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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河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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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河的散文1

落花、蜂蝶、暮春,小雨、初晴、黃昏。

有關河的散文

最後一抹彩霞退去,炊煙升空、雞鴨進籠、黃犬入窩、碧空方晴、瀲灩如洗、一簾月色,靜謐的讓人心跳不能。

掌燈時分,微寒、披衣、庭院。片片風雨打落的殘花隨風幽幽怨怨的散發着羸弱的香,不是初開時那麼的濃郁,沒有含苞時那種孕味,全無了盛開時的嬌豔。詩一般的情緣,詞一般的繾綣,曲一般的纏綿,無情風雨、片片落紅、心碎一地,看不到灼摯的眼眸,聽不到狂亂的心跳,聞不到緊蹙的呼吸。不再鶯燕細語妖嬈溫嬌,不再腰肢婀娜舞盡柔條,不再顧盼生輝眉開眼笑。

低頭凝思、星移斗轉,月影三更,星漢燦爛、奔騰咆哮、一瀉千里。不經意的擡眼,牽牛織女癡情無限,面前莽莽蒼蒼的河漢,只因太過執着,雖不能渡,卻又不忍離去,久立河邊,把自己站成了岸。冰雪紛飛、天寒地凍、依然,燕子歸來、楊柳成蔭、如前。三百六十五天的佇立凝眸,卻只爲了那一天,七月七日百鵲橋上匆匆一見,心碎了千年,都是這條河賜予了無奈又賦予了期盼。太愛、太深、太多,時時分分、日日夜夜、歲歲年年、地老天荒、從未疲倦。

兩岸楊柳由枯枝到發芽,終到有一天,柔柳細條千絲萬縷伸到河中間,相牽相伴,百折不饒,陰雨晴天,煙波千里,時光萬代,一如既往,心相連、情如初、愛纏綿。

煙花盛開的暖春,五顏六色的夏秋,冬雪皚皚的寒冬,四季景色不同,風雨彩虹陰晴圓缺等待裏的感動。

此岸彼岸,隔河而立的牽牛織女,雖不能攜手並肩,心卻一刻也不曾分離,時光、距離、黑暗,擋不住心意萬千。

還是那片楊柳百花春色,還是那個細雨迷濛三月,還是那條四季經流銀河,還是岸邊的兩個人,還是溫柔的讓人心痛的感覺,還是今夜三更……

有關河的散文2

檉柳,蘆葦,這裏是鳥兒的天堂;泥灘,藍天,這裏是鳥兒的嚮往。美麗的黃河黃河口的秋季,有多少鳥兒在這裏歇息。鳥兒們,停下你們疲勞的腳步,在這裏的小海溝裏啄食點小蝦小魚,然後再向南起飛!

——題記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來到這裏了,去年的深秋,我曾首次探訪黃河口,而今年,卻是初秋觀鳥,別有一番風味。

記得去年來到這裏的時候,那裏已是深秋。望不到頭的蘆葦蕩已經變得金黃一片,風兒一吹,葦絮滿天飛。天上南遷的鳥羣一團團地掠過去,轉眼便不見蹤影。

這次再會黃河口,正是初秋。蘆葦已不是青紗帳,在它的頂端已抽出幾縷銀絲,軟軟的。若是把高大的蘆葦比作人,那頂上那些銀絲便是它的頭髮了。站在高處遠眺,一片茫茫,真的有一種“走馬川,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的感覺。

這裏的人很少,許多不知名的鳥兒停在旁邊的泥灘上。有的,竟大搖大擺地從馬路這頭,搖搖晃晃走到馬路那頭。它高傲地揚着脖子,不緊不慢地走着,似乎這不是我們的馬路,而是一種不一樣的泥灘。我們停下車,不想嚇走這美麗高傲的白鳥。我拿着照相機下車,剛想將這一隻大膽的鳥兒照下來,突然迎面衝來了一輛大車,那鳥兒似乎受到了驚嚇,雖然已經靠近了邊緣,但還是撲撲翅膀飛遠了。路上,只留下了還未消去的塵埃。

