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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改期的婚禮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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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1號這天,廣州越秀大酒店鴛鴦樓門前,賓客如流,熱鬧非凡,忽見一位漂亮的禮儀小一姐拿着一張寫着:“宋柳婚禮因故改期”的紅字條貼在原先早已豎在酒店門口的紅牌上,而紅牌上原先所寫的是:“宋柳聯姻,新婚慶典在二樓大廳舉行。”兩相對照,卻把個參加婚禮的來賓們直看的是大眼瞪小眼,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改期的婚禮散文

要不怎麼叫無巧不成書呢,就在澳門人宋思柳與江西姑娘柳笛緊鑼密鼓的進入婚禮倒記時的前夜,一支小小的插曲卻把個好端端的婚禮給攪黃了。事情還得從柳笛替丈夫找剃鬚刀說起,就在柳笛打開包喜盈盈的唱着:“清粼粼的水來,藍格瑩瑩的天,小芹我洗衣裳,”還沒等這下句“來到河邊”唱出口呢,突然咕嚕嚕的從中滾出個花一團一錦簇的東西來,啥呀?

拿在柳笛手上的是個客家人常見的繡花香袋,而且柳笛就有那麼一個。這不,她正把自己的那一個拿了出來,想看看兩隻繡袋究竟有什麼不同呢,哪知這一看卻看的柳笛是目瞪口呆,不知是禍還是福,爲啥,因爲兩個繡袋不僅可以拼合成一幅“喜結連理,比翼雙飛”圖,而且繡袋裏的龍鳳呈祥鴛鴦鎖竟能天衣無縫的合二爲一,並且銀鎖背面的“建”、“鳴”二字清晰可見。

“嘿!叫你拿剃鬚刀的人卻在這兒欣賞起鴛鴦鎖來了,怎麼樣,稀世寶物吧?”柳笛並不答話,只是把那銀光閃閃的兩片鎖開合給丈夫看。

“怎麼,你有這鎖的另一片?”宋恩柳驚訝地接過鎖,睜大着雙眼仔細地辨認着:沒錯,就是它!我這一片“鳴”字鎖不正合柳笛那片“建”字鎖嗎?難道……宋思柳的臉色*“唰”的一下由白變灰,再由灰轉爲鐵青色*的了。“思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宋思柳呆呆的不說一句話,只是癡癡地看着柳笛。

“思柳,你說話呀,我害怕你這種模樣。”

“害怕,是嗎?”說着,宋思柳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完之後,只見他聳聳肩膀,兩手一攤,故作幽默的說:“親愛的小一姐,看來你明天的新娘子恐怕要當不成了。”

“你胡說些什麼呀,這大喜的日子!”

“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呀,這鴛鴦鎖不就是咱爺爺奶奶的定情信物嗎?”

正喜滋滋準備當新娘子的柳笛哪經得住這般突如其來的打擊,立馬就象雷擊了似的“撲通”一聲昏厥了過去。

“柳笛,柳笛……”

過了好一會兒,柳笛這才慢慢的緩過氣來,睜着一雙幽幽的大眼睛望着滿眼含淚的宋思柳。

“阿彌陀佛!你可終於醒過來了。要不然,叫我怎麼去向爺爺奶奶交待呀?”

“放心呢,思柳哥,我沒事的,不是還有鴛鴦鎖保佑嗎?”

可不是?那鴛鴦鎖就是客家人的吉祥鎖呀!宋思柳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爺爺給他講過的鴛鴦鎖的……

“衣冠南下”的客家人素來崇尚讀書,而在民國初年贛南於都一個山青水秀的'小山村裏,就有那麼一位落魄的柳秀才在這裏開館授業,教得十來個弟子,日子倒也過得清清閒閒。這老夫子是滿腹經綸,每每吟誦詩文時總是一邊捻着鬍鬚,一邊搖頭晃腦地口中唸唸有詞:“兩個黃鵬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誰知老夫子津津有昧的吟誦卻被一個叫宋子建的弟子給打斷了。

“先生,師妹的名宇就是取自這首詩嗎?”

老先生深感這宋子建聰明好學,才思敏捷,可還沒等他回答呢,另一個名叫冷如冰的富家弟子卻刻薄地接上了茬:“哦,是嗎?難怪你取名子建,那想必是曹子建助你才高一斗了?”

