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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的司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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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縣城各繁華的街口,總會有一些摩托車整齊地排列在那兒。司機們帶着頭盔整裝待發,他們如同森林裏匍匐狩獵的猛獸,密切搜尋來來往往的人羣。一旦發現有“獵物”出現,就毫不猶豫地鳴着喇叭“嗚嘟”兩聲衝上前去,屁股後面隨着冒出一股輕煙,然後在滿臉堆笑輕柔地問一句,“坐車麼?”要麼假裝悠然地從“獵物”身旁經過,故意鳴哨一聲,提醒或暗示一下。若對方沒有反應或不予理睬,摩托車再往前開一小段返回駐地繼續蹲守。狩獵成功,當然高興,狩獵失敗也不氣餒,畢竟這樣的事情經歷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摩的司機散文

現在的各個街口,打摩的越來越多,競爭也異常激烈。因此,大部分時光都在搜尋和等待中靜靜地流淌掉。一般的人不會坐摩的,學生、進城人員及着急趕路的人是摩的的主要顧客,也是他們搜尋的主要目標。我居住的小區兩側的街口,都有摩的,一般只有三五個,不會太多,這與地段的繁化程度有關。然而最熱鬧的要算汽車東站進站口,乘客下車要從進站口走出去。這兒是最熱鬧最繁華地段,因此,人多摩的也多,他們整齊地排列在進站口外面路的兩旁,仔細看看同時停放在那裏的摩的有十幾輛。除了前排,後面還有候補的,走了一輛,後面的立即替補上去。能停在這兒的摩的,都非善茬,沒有一個面善的,說話聲音雖低,但沒了柔和,“坐車不?”言語中略帶強迫之意。嚇得小姑娘小媳婦不敢正視,不支聲,小身子一扭徑直走了。只有那些身材高大的壯小夥子敢於搭茬,也不問價錢,一坐上,後頭一冒黑煙,“嗚嘟”一聲鑽入車流之中,如蛇般穿梭。

這就是摩的,是城市裏的活性離子,活躍於城市的各個角落。

冬天清晨,當東方纔露出魚肚白時,摩的司機們就從郊區或城市裏某個出租房內鑽出來,嘴裏哈着白氣,摩托的轟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拉開了城市一天的序幕。而後散落在各自固定的區域內,城市裏的街口越來越多的摩的彷彿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城市的上空,他們是最先粘上陽光的一羣人,陽光貼在他們黝黑滄桑的臉上和皴裂的手上,將睫毛上的白霜慢慢地融化掉,多次染過霜後的睫毛有些泛白,沒有光澤。於是,摩的司機們迎來新的一天,也迎來新的希望,如東方冉冉升起的太陽。

在這個隆冬的季節裏,摩的司機們在風和寒冷的海洋裏破浪前行。風呼呼地刮過臉上和耳旁,再從脖子直灌而入,冰涼刺骨,抖擻如寒號鳥。臉紅通通的,關公一樣。倘若連續兩天不下雨,路面起塵,車子一過,揚起一路灰塵,摩的穿行期間,騰雲駕霧一般,蒙一身塵埃,灰撲撲的。

夏日的晌午,水泥街道如同被點着的炭火,滋滋地冒着火焰,熱得讓人幾乎窒息,汗像潰壩前裂隙中的壓力水,拼命地往外冒出,洇透了司機們的短袖襯衫。司機們龜縮在摩托車的傘下,看看白花花的太陽,心裏罵着,這太陽要把老子曬死。此刻風不見了蹤影,不知跑到何處貪玩去了。喉嚨又澀又幹,往外直冒火。實在熬不住的,就躲在不遠處的路邊的大樹下涼快。儘管如此,他們的眼睛還是掃視着街口,一旦發現“可疑”目標,箭一般的衝出去,只要動起來,纔會有風,纔會有一絲絲涼爽。

當把城市裏最後一個回家之人送到家門後,月亮早已高掛在天空,疲倦的打着盹兒,星星眨着惺忪的眼,雲兒躲起來熟睡了。喧鬧了一天的城市寂靜下來,也漸漸地進入夢鄉。這時,摩的司機們才從街頭巷尾陸陸續續踏上歸途,如同長途奔襲覓食歸來的狼羣,在朦朧的月光下攜一顆疲憊的心,卻又歸心似箭。

我是很少坐摩的,即便出門至少不是首選。每次坐時,心有芥蒂,上車之時一再叮囑司機,開慢點,安全爲先。需要坐摩的時,一般坐熟人的,好說話,叫他慢些就慢些。再是選擇那些司機年齡大點的,開車穩重。或是面善的,看起來讓人放心。前幾天,上街辦事,坐摩的去的,司機看起來忠厚敦實,在車上與他閒聊起來。