路旁的蘆葦上,經常會有一些停留在葦尖的褐色的小鳥,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它們比麻雀要小一點,但比麻雀要機靈的多。稍有點動靜,它們就會驚嚇得飛走。有時候,在蘆葦蕩裏,每一個蘆葦上都有一隻這樣的小鳥,風一吹,它們便受了驚嚇,飛上天去。

走在這裏,耳邊常常聽見鳥兒們動聽的叫聲,“咕咕”“啾啾”“咕……”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很難分辨到底有多少,其中還夾雜着它們振翅的“噗噗”聲,和它們捉魚兒的水聲。這裏是鳥的天堂,鳥兒在這片土地上自由飛翔!

我遠遠的看着泥潭中的鳥兒們,它們也用機靈的小眼睛瞅瞅我,靈敏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這些潔白的鳥兒,走一步,就低頭啄點什麼,然後再朝四周張望。我不敢接近它們,跟它們儘量保持二十米以上的距離,我怕它們會被我嚇走,我不敢打擾鳥世界的寧靜,我大氣也不敢出,屏住呼吸靜靜的聽着,聽它們的語言,鳥兒的世界同樣精彩!

由於這還是初秋,鳥兒還沒有飛走,還在這裏嬉戲玩耍,捉魚吃蝦,似乎唾手可得,但我們不能夠去傷害它們。面對這麼美麗可愛的小生靈,你忍心舉起手中的獵嗎?

重遊黃河口,這裏的鳥兒讓我陶醉,讓我留戀。我不想離開這些可愛的小精靈,我要在人類世界,坐在一個寧靜的地方,靜靜的觀看鳥類世界的逸聞趣事。

多麼美好呵,黃河口的秋天!

多麼可愛呵,黃河口的鳥兒!

有關河的散文3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循着李白的足跡,在兩天的跋涉之後,我終於親眼看到了夢裏的黃河。

曾幾何時,在“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黃河怒浪連天來,大響谹谹如殷雷。龍伯驅風不敢上,百川噴雪高崔嵬”的古詩詞裏,我想象着黃河那無與倫比的雄渾和壯美。

但當我站在黃河邊上時,我竟然聽到了自己“嘭嘭”的心跳聲。我的心和那黃色的波濤一起洶涌,從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近我們的母親河。寬闊的河牀,驚濤卷着泥沙奔涌着向前,陽光裏就象一條閃着金光巨龍,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前飛逝,忽有躍上龍背馳騁萬里,享萬里風情,看萬里風光的衝動。

站在橫跨黃河的大橋中間,我張開雙臂,打開心胸,任長髮飄飄,衣袂飄飄,看着腳底下飛逝着向前的黃河水,我似乎感覺自己飛起來了,輕輕地閉上眼睛,我就是一隻飛翔着的美麗精靈,時而親吻着無數個盛開着的黃色浪花,時而和那河中間歷經千年的石馬蜜語,時面和那厚重的黃色一起澎湃,一起舞蹈。我飛翔在黃河之水的溼氣裏,飛翔在黃河的洶涌着的波濤裏,飛翔在黃河母親溫暖的懷抱裏。

有穿着淡青色長衫的詩人御風而至,手裏握着把摺扇,眼睛象黑夜裏的星辰,又帶着些許的憂傷,吟唱着“黃河信有澄清日,後代應難繼此才”.搖着扇子從我眼前走過……

一頭戴紅暖兜,身穿紅鬥蓬眉目間透着英氣的美麗女子,彈着琵琶,騎着白馬,氣宇軒昂地向我走來,“一雙淚滴黃河水,應得東流入漢家。”已成昭君遙遠的回憶。

“我們也漂一下吧!”同伴的聲音把我從遙遠的古代拉回來。再看穿着桔紅色救生衣的遊客們圍成一圈座在羊皮筏子上,在黃河怒吼的波濤裏顛簸着,象一片桔紅色樹葉隨水漂流,似乎此刻他們把一切煩惱和憂傷都交給了黃河水,有一種“我自端坐,任他風浪”的釋然。