“哈哈哈哈……”滿堂的鬨笑聲使宋子建鬧了個大紅臉,也使先生的千金柳翠鳴羞得是擡不起頭來。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同出師門的弟子們都漸漸地羽一毛一豐滿,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時侯了,而小師妹柳翠鳴就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直惹得那四鄉媒婆簡直要踏破門檻,可柳小一姐就是不開金口。其實那柳翠鳴心裏呀,早已有了意中情一人,他就是同窗師兄宋子建——一個既秀氣、有才氣又冒傻氣的窮書生。

當爲父知道了女兒的心事之後,並不十分贊同。倒不是嫌貧愛富,而是老先生自有苦衷。因爲冷家早就前來提過親了,要依着老先生的意思呢,女兒嫁給冷家,倒也美滿天成。可要是嫁給宋家呢,那可就得罪冷家了,說起來,這老先生的擔憂也並非多餘。因爲冷家富裕而且有權勢,那可是得罪不起的呀!

不過柳老先生對女兒的選擇雖不贊同,卻也不得不遂了她的心願,誰叫他就這麼個寶貝女兒呢!再加上於都客家人有個舊例,叫“男不大七女不大一”,恰好冷如冰比自己小一歲,因此老先生就以此爲藉口,婉言謝絕了冷家的聘禮,並立馬找來了媒婆,讓宋家前來提親,然後按照於部客家人的婚俗,體體面面的將女兒嫁了過去。

可就是這樣一樁郎才女貌、青梅竹馬的好姻緣卻偏偏讓一個人感到深深的遺憾,誰?那就是柳翠鳴的同窗師弟冷如冰,這個呆子既不在乎老先生已婉拒了冷家的求婚,也不忌諱男不大七女不大一的舊風俗。說到底,他就是癡癡的喜歡上了這個比他大一歲的溫柔賢淑的小師姐。越是嫁了人,他還越發的癡心不改,並要一追到底,這可就惹出了煩。

也是合當宋柳姻緣太淺,就在柳翠鳴懷上了宋子建的骨肉之時,那冷如冰在國民一黨一軍隊裏當一團一副的大哥恰巧奉命回鄉徵兵,兄弟倆見了面自然就說到這樁憾事。只見那當一團一副的大哥上下咀一脣一碰,吐出一句話來:“這有何難?你就瞧你大哥的吧。”

要不,怎麼叫財大氣粗腰桿壯呢?宋子建就因爲窮,就因爲娶了一個他冷如冰也同樣喜歡的,那冷家老大就公然派了他這個獨生子的壯丁,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冷家這一損招,不分明是要活活拆散一對情投意合的好伴侶嗎?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呀,那宋子建勢單力薄,哪裏是他冷家的對手?其時正是48年兵慌馬亂的年月,宋子建剛穿上軍裝不久,這個一團一便接到上峯命令,要他們先期開赴臺灣。

情切切,意綿綿。臨分手的那天,夫妻兩個拿出了他們當年的定情信物——一把客家人獨有的“合二爲一”的鴛鴦鎖,然後肝腸寸斷地將鎖一分爲二,裝進了兩個繡花香袋各自珍藏。

“‘今霄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宋子建吟出了柳永的《霖鈴》,古今愁緒一下子攥緊了柳翠鳴的心,她含淚忍悲的接口吟道: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宋郎啊,我的宋郎……。”柳翠鳴痛不欲身的撲倒在丈夫的懷裏,夫妻兩個是抱頭痛哭。古代催人淚下的名句使這一對離人更加的難捨難分……

宋子建還是走了,他帶着鴛鴦鎖,帶着柳翠鳴相贈的柳樹枝,帶着恩愛夫妻的柔情蜜一意,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可是誰也沒想到,這一走,便是半個多世紀。

因着宋思柳與柳笛的婚禮推遲,一個國際長途直接打到了早已由臺灣移居澳門的宋子建那裏。

“什麼?婚禮推遲,柳笛有可能是你的堂妹?我的天哪,這都造的是什麼孽,讓你們這兩個小冤家碰在了一起,真是-陰-差陽錯,-陰-差陽錯哦!”

“爺爺……”

“什麼也別說了,你馬上一個人先回澳門,但千萬不能傷害那可憐的妹一子。”

心事重重的宋思柳只好對柳笛耍了個小小的花招,一個人飛回了了澳門。

這是一座花園式的別墅,一看就知道,別墅的主人愛柳成癖,因爲整個別墅綠柳成蔭,春意盎然。今天,瘦削硬朗的宋子建還是習慣性*地站在一棵栽種了40年的老柳樹下,迎接他的愛孫宋思柳歸來。

而宋思柳則特意給他的爺爺帶回來一樣東西:一樣他心心念唸了半個多世紀的東西。

當那把50多年前一分爲二的鴛鴦鎖如今已合二爲一的重新出現在宋子建面前時,他激動得是老淚縱橫,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用那擅抖的雙手輕輕地撫一模着鴛鴦鎖,撫一摸一着繡花香袋,彷彿又看見了他的翠翠正嬌慎含羞的向他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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