無聲的落葉飄落在了地上,只聽得見風從遠方吹來,吹得窗上的四季花搖搖擺擺……

那次談話後,父親和二祖父重修於好。儘管父親的身體上留下了傷疤,但心裏卻是平平整整的。這是一次改革,他讓父親知曉了生存的意義不僅是爲了自己,而且也是爲了別人。父親病癒後,沒有讓二祖父給他去安排營生。二祖父也深知依據父親的性格而言,父親定會在哪裏跌倒,在哪裏爬起。父親還是去了關家崖煤礦,直到國家打擊了非法開採的煤礦後,父親才舉家走了西口。

父親兩易其家,最終把行走的腳步停在了外地。隨着成長的步伐,姐姐妹妹都已遠嫁他方。曾經年輕的父親日漸蒼老,臉上明顯地附着上了一層慈祥的皺紋,這是在歲月的變遷中,時光刻在了父親身體上的印記。儘管父親付出了辛辛苦苦的一生,但家庭確是和和睦睦地走了過來。有時候,我在想:父親作爲一個男人,他這一生,這一程,日落日出,辛勤操勞,已經做得足夠了!作爲子女的我們,能有這樣一個善良辛勞的父親而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當寒夜來臨,我彷彿又望見了父親那舉步維艱的腳步向我迎來。窗外,新雪瑞降,雪花一片片飄落在了父親的肩上;月光中,父親胡身影,彷彿是記憶中的那麼清晰、那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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