膽小的我被黃河的浪花牽引着也座上了羊皮筏子。四個人背靠背緊緊地座在一起,年青的艄公撐一隻長長的竹槁,我們四個的身家性命可全拜託他了。我的心縮在一起,緊緊地拉着同伴的手。羊皮筏子是一種由古代沿傳至今的擺渡工具,是把羊宰殺後掏空內臟充上氣,13個捆紮在一起做成的,沒有防護欄之類的東西,一伸手就可以觸到黃河水,身子稍一斜就會滑下去,落入奔涌着怒吼着的黃色洪流裏,那我將萬劫不復……

一隻手緩緩地打開相機,我想永久地留住這一刻。“座好了,前面有旋渦。”艄公的頭稍轉向我們,看架式是做好了迎大浪的準備。我趕緊收了相機,兩隻手緊緊地拉着同伴,身體也往同伴跟前靠了靠,這樣更有安全感。我們的筏子駛向河心位置,此刻,羊皮筏子開始上下顛簸着搖晃着,激起的水花濺到我臉上,打溼了我的腳和褲角,我感覺快要失去平衡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還好,我們的筏子漸漸平穩了,激動心也漸趨平息。快到碼頭了,真的有些不捨,再來一次驚心動魄也好啊!看到一個長長的鏡頭對準了我們,我微笑着朝他揮了揮手。上岸後,那位朋友給了我照片,專業級水準,燦爛的笑容,洶涌着的黃河都是我想要的,感謝了朋友!

輕輕地揮一揮衣袖,作別那洶涌着的波濤,作別漂泊着的羊皮筏子,我還會回來的!

有關河的散文4

在中國地圖上,用放大鏡找不到它的名字;在陝西省地圖上,幾十萬分之一的比例尺,纔有一條又淡又細的河流標識線。沒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只因處在鎮上的街道後面,都管它叫“兩亭河”。河水並不寬,但很長,由南向北緩緩流去。它的源頭在哪裏,沒有人知道;它要流向什麼地方,也沒有人去探究,大家順其自然地讓它承受痛苦的煎熬,承載生命的負荷。

記得九五年左右,我還在讀小學,當時太多的回憶都融入了它的血液。每到下午放學,或者是週六、週日,我們十幾個小孩子提着魚網、端着罐頭瓶,聲勢浩大地進行捕撈。說到捕撈,有些言過其實。兩米多寬的河裏很難找到一乍長的大魚,盡是些小拇指般長的魚兒,還有黑壓壓的蝌蚪。傍晚回家,小夥伴的瓶子裏都有幾條躥動的小魚。我的瓶裏除了這些,還有不計其數的蝌蚪蹦來蹦去。到家才恍然大悟,我抓的小魚全是呆頭呆腦的小泥鰍,難怪特別好抓。仔細想起了,的確有些好笑。不過我們每次行動,也都膽戰心驚,因爲有一種叫“鑽子蟲”的傢伙非常厲害。它的兩頭是尖的,吸附能力很強,只要捱到皮膚,瞬間就能鑽進身體內。我曾目睹過夥伴的悲劇,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

上了初中以後,機會相當難得,只有週六週日下午纔去放牛。每到河畔,看着嘩嘩的流水,想到夥伴的事情,便打消了下河抓魚的念頭。不過一種新的玩法也十分有趣,我們便致力於它的學習與研究。河邊有一種很牢固的水草,它高的一米左右,數十條紮起來可做趕牛鞭。我們一根根地拔起來,去掉尾部根鬚,清洗乾淨,甩掉沾帶的水分,再用一根細長的水草纏緊,拿在手裏輕飄飄,甩起來“啪啪”直響。後來一位要好的夥伴爲拔下一根最長的水草而掉入河裏,卻被水蛇咬傷。至此,我們再也沒有敢去嘗試一下!。

