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朦朧散文

今夜的月兒早早地拉上了窗簾,好像有心事一樣,輕裹薄紗面朦朧,惹得多情的雲朵盤旋了好久。我依在陽臺，思緒就像那團烏雲一樣。掛了表哥的電話，我抹了一把搖搖欲墜的淚珠，良久說不出話來。

表哥比我大兩歲，爲人憨厚老實，尊老愛幼，看到村裏老人挑水，他二話不說，就幫老人挑水回家，回家的路上，看到順路的小孩，也會主動載小孩一程。所以，從小人人都喜歡錶哥。表哥也很疼我，小時候因爲家裏窮，每當寒暑假，我都會去表哥家，表哥總會把他的好吃的好玩的統統給我。不僅如此，每次回家，表哥還有姑姑都會給我塞一大堆吃的穿的。後來，我上了大學，表哥因爲搬家的事耽誤了學業，最後乾脆打工供我上學，每個月都會給我定時打一些生活費，他每次都樂呵呵地告訴我，只要你好好學習，這點錢不算啥。其實我知道，他每個月打給我的生活費都是自己省吃儉用節約下來的，不知烤了多少的烈日，也不知頂了多少的風雨。就這樣供我上了四年的`大學！現在好不容易畢業了，當我拿着第一份工資給表哥時，表哥卻說：“你剛畢業缺錢的地方很多，哥現在不缺錢，你留着自己花。”這就是我的表哥，我非常感恩的一位哥。

前兩年表哥結婚了，那時因爲學校有事，沒有去參加表哥的婚禮。只是聽說，和對方是相親認識的，長得還可以，就是彩禮錢很高，大概十幾萬的彩禮錢，再加上雜七雜八的，連婚禮下來大概花了二十多萬。還好因爲姑姑姑父吃苦耐勞，也算硬撐着結了這次婚。

表哥結婚後，我們的聯繫越來越少了。後來，我聽姑姑說，嫂子對我哥並不好，經常吵架，對孩子也是不管不顧。有一次我和表哥視頻，表哥好久才接到，表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手機和我視頻，孩子還不停地哭。我就問表哥，我嫂子呢？表哥沒有說話，只是慢慢把手機移到了客廳。

沙發很嶄新，客廳很大，寬敞明亮，表哥因爲工作優秀，公司分了房子。不過，沙發上堆滿了衣服，沙發中間躺着一個女的，嗑着瓜子，拿着遙控器不停地換臺，電視聲音也很大。我本來是要和嫂子打聲招呼的，但表哥叫了嫂子一聲，也許是電視聲音太大，嫂子沒有回頭。只是聽見嫂子喊了句：“一會把衣服洗了呀！”和表哥寒暄了幾句，因爲孩子鬧，就匆匆掛視頻了。後來好久聯繫不上表哥，好像消失了一樣！姑姑姑父也聯繫不上，因爲擔心，姑姑就去表哥的單位找表哥。這才知道，就是因爲表哥那天和我聊天久了，嫂子不樂意了。掛完視頻就把表哥的手機摔了，電腦砸了。表哥氣不過，扇了嫂子一個耳光。從那以後嫂子就回孃家了，表哥怕家人擔心，所以好久也沒和家人提起這事。眼看就要過年了，別人家都是其樂融融鬧新春，而表哥家，姑姑煮好的豬骨頭、牛骨頭，熱騰騰的端上飯桌，看着孩子在哭，又開始鬧心了。放了一會涼了，姑姑只好端下去，然後偷偷地抹把眼淚。曾經義氣方剛的姑父也衰老了很多，眉頭皺成了兩團。表哥看到此情形，實在忍不住了，連夜去了嫂子家，表哥家離嫂子家大概有5小時的路程，因爲晚上沒有車，表哥只好步行去嫂子家央求嫂子回家。那夜月兒倒是很圓，一路陪着表哥行走，雖然顯得很孤寂，也有點淒冷，就像表哥走過的腳印一樣，一個個烙在表哥心上，疼在姑姑姑父眼裏。

到了嫂子家，表哥先是求嫂子的父母說和一下，表哥也給他們道了歉。可嫂子的父母不但沒有幫表哥說好話，反而陰陽怪氣地訓斥起表哥來。最後實在沒有辦法，表哥就給嫂子以及嫂子的家人下跪了。卻換來了更冷的一句，你走吧！我們不會原諒你！

從那以後，表哥再也沒有聯繫嫂子，嫂子也沒有了音訊。就像這冬天一樣很安靜，也有點荒涼，空氣裏到處都瀰漫着寒冷，讓人瑟瑟發抖。孩子倒是玩得很開心，半年沒有見媽媽，也已經習慣了，似乎已經忘記了媽媽的存在。爲了照顧家和孩子，表哥辭去了市裏的正式工作，到鎮上開車跑跑私活。農忙季，表哥就幫家人收枸杞，空閒了，表哥就出去跑跑夜車，雖然辛苦點，但收入還算可以。

命運總是兜兜轉轉，充滿了意外與未知。就在前幾天，表哥的車被撞了，車上的乘客撞得昏迷不醒，送去了重症監護室。短短的幾天，已經搭了十幾萬，後續的費用和後果還不可估量。表哥又驚又嚇，剛剛好轉的心，又被命運狠狠地擊了一下。就在這時，嫂子打來了電話，說要和表哥離婚，並且要帶走孩子.....

聽表哥說到這裏，表哥哽咽了。我不爭氣的淚水早已打溼了眼眶，我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我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好痛。我的腦子裏一遍又一遍地閃過“良心”，卻又瞬間心涼。我望着月亮想了很多事，也思考了很多事。從生到死，從無到有，從未知到已知，活着的意義到底什麼？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的思緒很清晰，但轉瞬，又沒有了答案。不知是因爲淚水模糊了雙眼，還是因爲今夜月兒本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