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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難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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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短箋

錦書難寄散文

東坡先生:你說這世間有沒有輪迴的?如果有的話,你現在在什麼地方。這寫出來的短箋竟是寄不到你的手上,是遺憾或者也是慶幸。遺憾你看不到現代的先進,慶幸,你仍可做那時的蘇東坡,而不被歲月的腳步拖沓得沒了舊形。

那天看了你的書法,由此便慚愧得再不敢手執狼毫筆獻醜給你。還是這樣寫信吧,將所有的字都放在一張小小的存儲卡里,如果它不夠環保的話,也許能存活一個世紀。如果我告訴你手機,你一定不會懂,那麼我便告訴你,這手機便是送信者的馬蹄聲,手機的卡便是那信使揣入懷裏的兜囊。今天先寫到這裏,點擊保存,就像先生你把寫好的字鎖在書閣裏。

先生,初次晤談,請淺淺記得我。

兩米陽光

先生:這樣稱呼你會方便許多,以後統一稱謂吧。先生,今天跟你講一下QQ吧,。先生不必太費力去了解QQ,它只是個呼朋喚友的憑信,就如先生舊時與友同飲的酒。只是酒是陳釀,QQ多時只如流水。

只談吧,分了三個組,是先生的那句: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先生的春色是有塵水的,我的春色只爲春色,只是至今仍是空無着。很多相識都放在二分塵土裏,本是塵中逢,佔生命中的二分已經足夠。人家說一米陽光足以成天堂,那我這二分塵緣已足抵兩米陽光了,那我豈不是賺得了很多的天堂景,我是真的算幸運了吧。一分流水,不提也罷。

先生,今天你那裏,有沒有陽光?

三更浮涼

先生:天漸暖,卻也快到雨涼的清明瞭。你曾說“……不思量,自難忘”,那麼,若是二十年,甚至更久,若還是不思量自難忘,那明月夜裏,會承了多少清亮亮卻無人可訴的斷腸。

先生,弗夫人好嗎?我總覺得人能早逝也是不錯的,可以青絲對歲月,可以無痕再梳妝。當你蒼髮之後來見弗夫人,她可認得你,而你可還能用顫顫然的手爲她畫眉?我也只怕,我有一天蒼髮鶴顏見了依然青翠的吾母,她不認得我,而我又怎麼開口來與她相認。

先生,三更了,此時的夜和你那時的夜溫度一樣。夜是白晝指間落下的遺忘,註定披涼。

四盞新茶

先生:先生說“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這是不是對世間追追念唸的一種善意的提醒?故人已去,故家如故國,早已不一樣。那便真的烹一壺茶吧,新買的竹葉青,沏新泉來泡,竹木薪火,煮上四盞,頭苦、二甜、三回味之後,再一盞修澹。先生定也會喜歡上竹葉青的,恰如征途無盡之後的口齒初遇,清香沁心,所有亂緒自此噤聲。

先生常常被後人稱之爲豪放,緊隨的那一句“詩酒趁年華”,足以吸引世世人瞻仰的目光。我愛先生的字,每每瞧見,爲字的絕妙感嘆。可是,終究喜歡溫溫然的一個男子,心中舒朗如先生,卻萬萬別做先生偶爾的狂放與自傲。

今天說了先生的些許壞話,理由,或許先生期待後續?

五堂猶香

先生:向你提一下意見,憑什麼你說人家那一句吳人語“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其詞鄙野,而你那些陌上山花與蝴蝶,還不是隻是一種擴寫。擴寫是什麼意思先生知道嗎,就是隻添了些許血肉,那茁茁清骨卻仍是人家的。

我只覺,先生再擴,也還是那一句吳人語好看且好聽,明明期待,卻又不會生生催促,已然是每每翹首了,卻還是微笑着說,可緩緩,不急不急。多麼美好的.寬和,含着潛潛游的縱容。這樣的一句話,已如陌上花開,不必有蝴蝶,不必有遊女,更不必有長歌,伴着歸來之履緩緩開矣,歸來後,長巷深堂,仍有不散的餘香,和相視的笑一樣,一樣。

先生,您不覺得,您實在不必給加附“猶歌緩緩妾回家”之類的話嗎?

六按嗔癡

先生:還記得那天說了你的壞話,先生那樣傲氣的人也當是記得清晰晰的。狂放與自傲,是吧。其實先生確是這樣的,先生的詩詞中比比皆見狂放之語,“西北望,射天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其實這樣的狂放,哪裏是壞話,先生的筆鋒,自可把袖底乾坤顛倒,先生的豪情亦可令江山跌宕。先生也是有些癡的吧,就如每個男子心目中都有個己癡的國度,除卻愛情,除去流年,只有自己的搖櫓,而後渴望淘盡紅江塵浪。

先生的自傲雖說起來未必被先生容易接受,但細細想來也是帶了些天真的萌態的。本已確定爲聲名赫赫的塵俗人了,卻偏要去與那佛印拼個高下,試圖在佛前領一個澈悟的獎。可是,偏這份自傲用在塵俗中多時管用,放在佛印面前,便成了拂地的袈衣,隱略帶了佛前香,卻終不裹一劑禪心。

先生,其實承認塵俗有何不好,瞧那一餚東坡肉,都在塵俗裏啖了千年,如何還清腸。至於那佛印,分明就是一託鉢,鉢內裝的全是酒肉,卻偏又在佛前可討蓮花風乾。整個兒一白泥赤印走風塵,先生遇他,也算是造化了。

七歸田賦

先生:最後再和你探討一下愛情。在你那個詩詞歌賦填充表白的時代,兩情相悅大概都會言語持戒吧。現在的人倒是破了戒了,只是,愛情倒多時變成了不解語。先生有過臨音聽琴吧,例如那個被先生渡到彼岸的琴操。先生有過知音叩笑吧,例如朝雲,夢中尚且赴雨前來。我想,先生的時代真好,愛情兩個字成爲棄用的浮誇,只將琴瑟相待一一落實。

先生,愛情或者是先生時代所言的兩情相悅,是否最終都會如先生那句詩:“山中老宿依然在,案上《楞嚴》已不看”。最後餘下的日子其實已不必翻看從前兩兩相視的經卷了,心落在生命墾出的那方田裏,那些與她或她的過往,兀自成賦,吟與不吟都歸入自己的塵土。先生,我說愛情是一碗粥湯,產於心田,富饒的人嫌稀薄,於是索要更多,貧瘠的人卻未必喝得到。先生,面對現時代的愛情,我願做琴操,躲得過兩情相悅。

先生,寫給你電子時代的這七封信箋,只爲,字裏一面緣牽。字是最慈悲的,可以讓相差千年的你我一起泡茶,聊天,曬太陽。先生,我想好了,我的春色三分好友組,可以改成,時而蘇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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