中專以後,遠離了家鄉,也疏遠了這條充滿樂趣與恐怖的河流。有時心情鬱悶,也會默默的想念它的樣子。後來聽在家的一位老鄉講,河水越來越淺,也逐漸變窄。寬的地方也不過一大步,最窄的地方竟然不到三十釐米,聽至心裏漸漸不安起來。暑期放假回家,目睹了它的容顏,讓人痛心不已。以前寬敞的河牀已經乾涸,巨大的青石橫在中央;現在流經的河道就在原始河牀的幾米之外,周圍全是大大小小的沙坑。不遠處有幾個農人揮着掘頭、舞着鐵,肆無忌憚的挖掘着,路上也能碰到冒着黑煙的手扶拖拉機載着溼漉漉的沙子。

這樣不科學、不規範、不合理的濫採濫挖,毀壞了自然的平衡,也破壞了我們的生活。

直至零五年,河水斷流幾次,依水而居的人們只好端着盆子、提着罐子、挑着水桶、拉着水缸,全家大小一齊出動,到深溝數十里的地方取用泉水。與此同時,河畔兩邊的草地面積迅速減少,沙化日益嚴重,河邊的人無可奈何地將牛羊全部賣掉,留在家裏的是響亮的鈴鐺,寬大的牛槽和堅實牢固的羊圈。這段記憶是憂傷的、是悽苦的,也是令人深思的。

去年過年辦理婚事,回到家裏才清楚,整整一個漫長的冬季,竟然沒有下一場雪,天氣是持續低溫。三十下午我又來到河邊目睹了它的芳容,看到的卻是令人更加悲憤的情形;幾十年的河牀沒有絲毫改變,不僅沒有更改拓寬,反而越變越窄,猶如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那裏苟延殘喘。街後的垃圾臺垃圾不多,大多垃圾都丟在臺外,而臺外的垃圾竟延伸到河裏。此時河水已凍結,各種各樣的塑料包裝袋、方便麪桶、一次性筷子及飯盒,還有破襪子、爛手套及舊內衣都被凍結在冰裏,散發着陣陣的臭味。前面有一處冰窟窿,一位全身棉衣的中年婦女再洗拖把。以前“嘩嘩”的流水聲到現在已經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更微弱更單薄的聲音。我擔心的是﹕幾十年後再回家,恐怕是靜悄悄一片吧!

人們代代相傳,河流也在演變;但願這些揪心、悲哀的往日記憶深深地震撼每一位家鄉人的心靈。

有關河的散文5

流着混濁的淚水,嗚咽着。

這哪裏是曾經餵養過我,餵養過無數田地、無數莊稼的清泉?分明是和着血淚與塵沙的泥漿。

流淌着,步履蹣跚着,身子趔趄着。

再也沒有清亮的歌唱,再也沒有明淨的奔涌。

河牀裏,水草、沙子、泥土、垃圾袋,甚至畜糞,比比皆是。它們,分割了河流的心臟。河流,支離破碎。

或許,有一天,河流會載不動太多的哀愁,再也無流可流。而河流兩岸的人、牲畜、田園,又該流向何處去?

空山

樹木被砍光了,鳥啼被肢解了。被兌換成杯中的酒,盤中的餐,麻將的籌碼;外出的行旅與那一疊疊的票根。

空。山山相望,老淚縱橫: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總該留一點田子種孫耕!

老屋

老屋的土磚牆裂着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橫一道,直一道;直一道,橫一道。像一隻只飽經風霜的眼睛,貯滿淚水。雨雪襲來,老屋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像搖搖欲墜拄着柺杖的老人。

烏鴉、老鷹、喜鵲,在老屋的眼裏一點一點地消逝;炊煙、人跡、耕牛一點一點地稀少;山林變空;溪水漸瘦;月亮也總那麼清寒着。

成噸的憂慮,鬱積心頭,老屋似含着晶瑩的淚,裂開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傷口,還在繼續。