我說去四牌路某個地方,我們先討價還價,最後以6元錢談妥。還未上車,司機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迅速偵察周圍的情況,見無異常,才偷偷地說要我先付錢,做賊似的。我疑惑不解,詢問原因,他說不能讓城管看見,否則發現一次罰款300~500元。這樣,三四天就白乾了。我說城管穿制服,很好辨認。他不無感嘆地說,“現在城管不穿制服穿便衣,混在人羣中,讓你發現不了,他們屬貓,我們屬老鼠,要躲着點。”我說,“辛苦不?”“爲了在縣城照顧孩子上學,辛苦也沒法子。稍有點門路,也不會幹這偷雞摸狗一樣的營生。”司機輕輕嘆了一口氣。

是啊。開摩的何止辛苦,有時還得擔驚受怕。除了城管,還有來自一些遊手好閒、不懷好意的人的時刻覬覦。這使我想起以前發生的事來……

舅哥從婁底回來後,兩三個月了沒找到合適的事做,一直閒在家裏,無奈之下想起投資小見效快的苦差役——開摩的。在幾年以前,舅哥的小舅子開過摩的,不曾料想幾天後就出事了。那是個令人心悸的.上午,有三個頭髮被染成五顏六色的小青年,說要坐小舅子的摩的去郊區,且開價很高很誘人。小舅子竊喜,以爲攬上好買賣了。誰知到了郊外一個偏僻之處,那三人二話不說將小舅子揍了一頓,把小舅子揍得暈頭轉向了,再將他身上的錢洗劫一空。嫌錢少,扣下摩托車,脅迫他給家人打電話,拿錢贖人贖車。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得照辦。小舅子從未經歷這樣的兇險,嚇得心驚膽顫,夜裏常做惡夢,第二天,就將摩托車賣了,發誓不再開摩的。

舅哥家雖也有摩托,但想起此事,心有餘悸。買來的新摩托車,一直停在一樓,舅哥顧慮太多,終未跨入摩的司機的行列。

一天,侄子閒來無事,心血來潮去嚐嚐開摩的的滋味。第一天,非常順利,竟掙了幾十元錢。第二天載客到電信大樓後,還未停穩,就有人倒在車旁。侄子瞧得清清楚楚,根本沒碰到那人,腦袋嗡地一聲,心裏明白,有人碰瓷了。那人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個沒完,聽起來疼痛難忍,邊叫喚邊拉住摩托車不放。一會又過來一個人,說是他的親戚,氣勢洶洶,掄起拳頭裝作打人的樣子。說把人撞成這樣,是私了還是公了,私了就出三千元完事,公了報警去醫院看病療傷,沒個幾萬元出不了院。他們以爲侄子年青,好嚇唬。侄子很鎮定,不慌不忙地說,“既然如此那就私了,可我身上沒這麼多錢,打個電話叫人送錢來如何?”那倆人看侄子老實,只等着收錢,心裏暗暗得意。十幾分鍾後,來了六七個五大三粗之人,都戴着墨鏡,一下車就問侄子誰欺侮你了。侄子指了指那倆人,戴墨鏡的人上前抓住那倆人的衣領,指着他們的鼻子,兇形惡煞地說,“是你們在敲詐?你們認識街上的×××麼?是不是要我們大哥來一趟?”那倆人一看苗頭不對,再聽×××這個名字,嚇得說話哆嗦,趕緊道歉和求繞,連滾帶爬灰溜溜地跑了。

侄子這才曉得摩的這行業不好混,再也不去做摩的司機了。

載我的這位摩的司機很健談,一打開話閘子就收不住口,非一吐爲快不可。他放緩了車速,平靜地說,“其實摩的有摩的好處,是的士不可替代的。比如摩的多,在城市裏頭到處都有,的士不願去的地方他們去,這給無車族們出行提供了太多的方便。有天晚上,我送完客後經過一個小巷子,就是過了水南橋了河對面那一片。有人得了重病,急需送往醫院。打120佔線,叫的士沒有,也不願來。他們在路口等待,心急如焚,正好被我遇上,二話沒說,救人要緊,拉上就走,送到人民醫院,那家人千謝萬謝,感激不盡。一下車,他們忙着搶救病人,沒給錢就走了。我遲疑了一下,笑了笑走了,心想就當自己做了一次活雷鋒。他們太着急,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給我錢,我還不好意思要呢。呵呵。學雷鋒的事記不得有多少次了,”說完這些,那位司機憨厚地笑了笑。

我不由得看了看他,眼裏充滿了敬意。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冷冰冰的,而我的心裏卻涌起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我不禁感嘆萬千。

摩的們將自己放逐在炎熱的太陽底下、風雨裏、寒冷的冬季裏及夜的深處,爲了生計,不停地奔波、流浪和彷徨。他們不被城市接受,不受城市歡迎,遊離在城市的中心,卻生活城市的邊緣。然而他們真真切切地填補了城市生活的一些空檔,方便了出行,也爲那些急需援助的人們贏得了時間,甚至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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