父親

父親的腰,早已彎成一副犁弓。

父親一生都在耕種。耕着,耕着,把犁溝耕上了額頭;把風霜耕上了雙鬢。

所有的悲欣,所有的日子,都在父親的泥土上開花、結果。

父親是個永遠不允許荒蕪的人。六十多年的歷程,他收穫得沉甸甸的。

讀書呀,讀書。這是年輕的父親告誡我們的聲音。而我們的田園,有多少收成,有多少雜蕪呢?面對父親,無言。

母親

雙手扶住母親,像扶住一截快要傾頹的老牆;有些虛無。

滿頭的白髮,像牆上的枯草。

母親的眼睛,不再是清溪水。六十年的風塵,六十年的艱難困苦,一一寫在眼睛裏。甜酸苦辣、五味俱全的眼睛啊;風雨雷電濯洗過的眼睛啊;油燈下麻利地穿針引線的眼睛啊;思念兒女淚水洇漬過的眼睛啊。

有關河的散文6

春夏秋冬。農民們一年四季,有三個季節都忙在地裏。從立春開始,他們就忙着春耕,播種。然後就是耘草施肥,度過草飛鶯長的夏天。秋天了,收割了莊稼,打下糧食,寒冷的冬天不知不覺就到了。河水一封凍,人們再也聽不到河水流淌的聲音了。人們聽到的是風從冰冷的河牀上穿過樹林呼呼吹下來的聲音。雪也在一個黑黑的夜裏悄悄地飄飄蕩蕩地來了,黑龍港河上上下下都被白皚皚的雪嚴嚴實實地覆蓋起來。

看着窗外的風雪,父親滿懷希望地對母親說:“今年的雪這麼大,看來明年一定有個好收成。”母親聽了末置可否,當時母親正拿着一件小衣服一針一針地縫着。屋裏太冷了,她的手凍得都有些不聽使喚了,那枚小小的銀針時不時地在她的手上扎出個血點子。每扎到手上一下,母親就會倒吸一口涼氣,一滴血滲了出來,母親把手放到嘴裏吸吮一下,然後再接着一針一針地縫。

雪後,冰河上,樹林裏,田野間,以及房前屋後都是雪了。竹子和千子不能出去玩兒,外面很冷,他們又怕把鞋弄溼,只好在自家院子裏玩兒。如果雪後是一個大晴天,雪就融化了,雪水從茅屋的頂上滴滴流淌下來,屋檐上就有了一根根的冰柱。千子拍着小手叫:“爸爸,我要,我要吃。”她一邊說,一邊指着屋檐上的一排潔白的冰凌。父親聽女兒要吃冰,拿了一隻碗,站在屋檐下,伸手剛剛碰到那細長的脆脆的冰柱,它們就斷了,碎冰一下子掉在了父親的頭上,脖子裏,父親一激靈,又去折下一根。站在一邊的竹子和千子看到父親滑稽的樣子,哈哈笑起來。

進了臘月,天更冷了。每到晚上,竹子和千子就不得不早早地鑽進被窩裏睡下。有一個夜晚,睡意朦朧的竹子和千子,聽到了一個老婆婆說話的聲音,不久,似是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哭聲。可是那個夜晚太冷了,又有很大的風從河牀上吹過來,好像把牆都吹出了無數的洞穴。他們只好把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又甜甜地睡過去了。

天亮了,風停了。竹子和千子醒了。他們忙着把衣服往身上穿,卻發現母親怎麼還在炕上躺着呢?平時母親都是早早地就起來了,她洗漱完之後開始抱柴、做飯,飯做熟了,飯香瀰漫了屋裏屋外時,竹子和千子纔會起牀。可是,今天母親怎麼了?怎麼在外面做飯的是父親呢?母親生病了麼?他們睜着小小的好奇的眼睛看着母親。

母親早就醒了,她看着一雙小兒女驚奇地看自己,於是招呼他們:“來,過來。”竹子和千子不知道母親要幹什麼,就跌爬到她身邊。只見母親伸手撩開被子的一角對他們說:“來,看看,你們有了個小妹妹呢。”

竹子和千子一眼看到了躺在母親身邊的這個小人兒,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媽媽,她哪來的。”母親笑笑不語。

竹子睜着一雙黑黑的大眼睛追問:“媽媽,她是哪來的?”

母親笑了:“拾來的唄。”

“在哪兒?在哪兒拾的`?”竹子刨根究底。

“早上啊,你爸爸出去挑水,走到井臺上就看見了她,當時她正在那哭呢,你爸爸心疼她,就把她抱回來了,看,好看不?”母親一邊笑一邊像講一個傳說故事。

竹子說:“那她是不是凍的都要死了。”

“可不是,你爸爸到那兒的時候,她的小臉都凍紫了,都快哭不出聲兒了。”

竹子不再問,可他的眼睛裏分明現出了一種和他的年齡不相稱的表情,是難過,是心疼。

母親撫摸了一下竹子的頭,寬慰他:“你看,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竹子這才高興了起來,他伸手去摸小嬰兒的臉蛋,摸她小小的手,又用手指去碰她的紅紅的水嫩水嫩的小嘴脣,他滿臉的喜愛,喜愛的樣子讓躺在炕上的母親驚訝不已。

有關河的散文7

千子依舊是哥哥的跟屁蟲,可是千子發現,自從有了小妹妹,哥哥就不再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了,哥哥有了新的事情做。沒事時,他就守在小妹妹身邊,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即使小妹妹睡着了,哥哥也會這麼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守着她,而沒有一點別的心思。

千子就不高興:“哥哥,你跟我玩會麼,我們去跳房子好不?”

跳房子是他們做的一種遊戲,在一塊很大很大的空地上,劃上一間一間相連的方格子,他們把這些相接的方格子叫房子,然後把一串算盤珠從一間房子踢到另一間房子裏,直到全部踢過去,再用一個漂亮的結束動作將算盤珠拾回手裏,就算贏了。小妹妹沒來時,他們小哥倆常常玩這個遊戲。

聽到千子的請求,竹子不爲所動:“我再看會兒小妹妹,咱們再去,行嗎?”

千子不幹了:“哼,我不。我就想現在就去。”竹子被逼無奈,只好屈服了千子的請求。於是,在茅屋的門前就有了跳來跳去的男孩兒和女孩兒的影子,他們歡快地玩着,像河流的大手隨意裁出的一幅剪影,清晰,活潑,古樸。

小妹妹過滿月時,父親在一家人面前宣佈:“以後小丫頭就叫艾子吧,一是她在女孩兒裏行二,取個諧音,二是艾子一來咱家就過苦日子,艾草是一種苦命的草。”

一家人沒有異議,艾子艾子地就這樣叫開了。

艾子確實是個苦命的,剛剛出生就遇上個災年,因爲糧食匱乏,吃飯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家裏又沒有下奶的東西,母親的那點奶水就不夠艾子吃,有時餓的艾子哇哇地哭個沒完沒了。一天,艾子又開始了她飢餓的控訴,母親的奶頭放到她的小嘴裏,被她小小的舌尖一下子給頂了出來,接着,張着小嘴巴繼續搞抗議活動。母親知道,自己跟本就沒有奶水喂艾子。看着飢餓的艾子,母親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了想,走到竈間,翻了翻那個盛乾糧的籃子,拿出一塊乾硬的黑紅色的高粱餅子。用熱水調成糊糊,然後放到艾子的嘴裏,嘴裏一有了可吃的東西,小艾子就不再哭鬧。她吧噠着小嘴巴,甜甜地吃着,一副滿足的樣子。

竹子一直跟在母親身邊,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小的心不知被什麼塞的滿滿地,他鼻子酸酸地,一扭頭出去了,再回來時他的手裏拿着一個雞蛋。

母親問:“怎麼還沒吃?”

竹子說:“給妹妹吃吧。”

那是前天竹子過生日母親爲他煮的,其中一個給了千子,母親以爲竹子早就把另一個吃了。

“竹子,怎麼沒吃呢?這是給你過生日煮的啊。”

竹子說:“媽媽,我長大了,不用吃這個了,給艾子吃吧。”可是艾子太小了,她不能吃煮熟的雞蛋。

“竹子,你自己吃,艾子有媽媽呢,她不會餓着。”

“媽媽,讓艾子吃吧,您能想法讓她吃下去。”

艾子過了滿月,皺皺的小臉忽然舒展開了,紫紅的皮膚也變的粉嘟嘟的了。父親愛,母親愛,竹子愛,千子都會睜着大大的眼睛去哄這個可愛的小妹妹。

看到艾子躺在炕上的樣子,母親就會不疊聲地說:“看,我們的小艾子像不像個小媳婦?”

竹子就嚷着:“讓我抱抱艾子,讓我抱抱艾子。”

母親用小被兒緊緊地裹好了艾子,放到竹子的懷裏。竹子像個小大人,抱着艾子,哼哼呀呀地和她說着話。艾子,似乎懂了他的話,也附和着發出呀呀地聲音。

艾子過百歲的那天,父親一早就出了門。孃兒幾個在家左等不見人影,右等也不見人影。直到快中午了父親才高高興興地回來了,他手裏拿着幾棵小樹苗,一進門就喊:“竹子,千子,來,看爸爸種樹。”說着父親就在院子裏並排挖了三個樹坑,把樹苗分別放了進去,又埋了土。父親說:“看了嗎,這棵高點兒的是竹子,矮點的是艾子,不高不矮的是千子。你們哥仨要像這些小樹一樣長大。”種好了樹,父親又囑咐竹子:“竹子,這幾棵樹澆水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能讓小樹沒水喝,不過也不能讓小樹總喝水。總喝水就會淹死了。得到父親指令的竹子,隔三差五要給那幾棵小樹澆水。他要讓小樹長的高高的,要讓它們都成材。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黑龍港河的水漲了又落了,但它依舊緩緩地流淌着,河牀上的風也不時地吹到那些矮小的茅屋裏來。

四、

寒來暑往,冬去春來。

當又一個春天來臨,河岸上的柳樹綠了,河上的冰解凍了。茅草屋裏的三個孩子也都長大了許多。尤其竹子,他懂了很多事,也能幫母親做許多家務了。他更是一如既往地愛艾子,寵着艾子,照看着艾子。他每天把照看艾子當成自己的任務,即使艾子能顛顛地走幾步了,他依舊要揹着她、抱着她。

母親說:“你總這樣不是揹着就是抱着的,累不累,放下艾子,歇歇。”

竹子很執拗地轉一下身:“媽媽,我不累。”

媽媽就由了他去了,媽媽說:“竹子真真地愛小艾子呢。竹子有多麼愛艾子呢,誰也說不清。”

父親仍舊去生產隊上幹活。由於孩子們都還小,母親也是一如既往地在家裏照管孩子,做家務,做針線。

天越來越暖和了,黑龍港河延綿的河灘上長出了青青的小草。蒲公英開花了,車前子長出了大大的耳朵,狗尾巴草抽出了小尾巴。竹子帶着千子和艾子到處去玩,哥仨一天到晚形影不離。他們到田野裏捉螞蚱,拔野菜,在一片樹林裏看長了翅膀的大螞蟻在一棵樹上爬上爬下搬東西。

這天,小哥仨個在樹林裏玩耍,子竹看到一個潔白細潤的東西,在太陽下閃着誘人的光澤,他走過去纔看清是一塊薄薄的白色瓷片。誰家要是有這麼漂亮的一個小瓷碗多好啊,比如我們家要是有一個,就給艾子用。這麼想着,他對着太陽舉起了瓷片,啊呀,真好看,太陽光,在瓷片裏竟然是那麼柔和的光線,一點都不刺眼。他貪婪地看啊,看啊,突然一陣眩昏,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千子不知怎麼回事,跑過來:“哥哥,哥哥,你怎麼啦?”

竹子似乎睡着了,一點反應都沒有。艾子見竹子一動不動,就拉他,拉了幾個也拉不醒竹子,哇哇大哭起來:“哥……哥,哥……哥。”

竹子在朦朧中覺得自己彷彿去了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想回來卻一下子又回不來,只聽到有人叫:“哥,哥”。他聽清了,這是千子和艾子的叫聲,但這聲音也是那麼遙遠,飄飄搖搖的傳來。他使勁掙扎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到千子和艾子臉上還都掛着淚水,想起自己是對着太陽看那塊細至又精美的瓦片時,不知怎麼就暈倒了,但他忽然興奮起來,說:“艾子,要、你剛喊我哥哥,你會喊哥哥。”

千子也使勁點着頭:“是呀,艾子會喊哥哥了。”

“艾子,再叫哥哥。再叫啊!”

“哥,哥哥。”

他們一回到家,就把艾子會喊哥哥的事告訴了父母,全家人爲這事可是都高興了一回。可是,孩子們忘記了竹子昏倒的事情,或者,他們太小了,一點都不知道,這是一件不該忽視的事情。可是,他們即便沒有忽視這件事,又能怎麼樣呢?

或許是剛剛開春,天氣乍暖還寒,沒個準頭。這天竹子忽然覺得身上發冷,渾身沒勁,人也懶洋洋地沒有精神。母親說:“竹子是不是感冒了,發點汗就好了。”併到村子裏拿了些藥來給竹子吃了。

吃了幾天藥,竹子也不見好起來,更讓人不安的是,他的頭總是很熱。母親跟父親小聲地嘀咕:“這孩子怎麼也不退燒呢?”

父親安慰道:“小孩子有病,過幾天就好了。沒事。”

這樣又過了幾天,竹子的病還是沒有明顯的好轉。那次,竹子正在哄艾子玩呢,忽然就覺得天旋地轉起來,接着一下子又昏倒在地上,千子急忙叫來了母親。

“竹子,哪裏不好受?”母親急切地問着醒過來的竹子。

“媽媽,我渾身沒勁。”竹子無力地說。

“這兩天就不要帶艾子出來了。”母親說着就去摸竹子的臉,無意中母親就發現在竹子的脖子上有一塊淺淺的淤斑,她暗暗地想,竹子的這塊斑是怎麼回事呢?

……

竹子的病非但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糟,他開始噁心,吃不下飯,人也像被抽去了骨頭。更爲嚴重的是,有天夜裏睡着睡着覺鼻子無緣無故地流起血來,止也止不住,似要把竹子的血流淨爲止。

母親慌了,父親慌了,他們帶着竹子去河的上游去看大夫,也去河的下游去看大夫,去了河西,也去了河東,他們看了多少大夫都記不清了。

最後有個老醫讓跟他們說:“不要再滿處跑了,這孩子的病……哎,帶他回家吧……”母親和父親都不死心啊,懂事的竹子呀,父母怎麼捨得你呀。

父親請了假,帶竹子到城裏的大醫院去看。

母親變賣了家裏的一些值錢的東西,湊了些錢。那天,天氣不是很冷,隊上派了一條船送竹子爺倆。一家人來在了小河邊上。河水,依舊那麼清涼;河風,依舊吹着空曠的河岸。田野裏的青草依舊蓬勃地發芽,萬物生靈依舊輪迴於天地洪荒之間……

“給竹子好好看病,別不捨得花錢。”母親說着,又把身上僅剩的一點錢拿出來塞到了父親的手裏。

父親沉默着,無聲地解纜繩,推船隻。

這時已經上了船就要坐下的竹子突然跳下船,跌跌拌拌地走到母親跟前,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千子,接着他呆呆地看着艾子,良久。母親把艾子抱到竹子近前。

“媽媽,要疼艾子,讓艾子好好長大。”

艾子伸出小手來往哥哥的懷裏掙扎。她要哥哥抱她。她不想讓哥哥走。

竹子伸出了手,緊緊地抱了抱艾子。他睜着一雙黑黑的大大的眼睛看着艾子:“艾子,哥哥走了,艾子,艾子你要記着哥哥……”然後,他慢慢地向後退去,退到小船上,船上就有了他的影子;他又退到了小河裏,水花裏就有了他大大的眼睛;他仍然向後退着、退着,直到哪裏都看不到他了,最後連他的影子都沒了。只有黑龍巷河的水無聲無息地流淌着,沒有一絲的漣漪。

母親緊緊地抱着艾子,緊緊追趕着漸漸遠去的竹子。她頭髮蓬亂,眼裏是流不盡的淚水,那是彎彎的黑龍港河的水呀。她一遍遍向着河水大聲喊着:“竹子,回——家——來——吧……竹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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